狀態堪憂(1 / 1)

軍官彆追我不配 喬己 6499 字 3個月前

楊清帆和孫正趁著夜色就驅車去了海關,他二人都是現役軍人,軍銜不低,去了海關沒遇到任何阻力。

他們要找的人一個戰友調走了,還有一個退役時隻是連長,兩年不見都成海關辦公室主任了。三人見麵異常興奮,抱成團又跳又笑,惹人頻顧。

高鬆河忙拉著他二人要去食堂喝一口,兩人因著公務在身隻得婉拒。“不急這一時老高,我們和淩旅一塊來的,估計還要待一段時間才回082。”

孫正穩重些,接過話頭道:“我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也是劉文進師長授意的。”

高鬆河曾是軍人,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當下聽說是奉住港口特殊部隊的劉師長之令前來,當下就要去辦公室給上級搖電話。

“不不,不急老高。我們是來找東西的,找到了劉師長自會與你們領導溝通的。”

高鬆河想想也是,他們辦事的隻管乾,當下就喊來關口登記的幾個同誌,一詢問還真有違禁品,還不少,但都被送去倉庫了,等著每月一次的集中銷毀。

其中一個辦事員忽然道:“高主任,前兩天開會時領導是不是批評倉庫那邊的人了,說是最近那邊老是丟東西,乾脆每月銷毀兩次,今天一早就聽倉庫那邊在聯係人……”

三人對視一眼,拔腿就往倉庫跑。

辦事員在後頭唉唉了兩聲沒能喊住撒丫子跑起來的三人,隻得邊搖頭邊坐下來開始搖電話,“喂(第四聲),這裡是辦公室,接上頭的命令啊,暫時停止銷毀工作。哦,操作員家裡有人生病了今天沒來是吧,那行吧,什麼時候銷毀等通知吧。掛了。”

三人快跑到倉庫時孫正率先停下來了,“為什麼不搖電話喊停這件事呢?不比咱們跑得快嗎?”

他倆沒轉業,部隊環境又單純,養得人一根筋就算了,高鬆河轉業四五年的時間了,也乾了兩年辦公室主任的崗位,聽到孫正的話不由臊得耳根子紅。他生來暴脾氣,坐不住,叫他操-練一天體能訓練沒問題,但坐下來讀兩本書,寫一篇報告簡直要了他的命。

但轉業時自家舅舅拖了關係安置的好崗位,哪怕德不配位也得硬著頭皮坐。

他哀歎連連,真羨慕這倆臭小子,還能跟著淩連長一級一級往上升,軍銜一年高過一年。

楊清帆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僅次於舒敬那個二愣子,他半點不知這個老戰友的頹唐情緒,拍著他的肩調侃道:“這麼大的單位,漂亮姑娘多不多?兄弟們不要,兄弟們就看看。”

高鬆河一把捂住他那張沒有遮攔的嘴,地方不比部隊,憋著壞的人多,眼紅他坐上辦公室主任位置的人更多,這年頭說這些玩笑話也不行,萬一被有心人檢舉,隻怕工作都保不住。

孫正背著手衝他屁股踢了一腳,楊清帆差點摔個狗啃屎,罵罵咧咧上去一個黑虎掏心要錘他。

高鬆河滿眼都是羨慕,可一看到倉庫的大門,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倉庫保管人員手裡的登記造冊的表格很粗糙,第一級分類標準是活物和非活物。非活物的二級分類又分為危險物品、違禁藥物和精神物品及特殊製品。按照小孟博士說的報關種類,倉庫保管員很快排查到三天前進關卻被卡住的手提箱。

至於手提箱裡裝的是什麼,他倆哪怕是對曾經的戰友都沒說實話。他們心思單純,也相信劉師長的話,滋事重大,萬一耽誤了小孟博士,簡直是整個國家,乃至民族的損失。

他們揣著興奮跟著倉管員去拿那隻手提箱,來到高達三、四米的鐵架前。然而庫管員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找了一圈後,心虛地瞄了眼高鬆河,小聲道:“高主任,東西不,不見了。”

楊清帆頓時就炸了,嚷嚷道:“什麼叫不見了?同誌你再找找,手提箱肯定很大,不會這麼容易丟的。你再找找,會不會記錯了位置?”

孫正也滿懷期待地看向那位小同誌。

小同誌麵皮薄,隻望著高鬆河搖了搖頭,怯懦地開口道:“高主任,林主管昨天剛清點過,說是馬上要銷毀,我輪休沒在,所以手裡的冊子沒交上去敲定,這才出了紕漏的。”

言外之意高鬆河怎會不懂。

這個林主管是單位黨組副書記的親侄子,從肉聯廠調過來沒幾年,乾工作一直很霸道,雖然沒出過什麼大過錯,但風評並不好。原因很簡單,倉老丟東西。雖然銷毀造冊登記了,但沒有文件支撐的也進行了銷毀。本來再走手續也不是不行,但市麵上居然出現了一樣的東西,這就很麻煩。

一把手明裡暗裡敲打過幾次,他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更囂張了。畢竟一個正式工,也不是說辭退就能辭退的。

孫正聽了小同誌的話稍微有些頭緒,又看高鬆河臉色不好,於是拉著他走到角落裡問道:“是不是找不回來了?”

高鬆河覺得難堪,一個戰壕出來的兄弟頭一次張嘴辦事,自己卻辦成這樣,不僅丟臉,更顯得自己沒有能力。

但他也不敢誇下海口能把東西找回來,羞愧難當道:“哎,沒證據的事,到最後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孫正心裡一緊,臉色幾變,還沒開口楊清帆就咋咋呼呼叫道:“這都明著偷了,你們都不管嗎?”

孫正打斷他的話,他倆走了就走了,但高鬆河還得在這謀生路呢,一旦傳出去他該和那個什麼林主管結仇了。

“這事就彆為難老高了,老高你彆管了。但事關重大,我們也不能當沒發生,就先走一步了。”

高鬆河將人送出去,覺得羞愧難當,這夜班也不上了,蹬著上自行車回家去了。

此時紅日破雲,時間已然七點一十七分了。他們驅車回港口又花了二十來分鐘,去找劉師長彙報情況偏巧他不在,正趕上飯點,兩人想著熬一宿了,吃點東西墊墊再去找劉師長吧。

才端了一盤比拳頭都大的白麵饅頭,一口沒咬就遇見活閻王了。淩崢嶸眼睛下麵一片黑青,熬一宿熬的火氣旺盛,一眼瞧見手下埋在熱氣騰騰的雜糧稀飯裡嘬得吧唧響,心裡愈發不痛快。

他走著板正的軍姿過去,大長腿一抬就坐在兩人中間。孫正忙起身敬禮,然後又坐下端著粗碗轉著圈繼續嘬。當然,他把麵前的醬菜和白饅頭推到自家領導跟前了。

楊清帆喝得急被滾燙的稀飯燙著嗓子,又眼見著自家領導和孫正一人一個吃起來了,忙伸手去搶了饅頭就往嘴裡塞,還不忘起身敬禮,結果被噎得直翻白眼。

旁邊桌的見狀笑得不行。

淩崢嶸一貫知道他是個蠢的,卻沒想在外麵還這般丟人。他側過臉,等著孫正開口。

孫正吃得快,一個饅頭下肚後才開口道:“麻煩了淩旅,東西被海關的人私自帶走了。”

淩崢嶸慢條斯理吃著飯,然後從口袋裡掏出鋁製飯盒扔在桌子上,努努嘴,示意楊清帆去打飯。兩人看著那飯盒上的指頭印子都驚呆了,一般沒人敢惹的活閻王,怎麼拿一個飯盒撒氣?

淩崢嶸氣場太強,臉色一冷就帶著煞氣。楊清帆屁顛顛去打飯了,留下孫正繼續說話。

“有點棘手,萬一打草驚蛇那人將偷來的手提箱扔了,毀了之類都很麻煩。淩旅我建議,要麼不取,取就一擊必中才好。”

淩崢嶸眯著眼抱臂坐著,思量了一瞬後才道:“劉師長什麼意思?”

“一回來就去找他了,但沒見著人。警衛員說可能又去省裡開會了,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孫正試探地問道:“搖個電去省裡問問?”

淩崢嶸瞥他一眼,孫正立馬閉上嘴。

他思付片刻低頭喝稀飯,吃相斯斯文文,速度卻快,一碗稀飯不費勁就見底了。

孫正心想不用乾活正好,回去補一覺。“那等劉師回來再說吧,和當地打交道沒有正當手續行不通,再急也不能成事。”

“你上午去摸一下底,搞清楚這人住哪,東西藏哪。”淩崢嶸慢條斯理擦乾淨嘴,一雙冷眸幽深,煞氣難以遮掩。“叫舒敬去找程驍借一個連的人,帶上槍,一旦確定東西的位置,強行切入。敢反抗的按特務處理,帶回來扔給擬戰局的王樹春。”

楊清帆打好飯回來,還沒開口淩崢嶸拿起飯盒就走了。孫正執行力很強,起身帶上帽子大步流星跟著出去了。

待淩崢嶸返回倉庫改造的宿舍就看到樓下站著兩個人,程驍永遠站得筆直,像一棵威武不屈的小白楊。他一言不發地聽著旁邊人聒噪來聒噪去,聽到腳步聲忙扭過頭,眼睛一亮,朗聲道:“淩旅長回來了。”

淩崢嶸從容地走過來,兩人立刻敬禮。衛星笑起來隻有一個酒窩,在那張黑紅的臉上像個黑洞,並沒有美感可言。

“久聞其名,單就氣質這塊,小程同誌就比不上你嘍。”衛星敬過禮,熱絡地寒暄著。“我奉劉師長的命令,前來輔助淩旅長開展工作。劉師長最近忙得腳不沾地,一時半刻回不來,您這邊有什麼需求,儘管提。”

淩崢嶸掃了他一眼,衛星不知怎麼的,有種刀鋒貼麵而過涼颼颼的感覺。他自己文職乾部出身,爬到這個位置純屬運氣好,摸槍的次數隻怕還沒新兵蛋子多,當下被淩崢嶸這樣的人物打眼一掃,脊背都生出絲絲汗意。

同是軍人,不得不說淩崢嶸是軍人中天花板級彆的存在。不單單是他京城的背景,還有他這個人本身,兵王拿了三屆,又乾了三年偵察營營長,軍事素養過硬,戰績也輝煌,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小孟博士的行李箱沒問題就抓緊送回來吧。”淩崢嶸一想到她還穿著自己的襯衫就不得勁地清了清嗓子,打發他道:“那就麻煩衛團長去衛生院開點紗布,酒精和止痛劑來。多多益善。”

衛星還想著上樓去看看傳聞中的天才少女科學家幾隻眼睛幾張嘴呢,結果淩崢嶸卻要自己去拿藥棉?他磨蹭了會兒,直到淩崢嶸再度蹙眉望向自己,漂亮幽狹的眸子裡是不耐的冷光。

日頭高懸,時間已近九點鐘,想到那貓兒一樣的小特務從落地到現在一粒米都沒吃過,還發著燒,不免擔心不耐造,回頭真死自己手裡了。

於是說話的口氣就不大好,目光也銳利了不少,“還不去嗎?還是我自己去開?”

“淩旅長說的這什麼話,我這就去。”衛星笑眯眯地看了看還杵在那的程驍,便衝他招招手,“程團長不去忙嗎?”

程驍與淩崢嶸較真算起來是舊識,一個大院長起來的。但淩崢嶸自小不僅漂亮拳頭也硬,走到哪都穩穩壓住同齡的孩子一頭,程驍自然也是極出色的,但山中無二主,頗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時運不濟。

就連兩人前後腳進部隊,也是淩崢嶸提拔地快他一步,名聲也是,全軍上下都知他淩崢嶸是魁首,可又有誰知其二亦蟬聯三屆?

程驍早看到站在小樓後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孫正,瞥了眼淩崢嶸後冷淡回道:“事還真是找上門來了,先走一步。”

兩個團長一前一後離開了,淩崢嶸拿著飯盒邁著大長腿三兩步就來到門口,然而一開門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女,被武裝帶捆住的手擺在頭頂上,臉孔隱匿在黑發間,呼吸幾不可聞。

糟糕,淩崢嶸心頭一跳忙將人攔腰扶起來,再伸出手指頭按壓住她的頸動脈,微弱卻有起伏,人沒死!

他輕呼口氣,俯身抱住她的腰和腿。然而,襯衫就那麼長,堪堪是遮住了大腿根,餘下兩條修長纖細的腿明晃晃地呈現在他眼前。甚至,他的手還在她腿上,白膩地觸感與直白地觀感舞著長矛直戳他這個純情老男人的下-半身。

嘖,他皺眉不悅,男人就這點不好,衝動來得猝不及防,越是想壓製,越是抬頭。尤其這小特務身上還挺好聞,閉著眼靠在自己胸口上,又軟又無害。

淩崢嶸在外頭名聲再響亮也不耽誤他做個萬年單身狗,與女孩子僅有的那麼點匱乏的接觸也無外乎是小時候大院的女孩子們,全是嬌滴滴哭唧唧的公主做派。要麼就是跨軍種作訓時遇到的女兵,訓練完和自己一樣臭不說,脾氣也一個比一個爆,一言不合擼起袖子就乾架。

像小特務這樣的,又香又軟,又不愛哭的倒是頭一次遇到。隻是,淩崢嶸看著懷裡女孩子細細的精致的那截鎖骨和細腰發愁,她不會在自己手上活活餓死吧?

然後轉念又一想,吸食毒-品後的確降低了飲食需求,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戒-毒。

他這麼想著將人放在床上,轉身去撿倒黴的飯盒。飯盒被他手指摧殘過,已經不能嚴絲合縫地閉合了,被他這麼一撂,得,徹底散開了蓋子。

他蹲在那裡歎口氣,認命得將食物殘渣收拾乾淨,又擰了抹布過來擦乾,都乾完了一抬頭,就與斜倚靠床頭的孟圖南對視了。

少女仍是平淡的,古井無波的眼眸,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上去小幅度地轉動左手食指上帶著的金戒指。樣式古樸,花紋繁複,她應該很喜歡這麼來回轉動它,次數多到成了她下意識的行為。

淩崢嶸等著她開口說些什麼,但少女並沒有開口,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冷場了好一會兒。他不是個沒耐心的人,可此刻他蹲著,從他的視角看過去,是她光潔如緞的兩條腿交疊在一起,襯衫衣擺夾在兩腿間露出一星點的綠色。

咳咳咳,等淩崢嶸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時,他已不知道這麼看了多久。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將腦子裡那點不合時宜的旖旎粉色給打碎。

他沉著臉站起來,氣惱自己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他又找了條自己的褲子遞過去,耳根泛紅,冷著臉,彆彆扭扭地開口道:“穿上。”

少女從善如流緩緩往腿上套,偶爾彎腰扯一下褲腿時,胸前的一片白皙和雞心領的小背心就會從寬大的襯衫領口處露出來。

淩崢嶸強忍著想替她把襯衫上的扣子扣到脖子上的衝動,悶聲問道:“吃東西嗎?再不吃點,不用等病毒發作你就先餓死了。”

孟圖南怔怔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麼,明明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在看著淩崢嶸,可視線又像是越過他看向了虛空。她鬆開轉動著金戒指的手指改為摩挲手腕上的淤青,忽然開口道:“幾點了?”

淩崢嶸看了眼手表,“十點一刻。”

孟圖南垂下眼眸,纖細卷翹的睫毛簌簌顫抖著,投下小塊的陰影。“我想洗漱。”

上一次提的要求是洗澡,這一次是洗漱,她倒是很潔癖。

淩崢嶸點點頭,鎖上門出去了。開玩笑,她現在穿得這麼傷風敗俗,萬一誰進去看到了怎麼辦?娶她嗎?萬一真是特務呢?這不就得逞,就能順利打入我軍內部了。

淩崢嶸回隔壁自己屋裡翻翻撿撿,自己的牙刷毛巾拿去肯定不合適,但一時間也沒有新的,要不,拿點鹽和點水湊合著漱漱口呢?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少女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手裡的東西,也不接,也不動,甚至,還輕歎了口氣。

這,這就很難控製情緒。

淩崢嶸隻覺得頭隱隱作痛,熬三個大夜也不能摧折的心態差點崩了。以前做任務的時候吃雪,嚼薄荷,甚至啃冰塊不都好模好樣嗎?現在條件不允許,怎麼就不能將就點。

正僵持著,有人砰砰砰地敲門。

淩崢嶸用腿抵著門拉開一條縫,臉色冷得能結冰,“敲什麼敲?你最好有事。”

小戰士被他淩厲地眼神驚到,深怕下一刻就被他踹出去,忙從身後麵將一隻黑色的手提包拖出來,敬過禮後又結結巴巴道:“報告,這是衛團長要我送來的東西。”

淩崢嶸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打發小戰士離開後將包拿進來。這包他看著程驍翻過,自然知道裡頭裝著什麼,於是也不打開,直接放她床頭櫃上了。

孟圖南簡單漱口後又就著冷水洗把臉,洗著洗著拿過搪瓷盆放在水龍頭底下,待水滿後,她忽然毫無征兆地將臉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