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未知時間
靠近光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些家夥們的移動速度很快,似乎是靠聲音來分辨“食物”的位置。
江釉慢慢靠近接口錨點的位置,果然是離那光柱很近的地方有一處斷壁殘垣,那屏幕上的紅點就是在那裡。
隻是周圍遊蕩著至少三隻胸口裂開的實體,它們拖著濕噠噠黏糊糊的魚尾巴,側耳聽著聲音去尋找,但發現是同類又走開。
她靠近的時候打算將儀器的聲音部分關掉,不然在接近錨點的時候,這儀器又會發出聲音。
在按下按鈕的時候卻發現儀器早就靜音了,是何國平調的。
潛行到那斷壁殘垣的位置時,她小心地低頭走去,沒想到這殘垣之下還是一個小型空洞!
同時儀器上顯示了一個向下的箭頭,顯示縱坐標還需要向下。
江釉悄悄地觀察了那些遊蕩的實體一眼,縱身一躍就落到了下麵,原來也沒有很高,她穩當地踏到地板上,發出了“噠”的一聲。
這個地板泛著光澤,像是大理石,在石縫之間長出了不少藍盈盈的植被,這些植被的莖條上出現了帶血痕的脈絡。
她也來不及再繼續仔細觀察了,周圍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實體在朝她奔跑過來!
眼前有個大的洞窟,她一個翻身越過,躲在了洞窟後麵。
原來她站著的地方出現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還有些水滴滴到地上的聲音,猜測應該是這些生物的口水。
忽然那聲音朝她這邊靠近了,她不禁屏住呼吸,手腳都沒有再動,生怕發出什麼聲音。
那實體在這附近逛了一圈,沒找到食物之後又開始站著側著耳朵傾聽聲音。
江釉轉頭看向手上的儀器,屏幕顯示錨點就在當前位置!
就在這裡進行接口消融吧...但需要先通知到自己的隊友,不知道他們是否趕到了那個出口的位置。
通訊器還可以編輯短信,她先編輯了一段:正在消融接口,時間預估三四個小時,請迅速離開該特殊空間。
另外此處有友好型實體,可以跟隨它們前往出口。遇到遊蕩的威脅性實體,注意噤聲躲避。
這通訊發出之後,她看著儀器顯示正在消融,進度條前進的速度很慢。
等到進度百分之八十的時候,她打算引開那個守在這裡的威脅性實體,然後將儀器放在這裡之後離開。
在她以為這個地方能夠平穩度過的時候,這裡卻傳來震動的感覺,仿佛地震了。
那個原本守在這裡的實體跑掉了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這裡可能會有更危險的實體!
那種如同大型蠕蟲穿洞而過的聲音出現了,伴隨著這些聲音的是地麵的震動感。
江釉悄悄地從這個大洞窟往外看去,隻能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極長的覆有鱗甲的身軀,正在那通道裡麵穿行,像一條超大型的蠕蟲。
她還需要在這個地方呆大概三個小時,還不知道這長條的實體是用什麼去發現彆的生物的,是看還是聽聲音呢?
真是前有財狼後有虎豹,這個位置好下來,但是並不好上去。
如果實在走不了,她隻能再次使用EI-12了,使用這東西的風險很高。
過了一會兒,地震感就消失了,看起來是那實體走遠了。
而手上儀器的進度條才前進了五分之一,另外隊員那邊傳來通訊:報告江隊,已跟隨友好實體前往出口。但陸隊那邊少了一名隊員。後麵發現他已經異化了,變成了和威脅性實體差不多相同的生物。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她心裡湧起一陣難過,還是有隊友被感染到了。
在感染完成之後,基本上就喪失神誌了,永遠成為這片空間的實體之一了。
而她還要待在這個地方三個小時,不知道她自己會不會發生感染異化。
江釉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都摒棄,要是能活著出去,她就滿足了。如果死了,那她也算是壯烈犧牲,死得其所了。
兩個小時後.
江釉的胃部忽然湧上一陣反胃的感覺,接著她沒忍住吐了,但什麼都沒能吐出來。腦袋有些犯暈,耳邊的音樂聲似乎更遠了,有些準備消失的跡象。
她掐住了自己的手指,已經掐得滲出血跡了,那種痛感還不能讓她清醒一些,心裡暗道不好。
在她幾乎要暈厥的時候,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張照片的樣子。
那是一張她從來沒有在蒼山北見過的照片,裡麵的人影湧著黑色的霧氣,周圍的一切變得扭曲,那些觸肢亂爬,還朝她湧過來!
鋪天蓋地的觸肢湧進了她的腦海裡,她睜大了眼睛,片刻地失神了,那種被滿滿地包裹著冰涼的感覺,她似乎曾經試過...
原本她覺得自己缺失了一段在Cangshan這個空間某一處的記憶,現在更加確信了。
那段記憶應該與這些觸肢有關!在這團觸肢猛地從她腦海中退去時,她驟然間獲得了一片的清明。
那些眩暈感消失了,胃部的不適也消失了。江釉看向儀器,卻發現儀器進度條已經前進到百分之九十八了!
接口很快就要消失了,原來剛剛那時間過得如此快麼?她全然沒有感覺。
輕輕放下儀器,她起身準備離開,卻發現那隻“蠕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往這邊來了!
地麵沒有震動得厲害,它過來的時候躡手躡腳的,再察覺到她發現了自己之後,朝她張開了嘴巴。
裡麵的長舌帶著一張大嘴朝她快速飛來,她一下閃開!
那長舌撞到了後麵的牆上,還開出了一個洞來,真的無法想象自己要是被這玩意兒打到,會開一個怎樣的血口子。
江釉從另一邊的通道跑開,身後那“蠕蟲”一直追著她,地麵重新震動起來,讓她跑步的時候都不太穩當。
這邊的通道構造就跟迷宮一樣,大部分時候會遇到斷頭路!
在她第五次到了斷頭路之後,那實體已經越來越近了,她沒辦法再從這條極長的斷頭路回頭出去了。
那長舌再次如同箭矢一般飛過來,她再次閃身躲過,這次這舌頭還擦傷了她的臉頰。
她隻好將準備好的EI-12用了!
地麵開始暈開,偶爾能見到下麵的構築物,有些眼熟?也來不及多想了,她往下一跳,躲開了第二次長舌的襲擊。
那實體還想再追上去,卻猛地停了下來...
在江釉看不到的地方,這家夥的身軀被黑色的鉤子給開了個洞,漆黑的腐蝕在那實體的鱗甲上蔓延,直到這家夥再也無法動彈。
江釉從上方落下,嘭的一下還撞到了一個肉牆,周圍有些熱鬨的人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這時候她發現撞到的人居然是蒼湖,那人後退了兩步,正疑惑地盯著她,仿佛在問她怎麼出現得如此突然。
麵前那人伸手將她拉起來,江釉環顧了一圈,發現這是那個靠近海邊的公園,也是之前綁商先生的地方。
身邊正是那個亭子!但是柱子邊隻剩下繩索了,商先生不知所蹤。
“蒼湖,商先生呢?”江釉心裡閃過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我不知道。”蒼湖搖了搖頭,麵露迷茫,語氣依舊平淡。
“等等,現在幾號了?”
“現在?10月23號。還有,商炔那人在10號當天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不見了。”蒼湖斜挎包裡取出一條毛巾,有些自然地給她擦了擦頭發。
江釉自然是被擦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我自己來吧,謝謝你。”
那個友好實體不會真是商先生吧?但是...這是怎麼出現的呢?
還有太多的疑點沒有搞懂,商先生之前的表現來說確實不太像個正常人,如果說是實體,也不太像那個連人話也不會說的友好實體。
這裡的商先生和遺跡的“商先生”應該是有所聯係的...
而在他們出海之後,商先生就不見了,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石柱旁邊的繩子不像是掙脫的,也沒有剪斷,更像是被綁著的人憑空消失了。
“江釉,你是去執行任務了吧,有受傷嗎?”蒼湖帶著關心地問,這回倒是有些人類的溫度了。
“沒有...”她剛說完,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臉頰被擦傷了,現在應該留了一道血痕吧。
抬眸後果不其然見到蒼湖狐疑的神色,自己不免有些許的心虛。
“去醫院處理一下,還有,先和你的隊友們報平安吧。”蒼湖無奈地說道:“他們好幾次打電話給我了,甚至上門來找我。”
看來蒼湖是回去了一次,這次再來廈嶼,是知道她會這個時候回來嗎?
江釉思索著,麵上點了點頭:“好,邊去醫院邊打電話。”她選擇一個折中並行的方式。
“嗯。”蒼湖的聲音似乎帶了些笑意,但看過去眼中平靜得猶如一片深潭。
電話接通之後,那邊傳來趙芳亦驚喜無比的聲音。
“江隊!我就知道你沒死!你知道嗎,陸鷲那家夥差點要給你立碑了,還給你準備了墓誌銘。”
“...他倒是熱心。”
“江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潘建國的聲音傳來,看樣子是搶過了趙芳亦的手機。
“晚些時候回來,我現在得去一趟醫院,有些小傷。”江釉說這話的時候挺淡定的。
隻可惜聽的人不淡定了:“江隊受傷了!?什麼傷?嚴重嗎?”
“比輕微傷還要輕一些。”她歎息一聲說道,但心裡有些溫暖。
“要我們過去廈嶼陪你嗎?”何國平問道。
“不用,我在她身邊。”這時候蒼湖握住了她的手機,對著說了一句話,罕見的帶了些火藥味。
“啊...行吧,那江隊早點回來!”說完了之後,那邊電話就掛斷了。
“怎麼這樣看著我?”蒼湖察覺到江釉的視線。
江釉搖了搖頭,並不準備說些什麼。蒼湖有些怪怪的,但是她並沒有為此而產生警惕的感覺,也不討厭他的行徑。
就像是友好型的實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