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未知時間
那個實體傳過來的聲音十分清晰,聽起來應該是在江釉的附近。而她的麵前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這個空間縱向深長,越遠的地方越是看不清,那些地方幾乎融在黑暗裡了。
她順著這條路一直走,路的兩邊都是彙水池,水波在那不知哪裡發出來的微光下泛著水紋,這些水波光映在旁邊的石壁上和她正在行走的石路上。
這條路大致有四五百米,她數著自己的步子。
終於走到了儘頭的地方,這裡是一扇棕褐色的木門,上麵長著黴菌,還有幾朵幽紫色傘的蘑菇從門的下方伸出來。
吱呀一下拉開門,沒有想象中的重。“居然這樣就拉開了...”江釉看向門的後麵,居然去到一片極寬敞的庭院。
這處庭院是被四周的古堡建築圍著的,中心的水景噴湧著超大的噴泉,由於噴的很高,有些水珠都能滴到她的臉上。
花圃是呈現正方形和長方形規則的拚接,裡麵種滿了一種如同鳶尾花和彼岸花融合體的植物,發著螢螢的微光。而這些花的下麵蔓延著一層又一層的血肉,跟腸子一樣的,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也是實體之一麼?”
江釉觀察一陣腸道蠕動,見它們隻是單純在花圃裡蠕動,而沒有彆的攻擊意圖,便走了過去。走到正對麵的鐵門處,鐵門上的花紋雕飾更加奇怪,像人的手掌。
但每隻手指都很長,一共是八隻手指一隻手,每四隻手指中間是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間隔,讓這手掌像某種節肢動物。
兩隻手掌朝上翻去,似乎要托著什麼東西。這或許是開門的關鍵,她從彆的地方試圖開門,發現這門紋絲不動,看來還是要找到什麼東西放到上麵去。
答案也很明顯,那東西應該是在花圃裡或者是中心的噴泉裡。江釉環顧了一圈這麵積有些大的花圃,隻覺得心累。
也不知道其他隊友怎麼樣了...通訊器沒有傳來彆的頻道的聲音。
在花圃找了一圈,她是真的將手放入那些“腸子”裡翻找起來,那些腸子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紛紛蠕動逃走,給她空開了一塊地,露出了花圃下麵的基底。
是融了血肉的土壤,可惜裡麵也什麼都沒有。
看那鐵門處所需要的東西應該不小,不至於說埋在這層土裡還發現不了。江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從花圃裡出來。身上沾了許多血汙,都是那些腸子上和那泥土裡的。
在她從花圃出來之後,那些“腸子”紛紛又蠕動回去,將那些土壤遮住了。說來也是神奇,這些頻率的蠕動並不會將植物的莖折斷,也許是這個特殊空間裡類似蚯蚓一樣的功能的生物。
最後搜尋的地方是那處噴泉,江釉順便就借這處水源洗了一個手,將手掌和手臂上的血汙都清洗了一下。
在清洗的時候,她看到了這個噴泉的底部似乎有一大顆閃爍著光亮的透明晶石?!
但這東西似乎卡在了底部,她用儘全身的力氣都沒有辦法將它搬出來。在觸碰到這晶石麵上的時候,那種水流湧動衝刷著她的手心,就這力度還不知道怎麼將這噴泉噴這麼高的。
在她再次嘗試的時候,嘭的一下,那晶石從那底盤脫離出來了,浮到了水麵上!但與此同時,上麵還在噴湧的水花,沒有了推動力直接落了下來。
江釉沒來得及躲開,被這水從頭淋到腳上,倒是將她褲子和鞋子上的血汙給清洗乾淨了。那晶石就靜悄悄地浮在水麵上,她將這東西放置在鐵門的那雙怪異的手心上。
晶石發出有些耀眼的光,江釉立馬抬手護住眼睛,耳邊除了那音樂聲還能聽到鐵門開的聲音。不知不覺,她都有些習慣了耳邊有音樂聲了。
在蒼山北的時候,這音樂聲可以讓他們暈厥,但在這裡會與海底遺跡的精神乾擾產生互斥,倒是讓她精神清醒。
隻是她沒想到...
這鐵門後居然站著一個人!確切的來說,是一個類人生物,它正盯著江釉看,眼中帶了些許打量。這種眼睛和蛇類的差不多,但這顆蛇眼的位置就長在人臉上。
江釉戒備地將手伸到腰後,準備拔槍,但心裡有些沒底。這槍剛剛淋了水,不知道會不會用不了。
驟然間,鐵門後的通道牆上燃起了燭火,完全照亮了麵前的生物。
這時候她更加驚訝,這生物居然長著一張商先生的臉!她拔槍的動作都愣了半分鐘,嘴裡不自覺地問:“商先生?”
“商...先...生...”它學著江釉說話,聲音帶著一種嘶啞,聽得人心裡發毛。
就和那通訊器裡傳來的聲音一樣!這時候她才注意這家夥帶著蹼的手上握著通訊器,應該是何國平的...心裡已經想過無數個可能性,這通訊器上沒有血跡,反而是沾了不少水珠,也很有可能是在滑道後麵撿的。
這種情況下,她也隻願意相信最好的可能性。在她思緒紛飛的時候,麵前的生物朝她吧唧了一下嘴,不知道說的什麼語言,接著就往後走去。
這有一種引導意味,應該是想要帶她往前走。江釉收起了槍,她的第六感覺得這生物沒有威脅,實體也有威脅型和友好型的區分。
前麵的生物邊走還邊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它們特殊的語言,有點像鸚鵡和蛇混合的聲音。很可惜,她一句都聽不懂,不過這個碎嘴子確實和商先生很像。
這個長相居然能與那人一樣,而且商先生本人總是說自己受到過感召,還想著跳進海裡找這個地方。
讓她都忍不住有些擔心,商先生不會掙脫了繩索,然後自己出海來到這個地方,變成了前麵那種生物吧?
可能是她的視線讓前麵的“商先生”如芒刺背,它好幾次轉頭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但見她什麼話都不說,又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跟隨著它,出了通道之後,就到了一間房裡,那個房間帶著歐式的風格,而那床上正躺著何國平,他雙目緊閉,眉頭都緊鎖著,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國平?”江釉上前查看何國平的狀態,發現他沒有任何外傷,隻是陷入了昏迷,那些儀器都被好好地放在了床邊。
旁邊的“商先生”則是站著,看著她動作,接著將通訊器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看起來這位友善的實體隻是帶她來找她的隊友,而何國平陷入昏迷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因為兩種互斥精神乾擾讓他頭痛痛暈了?
“商先生”見她有些困惑,還戳了戳她的手臂,見她轉身過來。然後給她比劃了好幾下,先是用手指了指腦袋,又指了指窗外不遠處的光柱。
“你的意思是他碰了那個光柱,導致他的大腦陷入昏迷。”江釉試圖和它溝通。
“光柱...感染...”接著它指了指自己的頭,“他...打...”很快它就補上了一個打暈何國平的姿勢。
哦,原來是它打暈了何國平,那這個光柱感染又是什麼呢...江釉懂了一部分,但又有些不理解。所幸它知道不理解的地方在哪裡,它讓她走到窗邊仔細看。
它指了指光柱附近遊蕩的東西,也是長了一副人的形態,但是變得不太像人了,尾椎外翹延長出了一條魚尾,腳上長了蹼,在胸口的位置裂開了一條縫,縫裡麵是鋒利的牙齒,這種生物就在胸口這裡進食,臉上的嘴巴已經不用了。
這種生物一看就是極其具有威脅性的,並不是友好實體,甚至沒有智商,隻是靠本能行事。江釉身邊的“商先生”一直在比劃著,她大概了解了,這些生物都是通過那條光柱進行感染的,人類被感染之後就會變成下麵遊蕩的實體。
這些實體的數量不多,都是誤入這個空間的人類。如果觸碰了光柱就會感染的話...那何國平會怎麼樣?
“脫離...脫離...”它說著就要搬起何國平,嘴裡一直念叨著,還要跟江釉比劃。
這回江釉是明白了,脫離這個空間,感染速度就會大幅度減緩,將空間接口消除,這個感染進程就會停止。
“你知道出口?”江釉見著它轉身從另一個門出去了,便連忙帶著何國平的儀器跟上。
儀器上顯示的接口錨點就在附近,她看了一眼,就猜測到這個錨點應該離那個光柱很近,不然何國平不會被這東西感染的。
“...嘎...”它實在是不會更多的人類語言了,隻好說自己的話。
行,她聽懂了。江釉隨著它走捷徑,還真到了一扇很奇怪的石門,這石門外麵還能聽到熙熙攘攘的人聲,還能遠遠地聽到一些海浪的聲音。
從這裡的門可以直接出去,甚至到有些繁華的鬨市,江釉將何國平放在門邊。
“嘎嘶。”它看了看江釉的動作,有些疑惑地晃了晃手。
“我還得去消除這個空間的接口,不然感染到光柱的人會越來越多。”江釉給它展示了一下手上的儀器。
隻見它點了點頭,估計它也不想要自己生存的空間裡產生這麼多怪異的實體吧。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幫忙。如果見到更多和他一樣的人,請把他們帶到這裡來吧。”
她眼裡帶了些懇求,如果錨點在光柱附近,那其他人也會有感染的風險。
它點了點頭,與江釉最後看了何國平一眼,又回去了。在走出了建築物之後,它就停下來了,再次對她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讓她小心。
“我會的。”
那邊的光柱還這麼耀眼,同時光柱附近的家夥們也逐漸向這邊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