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覺得我說的是真的(1 / 1)

王員外詫異道:“鎮北王府?那可是世襲爵位的皇親國戚,咱們大梁有誰不知道?前些時候,還是鎮北王世子兵出奇招才讓咱邊城免去一場戰爭呢。”

“嗯。”魏嫣然思考了片刻,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鎮北王世子?知道他大概長什麼樣子。”

王員外搖搖頭,道:“沒有,據說他從小就待在軍營,大部分時間不是在軍營練兵,就是在外執行公務。像我們這種走南闖北的商人,怎麼可能見到他?”

隨後他意識到不對勁兒,又問道:“魏小娘子,你怎麼突然提起了鎮北王世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魏嫣然道:“是有一點兒吧,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心疾之類的病?”

王員外:?

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沫,昨夜裡他是見識到這位看似柔弱的魏小娘子的手段。能讓她這樣的提醒的事,肯定會是什麼大事。

“魏小娘子,你有話直說就好,這樣打啞謎更讓人害怕了。”

魏嫣然坦言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不是跟你說過劉老板找了我的麻煩,然後我解決了嘛。

事情又出了點兒狀況,本來劉老板糾結人要放火燒了我的群山,但是我提前把他綁了扔到了縣衙門口。結果這人被救走了,救人的就是現在住在縣衙的鎮北王世子。”

“什麼!”

王員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才剛交了投名狀,想要和眼前的魏嫣然永遠合作下去。

結果還沒高興多久,這人就直接給自己這麼一個“好消息”!

這人理所當然的一副樣子,作了這麼大的死,還偏生嘴上說著‘不是什麼大事兒?’

如果這不是什麼大事,那什麼是大事。

對麵的人可是鎮北王世子。

懲治想要燒毀自己私有財產的人,是人之常情,誰也管不了。但是怎麼也不該把人丟到縣衙府的門口啊!

而且還是被鎮北王世子發現了。

先不說他帶兵粉碎了敵國想要趁災情,進攻大梁的計劃,整個邊城都恨不得為他馬首是瞻。

現在的他剛被朝廷的封賞,肯定有不少官員爭相拉攏,在這樣一個香餑餑眼皮子底下犯事。極有可能被有心人拉去,成為麵見從不輕易露麵的鎮北王世子的籌碼。

然後被恨不得舔鎮北王世子鞋底的趙知縣,給判個重罪,以討好鎮北王世子。

王員外擦了擦自己頭上的虛汗,他並不想因此就和魏嫣然結束此次合作。他的成本已經投出去了,何況那神奇的防獸服令他不得不折服。

能搞到這種東西的人,他是怎麼也不想放過。他還想著和魏嫣然增進關係,再搞點防獸服來,或者大師開過光的其他東西呢。

須彌片刻,他深吸了幾口氣。

道:“沒事兒的,魏小娘子。這劉老板也不是個好人,咱隻要把功夫做的細點兒。對於這種貨色,衙門的人查不到是誰把他丟來的,也就會這麼放過。到時候再過上十天半個月,大家也都會忘了這件事。”

“嗯。”魏嫣然點了點頭,“是這麼回事兒,但是還有一件事。我在把人丟過去的時候,還貼了一張紙過去。上麵寫了劉老板放火燒山,損壞將士英靈墳墓的罪行,以及官府麵對糧價暴漲不聞不問的事。”

王員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瞪大了眼睛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你還痛斥了官府對糧價暴漲的不聞不問?然後這張紙條還被皇親國戚的鎮北王世子給看到了。”

魏嫣然道:“好像確實有是這麼回事兒。”

王員外整個人仿佛被凍住了一樣,目光呆滯,表情惆悵。隨後他兩眼一翻,身體直愣愣的向後倒去。

魏嫣然驚呼道:“劉老板!”

就在劉老板向後歪去,身體即將接觸到土地時,他身旁的人及時接住了他。

“員外,員外,你怎麼了!”扶人的人拍著王員外的臉,叫喊著他的名字,試圖將人喚醒。

發現怎麼都沒有用,魏嫣然上前用手狠狠的按了王員外的人中。

“啊!”

王員外驚呼一聲,挺直了身體,坐起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他像是才反應過來,滿臉驚恐地對著魏嫣然道。

“魏小娘子!王某我突發心疾了!而且想來我母親年事已高,我應該回去儘顯孝道,不該一直走南闖北,讓她老人家不放心。至於這耕地,就算是我好心帶人來給你幫忙,咱們的合作就這麼結束吧!”

王員外瞪著眼睛,恨不得當場就流出眼淚。

他本來都想好了,即便是再大的事兒也有解決的辦法,他都要和魏嫣然繼續合作下去。畢竟魏嫣然手裡有群山的土地,還有那神奇的防獸服,他不可能再找出第二個能擁有的人。

結果魏嫣然直接給了他一記現實的猛擊。

暫且不提劉老根是不是真的帶著他的人去放火燒山。

劉老板本人就是哄抬糧價的人之一,將這樣一個人五花大綁扔在縣衙門口,還張貼了一張紙,上麵宣泄著官府對糧價被哄抬卻不管不問的不滿。而後又被皇親國戚,代表朝廷最頂端一層的鎮北王世子給看到了。

就算是趙知縣不想蹚渾水,不想查下去。可這事正好被剛立下大功的鎮北王世子給瞧見了,那趙知縣就算是個草包,也會硬著頭皮查下去,給朝廷一個交代。

到那時候,不止是魏嫣然死罪難逃,株連九族,連他這個合作夥伴也一定會受到牽連。

他們商人走南闖北,有很多明裡暗裡的規則,但最大的規則莫過於不能得罪朝廷。朝廷有兵有將,即使他們商人再有錢,也抗衡不了。

可沒想到魏嫣然直接把這條規則給捅穿了,現在連補救的辦法都沒有。

他為今之計,也隻有儘早和魏嫣然斷乾淨,來消減以後這件事東窗事發,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魏嫣然眼看王員外已經放棄自己,打算直接跑路,趕緊勸道:“王員外你這是何意,咱倆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以為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遠離我就可以了嗎?”

王員外此刻真是想一頭撞死,怎麼就上了這麼一條賊船?他多年來小心翼翼,積累下了大筆的家產,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全敗在這裡!

“魏小娘子,咱倆好聚好散,你若是再想威脅我王某,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就是跟你拚了,我也不可能再乾這種事情。”

眼下紀時澤不在,給了王員外很多勇氣。他心想,那武功高強的人現在不在,魏嫣然又能把他怎麼樣?

魏嫣然道:“王員外不要這麼大氣性,現在說這種話還是為時尚早,不是還什麼都沒發生嗎?”

王員外道:“魏小娘娘子,你可能不懂你現在做了什麼。你的行為是認為皇帝陛下治下的朝廷並沒有儘到自己應有的職責。這是在藐視朝廷,藐視君父,這是殺頭的重罪,株連九族那都是輕的。”

魏嫣然撇了撇嘴,毫不在意道:“可我覺得我說的是實話啊。”

王員外:......

他怎麼就看走眼了,他麵前的這個人明明是個瘋子!

說吧,他也不管魏嫣然還在說什麼,直接招呼還在乾活的夥計走人。至於和紀時澤已經去到密林裡的人,等他們回來看不到他,自然會王府。到時候他也不用直接和紀時澤接觸,這是再好不過的。

他可不想再經曆一番昨夜的威脅。

魏嫣然道:“你要是現在走的話,我到時候被抓起來,重刑之下我供出王員外也是從犯,也未嘗不可。”

王員外:!!!

“我王某人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藐視朝廷,藐視君父的事,你怎麼可以誣陷於我?”

王員外大聲嘶吼著,下一刻就背過了氣兒去,還好身邊的人又及時的扶住了他。他哼哧哼哧喘著氣,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肺就要被洶湧擠入的氣體給氣炸了。

這人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他承認,他走南闖北這麼久,也坑過不少人,但那都是在大梁律條裡允許的,上天為什麼要派這麼個人來懲罰自己。讓他先以為撿了個大餡餅,隨後又毫不留情地把他一腳踹溝裡!?

魏嫣然道:“我們兩個好好商量才能應對著將來的麻煩,你如此這般執拗,也讓我很難辦。”

王員外真的哭出來聲,布滿溝壑的老臉上淚如雨下,“難辦你就彆辦了,放過我成不成,沒有你這麼坑人的呀!”

魏嫣然趕緊安慰道:“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你總不能一個人看著我被抓走吧。”

王員外扭過頭去。

“嗚嗚嗚!蒼天,我王某人從來都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魏嫣然見王員外哭得傷心,也不忍心再刺激他。

“其實我來找你就是和你商量辦法的,我見過那位鎮北王世子。不過我覺得他不像是能帶兵打仗,擊退敵軍的人。這人要麼是假的,要麼是搶了彆人的功勞。”

“什麼?”王員外迷茫的抬起了自己的淚眼,仿佛又發現了生的機會。

在邊城打退敵國的封賞,是皇帝親自下的聖旨,如果他真是冒領了功勞,那就是欺騙帝皇,陷皇上於不義。即便他是可以世襲爵位的皇親國戚,也難逃罪責。

如果那人是假冒的,就更好處理了。膽敢冒充剛被封賞的朝廷功臣,那就是一百條命也不夠他死的。

第一種,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件事讓鎮北王世子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實在不行就撕破臉皮。如果是第二種,那就更簡單了,直接告發那對朝廷大不敬的事,至於藐視朝廷和藐視君父的事,完全可以是這小人杜撰的,畢竟這麼個騙子的話,也沒人願意相信他的話。

但是已經見識過了魏嫣然手段的王員外,還是沒那麼快相信。他怕這是魏嫣然又在誆他,“你說的當真?你是怎麼知道的?”

魏嫣然繼續道:“我見過那位鎮北王世子,他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不是打仗的材料,而且他的手上並沒有握刀,握劍,騎馬產生的老繭。相反他指甲很乾淨,臉也是白嫩白嫩的,不像是經受過風吹日曬,能千裡奔襲的軍人。相反倒像是個從來都沒出過什麼遠門,也沒受過什麼苦的富貴家的閒散少爺,。”

王員外狐疑道:“真的嗎?”

朝廷的布告確實說,是鎮北王世子帶著人在附近山裡藏了將近一個月,這才將敵軍徹底擊退。如果那位鎮北王世子真是那副模樣,就絕對不可能是朝廷布告上所說的人。”

這一刻王員外感覺已經一腳被踹到溝裡的自己,又被人一腳踹回了平地。

如果這是真的,他不僅沒有了性命危機,還能用這件事情做文章。

“是。”魏嫣然答道,“不過這個人還是很可疑。我們在府衙的樹上看著這個人,他身旁仆人說有鎮北王妃的信件。當時並沒有其他人在,我們二人也沒有被發現。如果他們真的是假冒的話,應該不會提這件事。

咱這天下是隻有一個鎮北王府吧?”

王員外道:“這天下的鎮北王世子當然隻有一個,不可能再多出一個來。那就可能是你說的第二種情況,這個人是假冒的世子,為了演得更像一些,直接偽造了鎮北王妃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