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漲十倍的糧價(1 / 1)

翌日清晨,張雪聞得各處糧莊與酒樓紛紛漲價,心中焦急如焚,匆匆趕至魏氏酒樓。

酒樓門前早已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彆處糧莊與酒樓一早便貼出告示,糧價竟漲了十倍,唯有魏氏酒樓遲遲未開門,比尋常晚了半個時辰。

眾人雖心知肚明,糧莊與酒樓一同漲價,且漲得如此一致,定是早有預謀,魏氏酒樓恐亦難逃此劫。然而,眾人仍抱著一絲僥幸,盼著魏氏酒樓能有所不同。

“雪丫頭,你替我們向魏小娘子求求情,莫要漲價了。”

“是啊,少漲些也罷,十倍之數,簡直是要了我們的命啊!”

“雪丫頭,求求你了。”

張雪低垂著眼眸,不敢回應,唇瓣卻微微顫動。她父親從軍未歸,母親常年臥病在床,需藥石續命,家中還有年幼的弟妹需她照料。若非魏嫣然給了她在酒樓做工的機會,她們一家怕是早已餓死街頭。

可若魏嫣然也如那些奸商一般漲價,她便決心將之前所得的銀錢全數退還。

與張雪心情相似的人不在少數。雖說她們依賴糧莊與酒樓的糧食度日,但平白受這奸商盤剝,任誰心中都不會痛快。一旦有機會發泄,便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終於,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中,魏氏酒樓的門緩緩打開。

門前,張雪低著頭,聲音微顫地問出了眾人的心聲:“魏小娘子,漲價嗎?”

魏嫣然微微一笑,聲音清亮:“不漲,菜品價格照舊。不過,我新研製了一道菜品——花魔芋團子配小鹹菜,隻需兩文錢一份。”

聽到“不漲價”三字,眾人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其實她們也明白,逼迫魏氏酒樓不漲價並不道德。若隻有魏氏酒樓不漲價,眾人必會蜂擁而至,不多時,酒樓的存糧便會耗儘。屆時,大家仍不得不去彆處購買高價糧食,這不過是飲鴆止渴。

然而,魏嫣然卻仍有這般魄力,宣布酒樓不漲價。

眾人心中對魏嫣然不由得多了幾分欽佩。

張雪聽到“不漲價”時,眼眶一熱,險些落下淚來。然而,她看著那花魔芋團子,遲疑道:“花魔芋不是有毒嗎?怎能拿來做吃食?”

此言一出,原本對那新品蠢蠢欲動的眾人齊齊看向魏嫣然。那花魔芋團子雖色澤誘人,香氣撲鼻,價格也低廉,但若是有毒,一切便都白搭了。

“自然能吃,我有解毒之法。”魏嫣然心知眾人不會輕易信她一麵之詞,便特意喚來了試吃員。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小女的夫婿,紀時澤。他會用行動告訴大家,這花魔芋團子究竟能不能吃。”

紀時澤坐在桌前,聽到魏嫣然的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花魔芋團子送入口中。

花魔芋打碎成泥,蒸熟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入口軟嫩,幾乎化在舌尖。再配上魏嫣然精心調製的鹹菜,滋味竟不輸他嘗過的任何山珍海味。

紀時澤自詡嘗遍天下美食,卻從未對一道菜品如此上癮。他將這歸功於花魔芋團子那絲滑的口感,以及魏嫣然對火候的精準掌控。

再精致、再美味的食物,最終都需返璞歸真,以簡單的料理方式呈現。

眼見紀時澤吃得津津有味,眾人再也按捺不住。

雖說花魔芋有毒,但哪有新娘子會讓自己的夫婿送死?更何況,這位夫婿生得如此俊朗。再者,魏氏酒樓雖不漲價,但一道菜少說也要幾十文,哪有這便宜又頂飽的花魔芋團子來得實惠?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給我來一份嘗嘗!”

“我要兩份!”

“好好,大家排隊購買。若還想吃炒菜,我再去廚房做些。”魏嫣然一邊招呼客人,一手收錢,一手遞貨,忙得不亦樂乎。

404:【恭喜宿主售賣出一道D級菜品,獲得100積分。】

404:【恭喜...】

“什麼?”魏嫣然心中一驚,花魔芋團子竟是D級?

為何?

是因為她將食物分給了饑腸轆轆的人?

不對,若真是如此,當初她救紀時澤時,係統便該有所提示。

花魔芋本是有毒之物,難不成是因為她將有毒的食材變廢為寶?

她心中急喚係統:“什麼情況?我的菜為何突然被評為D級了?”

404公事公辦道:【我隻是個智能助手,評級之事不歸我管。這屬於隱藏任務,需宿主自行破解。】

隱藏任務?

魏嫣然皺了皺眉,卻並未氣餒。雖不知評級標準為何,但她至少做出了一道D級菜品。隻要她多做菜,一道道嘗試,終有一日能摸清評級的規律。

她不信,自己會一輩子困在D級。

酒樓內熱鬨非凡,眾人皆爭相購買那花魔芋團子,竟無人再點炒菜。魏嫣然忙得不可開交,耳邊係統的播報聲不絕於耳,積分亦如流水般飛漲。

雖客人眾多,然有紀時澤相助,魏嫣然與張雪反倒比往日輕鬆了許多。她心中感激,又念及紀時澤極愛這花魔芋團子,遂將剛出鍋的團子悄悄藏於鍋蓋之下,待閒時再喚張雪與紀時澤一同享用。

“來兩個小菜。”

在一片哄搶花魔芋團子的喧鬨聲中,這聲要炒菜的呼喚顯得格外突兀。魏嫣然眼尖,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此人正是邊城首富王員外。早先他聽聞魏氏酒樓菜肴美味,便有心前來嘗鮮。奈何此人不屑於排隊,而魏嫣然所定的規矩又不好破例,故而王員外與魏嫣然之間,素來有些不對付。

可今日,王員外卻獨自一人坐於酒樓板凳上,與周遭排隊購買花魔芋團子的人群涇渭分明。

魏嫣然笑盈盈上前迎道:“王員外,貴客光臨,真是有失遠迎。不過小菜之事暫且放一放,我這兒還有一道新品,不知您可願品嘗一二?”

一聽有新品,眾人紛紛側耳傾聽,好奇這新品究竟是何物。

“是魔芋爽,一兩換一兩。”

此言一出,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一兩換一兩?這魔芋爽莫非是金銀所製?竟貴得如此離譜?

然王員外身為首富,自是不缺銀錢,當即道:“端上來,讓大夥兒開開眼界。”

魏嫣然這才將她的秘密武器端了出來。白瓷蓋一掀,一股辛辣香氣瞬間彌漫整個大堂。

眾人紛紛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欲一窺那白瓷罐中的究竟。隻見罐中白條條、紅油油的物事,香氣撲鼻,令人垂涎。

魏嫣然遞上筷子,笑道:“王員外,請嘗。”

王員外接過筷子,嘗了一口,隨即起身,丟下一錠金子。

“且慢,王員外,這白瓷罐中的魔芋爽,頂多值三十兩。”魏嫣然忙道。因魔芋爽製作不易,且定價高昂,她本是為坑大戶所備,未曾想這王員外出手如此闊綽,一錠金子說丟便丟。

“你是個好人,我願助你一臂之力。”王員外說罷,端起白瓷罐,揚長而去。

魏嫣然微微一笑。

看來,不止她一人對那漲價的酒樓與糧莊心懷不滿。有了王員外這一錠金子的助力,她大可去彆城或他國購糧,總不至於如這邊城般價格離譜。

這段艱難日子,總算多了幾分希望。

“雪姐姐,記賬,欠王員外一錠金子。”

“好咧。”

相比其他糧莊與酒樓門可羅雀,魏氏酒樓卻是人滿為患,幾乎全城百姓皆蜂擁而至。

門外,人山人海,皆翹首以待那碗傳說中的無上美味——花魔芋團子。

而對麵的客棧中,以劉老板為首的幾位老板,身著綾羅綢緞,桌上擺滿珍饈美味,卻皆透過半掩的窗縫,偷窺魏氏酒樓的盛況。

待見那一直對他們提議不為所動的王員外從魏氏酒樓走出,幾人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憤懣。

“這死丫頭,竟找了王員外相助!有了首富的銀錢,魏氏酒樓便能多撐些時日了!”

“李老板莫要動怒,全城的人都來買她家的東西,莫說是邊城首富的錢,便是全國首富的錢也撐不住。”劉老板起身,親手為李老板斟了一杯茶,低聲細語地勸慰道。

此處聚著的幾位老板,無不對魏嫣然恨之入骨。若是大家一起漲價,倒也有個說法,待日後太平了,還可推說是被逼無奈。反正大家都一樣,過個一年半載,誰還記得這些?生意照做便是。

可偏偏有人不肯與他們同流合汙,不但不漲糧價,還推出了兩文錢便能頂飽的食物。有這麼個聖人似的酒樓老板襯托,他們這些賣糧食的,不但無人問津,反倒成了眾矢之的,簡直是被架在火上烤。

劉老板心中對魏嫣然的恨意,比旁人更甚。他那寶貝兒子至今躺在床上,大夫說這輩子怕是再也起不來了。那可是劉家的獨苗,挨了魏嫣然和紀時澤幾腳後,竟成了廢人,他心中怎能不恨?

“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法子對付魏嫣然。她不過是個孤身女子,能有多大能耐?”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法子對付她?”李老板冷笑一聲,滿臉不屑。

劉老板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低聲道:“自然有法子。那花魔芋本是有毒之物,咱們隻需往裡麵下毒,到時候出了事,自然算在她頭上。況且,我已查明了花魔芋的所在,就在那群山之中。咱們趁夜放火燒山,燒光花魔芋。雙管齊下,魏嫣然便隻能坐等存糧耗儘。到那時,百姓們還不是得求著咱們?”

“哈哈哈,劉老板果然心狠手辣。”

“唉,我這不也是為了大家好嘛。”

另一邊,直到傍晚,酒樓的人才漸漸散去。

待客人走得差不多了,魏嫣然趕緊將藏起來的兩碗花魔芋團子端了出來。因著鍋爐的餘溫,團子還是溫熱的。

今日生意極好,若不是她提早留了這兩碗,怕是連一口都剩不下。可就在她將碗端來時,張雪卻匆匆說了句“祝你們新婚快樂”,便逃也似的跑了,連今日賺的銀子都沒來得及分。

魏嫣然無奈,隻得在張雪身後喊道:“明日一起給你!”她心中有些不解,明明張雪之前便見過紀時澤,連那紅蓋頭都是她幫忙買的,怎的如今反倒不自在了?

魏嫣然搖了搖頭,卻見紀時澤已端起一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這團子實在頂飽,她本就吃過湯麵,幾口下去便飽了。

誰知紀時澤見她將碗放在一旁,竟直接將剩下的團子倒進自己碗中,毫不嫌棄地吃了個乾淨。

魏嫣然有些驚訝,卻未多言。不知為何,她們如今倒真有幾分尋常夫妻的模樣。

她忽而問道:“那時大街上那麼多人,你怎麼偏偏抓著我的腳不放,非要我救你?”

紀時澤正忙著吃飯,聞言抬起頭,道:“那我可說了,你不準生氣。”

生氣?

魏嫣然頓時來了興致,笑道:“你說,我保證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