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著躺在原本屬於她的柔軟新床,蓋著她蓬鬆棉被的人,思緒再次飄回了三天前。
“晚姐姐!晚姐姐!我們來找你去撿菌子啦!”
天剛蒙蒙亮,林晚就聽到陸嬌嬌敲她家大門的聲音。
古代人作息就是好啊,早睡早起。
林晚穿好衣服,推開房門,看著自己修好的大院子,這一套在現代幾百萬都買不到吧!
她繞過院子,去將大門打開。
“嬌嬌,小然,早上好!”
陸嬌嬌趕緊擠進門:“讓我看看小黃他們怎麼樣了!”
小黃是前些天林晚在附近村民那裡買的小雞仔,陸嬌嬌對它們很感興趣。為此專門給每一隻小雞都取了名字。
這隻叫小黃一號,那隻叫小黃二號,還有那隻叫小黃三號,哦,那隻白色的小雞被取名為小黃四號。
林晚:要是實在不會取名字,咱們就不取吧。
路嬌嬌興致勃勃地從魏然抱著的提兜裡麵拿出碾碎的包穀粒,撒在圍起來的雞圈裡。
嫩黃色的小毛球發出可愛的唧唧聲,爭先恐後地吃著糧食。林晚將從水缸裡舀出來的水倒進雞圈水槽裡,看著不知何時湊過來蹭她腳踝的小貓,再看雞圈裡滿地的小雞,有種兒女雙全的感覺。
“呀,我們家小狗什麼時候醒啦!”她抱起橘黃色的小貓狂吸。
“竟然把一隻貓喚作小狗,你和嬌嬌取名的方式真是異曲同工。”魏然有些嫌棄地說。
林晚溫柔一笑,自己可和陸嬌嬌完全不一樣哦,她取得什麼一號,二號,三號的。自己的小狗是因為性格很像小狗所以叫小狗的好吧!
“哼!魏然說什麼呢,晚姐姐確實取名無能,我才不是好吧!”
“好啦!我們倆都是棒棒的!”林晚揉揉陸嬌嬌的頭,“不是要摘菌子嗎?我們出發吧!”
由於昨天剛下過雨,所以此時山裡冒出了很多新鮮的菌子。這些剛冒出來的菌子,不管是煮著吃,炒著吃,還是切成丁煮在米粥裡,都能好吃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
“那我們分散開來撿吧!我去前麵看看。”
林晚和陸嬌嬌,魏然她們分開行動,此時籃子裡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菌子,尖頭尖腦的羊肚菌,大朵大朵的楊樹菇......
林晚看著一處懸崖邊有一朵超級大的雞樅菌,她籃子裡還沒有雞樅菌呢!雞樅菌超級好吃,小時候爺爺給她炒的雞樅菌,味道至今還曆久彌新,回味無窮。
林晚放下籃子,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那朵雞樅菌伸出手。就差一點,就一點點,林晚腳步再往前邁了一步,沒想到這一步,讓她腸子都悔青了。
她真傻,真的,她單知道下雨過後的泥土地非常滑,但她還是為了口腹之欲要去摘那朵潘多拉之菌。
林晚腳下一滑,她預感不妙,唉!吾命休矣!那麼多菌子都吃不到了嗎?
大叫一聲便掉下懸崖。
“嘭”的一聲,林晚砸在了地上,她感覺好像自己還活著,睜開眼睛向上看去。
陸嬌嬌和魏然都趴在剛剛自己掉下的懸崖那裡著看她。
林晚朝她們喊:“我沒事,不知怎的,草坪非常柔軟,一點都不痛!”
陸嬌嬌從懸崖側麵跑下來,飛奔向她,眼神飄忽的對她說:“晚姐姐,要不你看看地上呢?”
林晚疑惑的看向地上,隻見一位口流鮮血,氣若遊絲的美男子正虛弱地看著她,好像馬上就要昏過去。
林晚嚇了一大跳,閃到一邊:“這誰啊?什麼時候出現的?”
魏然看著已然說不出話的向清說:“他好像要死了。”
男人此時虛弱的咳了幾聲,那聲音仿佛要將內臟都咳出來。
“晚姐姐,怎麼辦,你砸死人了嗎?”陸嬌嬌急得大叫。
林晚趕緊捂住她的嘴:“彆叫!彆叫!他還沒死,還能出聲呢!”
這孩子嗓門這麼大乾嘛!
天哪!難怪掉下來不怎麼痛呢,原來下麵有個肉墊。林晚蹲下查看男子的傷勢,見他麵色蒼白,雖氣若遊絲但心跳強勁有力,不像將死之人。
“咳咳,我無事,隻是無法行動,勞煩姑娘將我扶起來。”
“哇!你都吐血了還沒事呢!”陸嬌嬌想要上前卻被魏然一把拉住,陸嬌嬌不明所以的看著魏然,隻得到了魏然一個搖頭的動作。
林晚隻得將男子搭在自己肩上,她開口問:“你是誰,家在那裡,我將你送回去,醫藥費我會負責。”
向清虛弱的咳嗽,慢吞吞開口:“小生名叫向清,無父無母,孤身一人,來此隻為尋親,現下無處可去。”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晚聽得直皺眉,這家夥怎麼跟石頭裡冒出來似的。
這時聽到陸嬌嬌說:“天哪!晚姐姐,他太慘了吧!”她又對向清說:“這位向公子你放心好了!晚姐姐最善良,最具同情心,流浪的小貓她都會往家裡撿。將你砸成這樣,她肯定會照顧你的,對吧?晚姐姐!”陸嬌嬌對她眨眨眼睛。
林晚:不是,有沒有人問問她的意見呀,怎麼就跟強製走劇情似的。
陸嬌嬌見林晚半天不說話:“晚姐姐!你不會不想對這位無家可歸的美男子負責吧!”
魏然在聽到男子說自己是向清的那一刻便很安靜。
林晚看著帶有譴責目光的陸嬌嬌,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林晚又轉頭看著確實是被自己砸傷的向清。
他麵露無措,眸中仿佛有淚光閃娑,若沒人管他,下一刻就要隨風而去的破碎感確實有點擊中林晚的良心。
“好吧!在你傷好之前我會照顧你的。”林晚隻得這樣辦了,道德的壓力她扛不住,主要確實是自己砸中他,理虧在先。他又說自己無父無母,顯然沒人照顧他,本來想給他請個護工,但陸嬌嬌一副彆錯過這個男人,我幫你一把的樣子把話全部說完了。古代人就是熱情奔放啊,看中個男人,讓給閨蜜就算了,還直接讓閨蜜帶回家同居!自己還是個單純小美女好嗎?
好吧!但願不是傅慎行。
林晚與陸嬌嬌,魏然合力將向清扶到自己家,還好自己花錢剛將房屋擴大,不然此時都沒有床可以睡。
到了家門口,林晚實在忍不住口渴,對魏然二人說:“你們幫我把他放到床上,我去喝水,口好乾。”
陸嬌嬌一副姐妹我懂你的表情讓她放心的去。
林晚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陸嬌嬌又瞎明白了什麼?
林晚轉頭去喝水後,魏然便接過向清,將他往客房帶。
陸嬌嬌急忙製止:“哎哎哎!直接放晚姐姐屋裡呀!一間屋子更好照顧吧!”
魏然:“啊,但是......”
“但什麼是,聽我的就對了。”
此時向清已經假裝暈過去了,他並不在意睡哪間屋子,能留在這裡就行。
陸嬌嬌都這樣說了,魏然一向對她言聽計從,此時也不例外。
所以等林晚回來,看到已經躺在她床上熟睡的向清,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搞什麼陸嬌嬌,你們乾嘛把他放在我的房間裡麵?”林晚難以置信的問陸嬌嬌和魏然。
“哎!小聲點晚姐姐!他已經睡了!”陸嬌嬌壓低聲音將林晚和魏然拉倒院子裡。
“你為什麼那麼在意他?”魏然出聲詢問陸嬌嬌。
林晚也感到匪夷所思,關鍵是如果陸嬌嬌感興趣乾嘛不把他搬回家?放自己家養著乾嘛?
“說什麼呢魏然!我這是在幫晚姐姐好不好!”陸嬌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兩人。
林晚更加迷茫了:“何出此言?”幫她是讓她給一個男人當保姆嗎?
“晚姐姐,你怎麼也這麼笨!你來村子三個月了,見過比他好看的男人嗎?”
林晚思索了一下,確實,村口的張三是塌鼻梁,李四嘴巴太厚,周五額頭太寬。他們當然不叫這個名字,隻是林晚不記得。
“確實沒有。”
陸嬌嬌拿起林晚正在摸索下巴的手,啪的一聲和她擊掌。
“對了嘛!所以錯過今天,再等十年啊!”
因為十年後王二嫂的孩子成年,而王二嫂家顏值在這個村子數一數二。
“真是的,你們兩個呆瓜!還是我懂得把握機會啊!”陸嬌嬌雙手叉腰,一臉得意。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把握?”林晚疑惑地問陸嬌嬌。
魏然打斷了她:“讓你養你就養,哪來那麼多廢話!”
“就是,我把握什麼啊,我和魏然過的好好的,加他一個,孤男寡女像什麼樣子!”
妹妹,難道他和她就不是孤男寡女了嗎?這像話嗎?
陸嬌嬌拍了拍林晚的肩:“你們這是天賜良緣,話本子裡都這麼寫的。受傷的書生被將軍所救,由此發展一段美好的愛情;狩獵的王爺放過受傷的狐狸,狐狸為報恩以身相許;雖然是你砸中的他,讓他受傷,但殊途同歸,結局都是一樣的。我這明明是在幫你創造機會嘛!不喜歡以後攆出去就行了啊!”
林晚:是這樣嗎?
魏然:“好了,我和嬌嬌去請王二嫂來看看,先走了。你進去照顧他吧。”
目送她倆走出大門,林晚視死如歸的踏進自己的閨房。
其實她還挺內疚的,畢竟自己確實傷害了他,他毫無怪罪自已的意思,自己卻明擺著不想將他帶回來照顧。
林晚輕輕拍了自己臉一巴掌:林晚,你真不是人啊!算了,自己的香榻他睡就睡吧!
林晚走進屋子,坐在床邊仔細端詳熟睡之人的臉龐。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林晚不知如何描述,但他若是站在人群中,你隻會一眼注意到他並且目光為之吸引,就連受傷蒼白的睡顏也很勾人。
林晚用沾濕溫水的毛巾將他嘴邊的血跡擦乾,脫下他的鞋子,把他塞進被窩。
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況,感覺好像問題不大?之前還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怎麼現在呼吸這麼厚重,感覺馬上要打呼了。
一炷香之後,聽到有敲門聲。
林晚打開大門,門外正是挎著藥箱的王二嫂,身後跟著陸嬌嬌和魏然。
林晚趕緊請王二嫂進屋:“麻煩王二嫂看看他身體現下如何?”
王二嫂安撫的拍拍林晚的手:“不要擔心。”
林晚有被安慰到,她知道王二嫂醫術高明,自己應當不會變成殺人凶手。
王二嫂先是翻開向清的眼皮,看了舌頭,檢查了四肢關節,最後又把了脈。
此時向清也悠悠轉醒,沒人會在彆人扒拉自己的身體時還睡得著。
但是剛剛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沒有防備的睡著了!
“並無大礙,沒有傷筋動骨,或許是胸腔有些擠壓,”見病患轉醒,王二嫂問他:“是否感覺胸悶氣短,頭暈目眩?”
向清裝作虛弱的咳嗽幾聲,回答:“醫師高明,確有此感。”
“他的情況我大致了解了,小晚跟我來,我給你寫方子,按照此方抓藥煎服一周......”王二嫂還沒講完,陸嬌嬌便拿胳膊肘輕輕捅她,於是王二嫂改口:“咳咳,煎服一月,方可痊愈。”
陸嬌嬌抬起胳膊肘,假裝扣腦門,而林晚確實沒注意陸嬌嬌的小動作。
林晚非常內疚,傷筋動骨一百天,自己讓一個好好的人臥床30天不能自由行動,確實太不應該了。
如果自己莫名其妙被人砸成重傷,沒有人照顧自己,肇事者還逃逸,不想負責。自己肯定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可他竟然一點怨懟都沒有。那麼虛弱,還對自己笑容滿麵。
林晚送走王二嫂三人之後,扭扭捏捏地來到向清床前道歉:“向公子,此事是我多有得罪,都怪我太冒失,讓你遭了罪。在你養傷期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我都會滿足你的!”
床上的向清佯裝虛弱,懶洋洋的靠在枕頭上又咳咳咳地開口:“嚴重了,姑娘怎麼稱呼?”
聽著他溫和的語氣,林晚更加內疚,將頭埋的更低:“我叫林晚。”
向清看著林晚圓潤的後腦勺,眼裡閃著興致盎然的光,林晚啊,既然這樣說了,以後要好好聽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