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琪扶住幾乎被嚇傻的程月,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程月伏在他懷裡陣陣抽泣。
蘇皎沒心情欣賞他們“兄妹”情深,也沒那份善心和耐心放他們緩緩,她還想速戰速決,回房間平躺休息。
於是,她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斷兩人的溫情脈脈,
“孤男寡女從酒店出來,你們剛才肯定沒乾好事吧。”
不是喜歡造黃謠嗎?
那就嘗嘗反噬的滋味。
蘇皎從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以牙還牙才是她的人生信條。
此言一出,程琪還沒什麼反應,程月率先受不了,轉身大聲反駁,
“胡說,我們隻是上去補妝,換衣服。”
可是,謠言這種東西,越是解釋自證越會掉入造謠者的陷阱。
蘇皎一臉恍然,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驚訝,
“衣帽間play?刺激!”
程月氣急,旁邊程琪臉色也沒好到哪去。
“造型師都在。”
程月再次拋出證據,極力證明自我清白,卻隻是給蘇皎提供更多更大發揮空間,她輕笑一聲,聽在當事人耳中卻更勝嘲弄,
“哦,有人的話,那豈不是更刺激。”
程月氣結,一時間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麵紅耳赤地指著蘇皎,對方的雲淡風輕更讓她抓狂,
“你……你……”
這時,程琪終於也坐不住,黑著臉正告蘇皎,
“蘇小姐,我們是一個戶口本上的兄妹。”
蘇皎轉了轉眼珠,突然驚呼一聲,慌亂地捂住張大的嘴,隨即表情恢複漫不經心,放下手,笑眯眯地再次補上一刀,
“那就是亂L。嘖嘖嘖,貴圈真亂。”
麵對蘇皎擺脫不掉的汙蔑,程月氣得直掉淚,她終於發現,當一個人想往你身上潑臟水的時候,你怎麼都解釋不清楚。
站在一旁的程琪終於被激怒,臉色鐵青,胸膛起伏不定,
“請放尊重點!”
見狀,蘇皎也拉下臉,冷著臉反問,
“到底誰先不尊重人?”
程琪深呼吸數次,才勉強壓下心頭怒火,
“你懟也懟了,打也打了,我們雙方各退一步,到此為止,行嗎?”
到此為止?
剛才占上風的時候怎麼不到此為止?
現在發現處在不利地位就要求各退一步,這程家的人,除了反派這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還真是個頂個的不要臉。
還真以為整個世界都是他程家的,他們能橫著走呢!
蘇皎壓根不買賬,她輕哼一聲,
“現在想休戰?晚了!”
程琪捏緊拳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你到底想怎樣?”
那表情仿佛她是罪魁禍首,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全然忘了剛才程大小姐是如何步步緊逼,如何不斷挑事,他這個程家大少爺又是如何作壁上觀。
現在火燒到自己身上,急眼了?
蘇皎緩緩轉動眼珠子,思索一陣,突然微微一笑,
“我想怎樣,你們馬上就會知道。”
蘇皎轉身走向前台,借台子的遮擋從空間拿出獨屬於她的蘇氏家徽拍在桌上,直接命令兩位工作人員,
“以後但凡D市程家人上門,D市星海旗下酒店、飯店統統不準接待。”
酒店經理和前台紛紛被這枚徽章驚得從呆滯中回神。
程琪在蘇皎拿出那枚徽章時臉色就變了。
程月卻沒注意到哥哥的表情,她剛從耳光和黃謠的屈辱中回神,心裡恨毒蘇皎,見狀嘲諷大笑,
“哈哈哈,你以為你是誰啊?這世上也不是每個姓蘇的都是蘇家大小姐。拿個破徽章以為就能指揮蘇氏財團旗下的產業?”
蘇皎對程月的話充耳不聞,隻當是放屁,隻抬了抬下巴,詢問兩位工作人員,
“這個夠嗎?”
蘇皎也是在程月拿出名片之後,才意識到,這大概率是她家的酒店。
因為那名片的字體和設計跟祖母的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名片上的title和電話號碼。
這張名片上標注一長串頭銜,甚至特意強調蘇氏董事長這幾個字。
可祖母的名片title隻有最簡單的“趙女士”三字。
對祖母來說,她不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誰的老板,她是她自己。
對祖母來說,重要的並非她經營好蘇氏財團,獲得了公司上下,商界其他人的認可,重要的是她站在蘇氏的舞台,去經營她的事業,創造她的商業傳奇。
蘇皎一個連自家產業都一無所知的人,能把這個細節記得這麼清楚,一來是她了解祖母,最討厭被人稱呼蘇董,二來上麵的燙金字體,還是她十歲時,參考瘦金體親自給祖母設計的。
她之所以改變主意,決定給程月一個教訓,也是因為她不能在自家地盤上被彆人欺負到頭上。
不然蘇家大小姐,A城蘇家便要成為圈內的笑柄。
蘇皎本人可以不計較程月囂張跋扈的冒犯,但蘇家大小姐、星海飯店少東家,不能放任程大小姐的絲毫無禮!
酒店經理勉強從仔細辨認徽章真假中抬頭,與前台的一臉懵不同,他參加過總部培訓,對老板的家族傳統知道更多。
經理激動得搓了搓手,大抵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蘇氏家徽,還是蘇家向來神秘,十八年來從未露麵的大小姐,他畢恭畢敬地雙手把家徽遞還給蘇皎,有些膽戰心驚,畢竟他方才差點把對方送走,
“大小姐,抱歉啊,實在不知道您來視察工作,沒有準備,我……”
蘇皎直接擺手,懶得聽他廢話,
“直接處理事情吧。”
“誒,明白。”
經理連忙點頭,走到程家兄妹麵前,態度客氣又不失禮貌,
“程小姐,程少爺,抱歉,請吧。”
程琪在蘇皎拍出那枚古樸典雅的徽章時就已覺不妙,隻是仍舊心存僥幸,畢竟A市蘇家向來神秘,蘇家那位唯一的大小姐更是從未在正式場合露麵。
圈子裡都在傳她貌醜無顏,智商低下,蘇家才不敢放她出發來丟人,怎麼會是眼前這位明豔動人,邏輯清晰,思維縝密的少女呢?
此時見了工作人員的反應,頓時心下一沉。
程月卻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畢竟承認蘇皎是蘇家大小姐,就等於承認她剛才做的一切都是無理取鬨,她所受的委屈也隻能往肚裡咽,回去可能還會被祖父和父親訓斥。
因為和A市蘇家比起來,他們程家隻能算小嘍囉。
“為什麼?不過一個小小的徽章,你們還真把她當蘇家大小姐供?”
經理微笑著給這位程小姐科普,笑容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和自豪,畢竟他也忍這位張揚跋扈的程小姐很久了,能讓她丟臉,何樂而不為,
“程小姐,那是蘇氏的家徽,曆來每位蘇氏嫡親血脈一出生就會得到一枚獨屬於他的家徽,不可外借,一生隻能和法定配偶共享。就連趙女士手裡那枚徽章也是從前任家主手裡繼承得來,她死後不能轉贈,隻能陪葬或作廢。所以,兩位請。”
程月在D市橫行霸道這麼久,還沒碰過這樣的釘子,當然不認,
“我不走!憑什麼趕我走?我是客人,顧客是上帝!你們怎麼能趕客???”
“難道就能趕少東家?”
經理笑眯眯回懟,再次伸手示意,見兩人僵持著不挪動步子,隻能采取強製措施。
“那就隻能……得罪了。保安,進來。”
程家這兩位可丟不起這個人,忙灰溜溜主動離開。
兩人沒想到的是,酒店經理隨後就跟D市總經理彙報此事,因此兩人好容易重新收拾好儀容匆匆趕去午宴會,卻連門都沒讓進。
和他們一起被攔在門外的,還有程老先生、程老夫人和程先生。
也就是他們的爺爺奶奶和爸爸。
程先生同飯店保安套了半天關係才知道這禍是誰闖下的,狠狠剜了眼這個不省心的養女。
程月嚇成了鵪鶉,縮著脖子,吱一聲都不敢。
程琪見狀,攔在她麵前,直視爺奶和父親譴責的目光,並且一力把罪責攬下來,
“爺爺奶奶,爸爸,是我沒忍住脾氣得罪了蘇家大小姐。月月是為我出頭才說話得罪了她。”
大街上,也不方便多說,一家子隻能把禮留下,打道回府。
與此同時,另一邊,蘇皎看著前台小姐姐,
“我現在能住總統套房了吧?”
經理忙搶著回答,把銀行卡遞還給她,親自為她辦理入住,
“能能能,大小姐,您請。董事長的房間定期都有專人打掃,立馬就能入住。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的私人管家。”
蘇皎接過房卡和身份證,
“就一件事,我偷偷來D市辦點私事,會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家裡人並不知道,我也不想他們知道。”
經理立即心領神會,做了個守口如瓶的手勢,
“您放心,您來過這裡的事,星海上下一個字都不會透漏出去,這段時間您有事儘管吩咐我。一定竭儘全力服務好您。”
蘇皎見前台和經理眼裡都藏著忐忑,略一想就知道為什麼,她忙笑著安撫兩位,
“你們今天處理得很好。不卑不亢,能屈能伸。隻是有一點需記住,我們蘇家總部雖遠在A市,卻也不是什麼小魚小蝦就能衝上來蹦躂。強龍不壓地頭蛇不錯,但如果他們真鬨事,我們也不怕。”
她也沒有多說,拿上房卡就去坐電梯。
大戰程大小姐又掉了不少血條,蘇皎現在隻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之後複盤一下這幾天的失敗經驗。
哎,老天如果能賜給她一個金手指就好了!
這時候的蘇皎並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金手指即將降臨,卻不是老天賜予,是她靠天賦智商親手做出來的。
她人生最大的金手指不是彆的,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