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蠱(1 / 1)

刀鋒匿絲柔 江清水淺 3941 字 3個月前

黎遠安帶隊巡邏,負責將後宮中的人遣散回鄉。

正在將這群女眷聚集在一起,發放細軟之時,突然衝進來一群人,二話不說將女眷殺掉,黎遠安剛想上前阻止,卻被陸文淮一把拉住,陸文淮衝他輕輕搖頭。

不遠處的李雲昭坐在牆頭看著,待將人殺完之後,他才跳下來,走到黎遠安和陸文淮身邊,說道:“ 這些人,都是各世家貴族安插在皇宮的眼線,避免出宮後四處散播謠言,殺了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黎遠安不說話,陸文淮回應道:“主上說的是。 ”

李雲昭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所有人都在這了吧,若是有遺漏的,可彆怪我心狠手辣,我隻喜歡聽話的聰明人。 ”

黎遠安從他平靜的話語裡聽出了威脅,他迅速回答道:“主上放心,就算有,我也懂得該怎麼做。 ”

“ 血腥味太濃了,快收拾收拾吧。”李雲昭滿意的離開了此地。

“ 怪不得你剛剛要藏住溫皇後,你一早就知道他沒打算讓人活著離開這。”黎遠安質問陸文淮,他又接著說道:“ 你慣不會撒謊,幸虧我反應迅速,要是被發現了,怕是你我也要留在此地了。”

“黎兄莫要怪罪,此時茲事體大,我待會同你商量。 ”陸文淮安撫道。

陸文淮半夜將黎遠安帶到一口井邊。

黎遠安不解道:“你半夜不睡覺帶我來這做什麼?”

“哎呀,你真是榆木腦袋,我白天才同你說完,你晚上便忘了,算了,算了,不同你浪費口舌,你自己下去看吧。”陸文淮一把將黎遠安推下去了,遠處一隻鳥被驚起,陸文淮環顧四周自己也跳進了去。

在下邊的黎遠安一把扶住了掉下來的陸文淮,說道:“老陸,這井底也沒人啊。”

陸文淮摸了摸牆體,用力一摁,一到門便打開了。

黎遠安試探的往裡走,不由讚歎道:“你可以啊,怎麼發現的這地。這裡麵居然像個宮殿。”

“這不是我發現的,這是溫皇後帶我來到。”陸文淮解釋道。

陸文淮隨即從裡麵關閉了機關。

從拐角處往裡看,便看到一個身著素色衣服的女子,跪坐在蒲團上,將茶桌上擺了三杯茶。

陸文淮,黎遠安見到溫皇後,行了個恭敬的禮。

“你們快些起來起身,現如今我也不是皇後了,你們喚我溫素就好。”

溫素將他們扶起,“我請陸大人來,是有事相求。”說完溫素擔憂的眼神看向黎遠安。

“娘娘大可放心,黎將軍是自己人。”陸文淮解釋道。

溫素鬆了口氣:“既如此我便直言不諱了,我已有兩月的身孕,本打算下月同陛下道喜,卻不想竟再也沒有機會了,我請求兩位大人,幫幫我!”溫素淚眼婆娑的跪在二人麵前。

“娘娘,你彆折煞我們了,陸文淮你快說話啊。”黎遠安拍打陸文淮。

陸雲初點點頭上前一步:“我家中妻子,因常年在外領兵打仗,傷及根本,無法孕育生命,不知你可否願意讓這孩子,姓陸?”

溫素連連點頭:“願意願意,我隻要他能活著便好。”

“可我們要怎麼安置她?現在守衛森嚴,她這麼個大活人,恐怕是帶不走。”黎遠安憂慮道。

陸文淮:“不帶出去,比起外麵,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段時間我會宣揚內人有喜之事,帶到足月我們把孩子帶出去就好了。”

黎遠安問道:“那她吃住怎麼辦?”

陸文淮:“有人回來給她送的。”

黎遠安:“誰啊?”

陸文淮:“自然是,守在井口的人。”

黎遠安:“那你叫我來有什麼作用?”

陸文淮:“待會你就知道了。”

“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娘娘萬事小心。”陸文淮說道。

溫素起身拜彆:“多謝二位大人相救,溫素沒齒難忘。”

黎遠安跟在身後說了聲:“告辭。”

來到剛剛入口處,陸文淮將機關掩蓋住,防止被人發現。

隨後他雙手相握放在身前做著準備,靜靜地站著等候片刻後,卻沒見動靜,他回頭督促著黎遠安:“快啊。”

黎遠安疑惑他這一行為:“啊?”

陸文淮:“你的作用來了。”正了正身姿,頭向井口方向作指引。

隨即黎遠安便懂了,單手提著陸文淮的衣襟便上去了。

井口果然有人在等著,黎遠安將陸文淮護在身後,陸文淮輕輕拍著黎遠安的胳膊示意他安心。

陸文淮:“柳大人是來解決你剛提出的問題的。”

柳城:“我曾是先皇的伴讀,如今是當今皇帝的錦衣衛,進出皇宮方便些。待孩子出生後,還要勞駕二位的幫助。”

黎遠安,陸文淮點頭示意。

出宮後,黎遠安不解的說:“這柳城一大好男兒,怎麼身著女裝啊。”

陸文淮挑起車簾看向外麵,感歎道:“大概是聽聞溫皇後喜歡聽戲,給她灰暗的生活添些樂趣吧,她住那地看起來像是個宮殿,不過是比地牢好看些罷了。”

那段日子,李雲昭,將西傾推翻,重新建立了現在的雲國。

起初李雲昭還是用心治國,可是後來他一心聽從那群巫師的安排,建造了“神罰”。那段時間他無心關乎朝政,也不在意誰的死活,剛好方便了柳城能時刻關注溫素的情況。

直至孩子出生,卻出現了意外,本來孩子已經順利生出來了,溫素還為他取了個名字叫“慕凡”,好景不長溫素出現了產後血崩。柳城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溫素命喪於此,便決心將溫素帶出去找太醫。

柳城將溫素帶出井,她卻為了讓剛出生的孩子不被發現,便抽出柳城身上常佩戴的匕首,一刀刺向自己腹部,這樣就能掩蓋是產後出血。

溫素交代柳城將孩子送出去,她去引開侍衛,柳城本想攔住她,可她卻直接喊出:“狗皇帝,我要殺了你!”驚動了周圍的侍衛,致使抱著孩子的柳城不得不離開。

侍衛把她當成刺客,將她亂刀砍死,最終她的血儘染了那片雪地,雲國元年冬月二十日,溫素永遠的將生命留在了那裡。

而柳城將孩子抱到陸家,而聽聞陸家大喜的雲國皇帝,竟也來到了陸府,親自恭賀。

陸文淮把嬰兒抱在懷裡,誰知李雲昭竟提出也要抱抱他的想法,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包括躲在暗處的柳城。

誰也不知李雲昭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他接過孩子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看了幾眼便說幾句:“這孩子竟和雲祈有幾分相似。”所有人都心驚肉跳卻不敢回應,他又接著道:“不若今後就喚他雲初吧。”

陸文淮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謝恩:“多謝陛下為小兒賜名,臣替小兒陸雲初謝過陛下恩賜。”

後來啊,李雲昭受巫蠱之術的影響,逐漸失去理智,變得更加心狠手辣,但凡有一點不順心,都要用殺人來泄憤。

柳城多次勸誡李雲昭:“玄英,收手吧。”

李雲昭眼裡全是冷漠,他抬眸語氣冰冷道:“誰給你的膽子直呼我名諱?這是我最後一次饒恕你,不過你也得長長教訓,這錦衣衛指揮使先彆做了了,“神罰”那還缺個監管,你去吧。”

標記時間的轉盤在光影下一點一點的推移,轉了十圈左右的光景,被一聲歎息打破平靜:“我的故事講完了,小滑頭,時間到了,該送你走了。”

“我不用留著這裡了嗎?”黎禮問道。

“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去找他吧。”

黎禮:“他是?”

“自然是建造這個囚籠的人。你來這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尋他嗎?”他摘下發髻上的發簪用內力往西南方向擲去,一道門就這樣緩緩出現了,“小姑娘,“神罰”沒有回頭路。”

黎禮拉起他的衣袖就往生門跑,成功跨越了生門的二人一個興奮大口喘氣,一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黎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既然是搭檔我就不會拋下你,生門我們不是過來了嘛。”

“小滑頭,你真是自己救了自己。你走吧,真摯和善良可以有,但是不能聖母心泛濫。因為總有一天你的雙手會沾滿鮮血,你的心會被黑暗所侵蝕,哈哈哈哈哈。”說完垂頭喪氣地就往回走,像是被抽掉了靈魂失去了所有力氣。

而他在這所經曆地故事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暗無天日的牢籠困住的又何嘗不是他自己呢。

尖銳刺耳的笑聲還在回蕩,黎禮看出了他是心甘情願被困在這陰暗的角落,他不願走,黎禮便不勉強。

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公因為李雲昭而起,沒有人敢來阻攔他,卻總要有人出麵來解決。

黎禮心想:我既見過新時代的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就不允許自己腐爛在這個虛偽的強權政治時代。沒有人走過這條路,那就由我來開創這條道路。沒有人引領,那就由我來帶頭。即使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未知數,都不會阻擋我前進的腳步。

怕黑不會成為禁錮她的枷鎖,黎禮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很明確,她要將雲國皇帝李雲昭以及他背後是惡勢力從權力的位置上拉下來,她要為枉死之人伸冤。

她隻身走向了更黑暗的地方,直到背影被隱匿在這漫無天日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