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呂將軍所言,倘若不將鄒子軒送回北鄒亦或是不承認,他鄒子雲有的是辦法告訴外界他北鄒王在尹國境內,並且還是在金衛羽的地盤內,彼時他可以借此理由,給我們安上欺壓之罪,並且發兵攻入尹國。”
呂元芳點頭:“不錯,但如果將其送回,鄒子雲那畜牲玩意兒要說是我們弟弟把他逼瘋了怎麼辦,還有鄒子軒那縮頭王八的模樣,被鄒子雲嚇成那個逼樣,要是鄒子雲再嚇唬一番,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溫沫莞爾道:“這便是我要說的第二個點。所以這人如果活著,送回去不行,不送回去也不行,那我們就送死的。”
沈淩眼睛都瞪圓了,他沒想到溫沫的想法這麼強硬:“姑娘意思是,我們要把鄒子軒……”說著,以手為刃,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溫沫搖頭:“當然不是,我說的死不是真死,而是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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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沫一直知道自己長得不賴,她一直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相反,她明媚,像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但在以前或者是來到這裡,她從來沒有以自己出眾的外貌去達成什麼目標,日常以三寸不爛之舌就能將任何“敵人”退避三舍。
隻要腦子轉的夠快,什麼想法也能胡說八道出來。
就比如這一招。
上屋抽梯。
她確實有點損。
但損,也好像不是她損,她隻是將那個狗係統的話完美實行化。
*
當時係統給了她鄒子軒的人物資料卡,“唯愛美人,美人言猶如聖人言”,這句話溫沫記住了,之前不管是裴青寂還是沈淩,還是玉涼村眾人,係統都沒有告訴她愛好這一欄,唯有鄒子軒,獨家偏愛。
她現在都覺得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竟然想出了用“美人計”來勾引鄒子軒那個呆子。
竟然還真成功了,像鄒子軒這樣的呆子,估計被仙.人.跳也要呲著個大牙笑。
不過她算是學到了,尹盛那老家夥,被奸臣哄的一愣一愣的,而鄒子軒,無條件信任女人。
結果剛哄騙著鄒子軒說出了一堆兄弟醃臢,她又觸碰開啟了支線任務。
【玩家已觸發支線任務,切斷北鄒運往靖國的硝石礦,並且摧毀其全部兵器。】
!!!
【到目前為止,玩家主線任務進度:10%,暗線任務進度:1%,支線任務進度:0%】
溫沫一個頭十個大,她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送葬師嗎?那一堆屍體還沒運回去,又讓她去橫戈躍馬。
她不理解,且不想尊重。
但不尊重,就要成為這個世界的NPC,她隻能硬著頭皮為自己爭取獨立人權。
溫沫欲哭無淚,問道:““那北鄒運往靖國的硝石礦我該怎麼切斷,又該怎麼毀壞兵器,你總得告訴我方法吧。”
【先切斷硝石礦,用硝石礦炸毀所有兵器。】
溫沫:“……”
說了,又好像沒說。
溫沫沒轍,拿出了畢業詭辯時大腦運轉的速度想法子。
“那你不是說要打仗了嗎?什麼時候開始打?”
【因不可抗力因素,時間未知。】
“……”
溫沫要炸毛了:“未知?為什麼,什麼又是不可抗力因素?!”
係統沉默片刻,發出聲音的時候,竟然都是機械卡住的聲音,係統的聲音像是被阻斷了一般。
“什麼?”
【……因素……是……】
“你是沒信號了嗎?”溫沫蹙著眉想著,難道這是屬於敏感問題,係統自動屏蔽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隻好跳過這個問題,換個方麵切入:“那為什麼非要切斷的是北鄒運往靖國的那一批硝石礦?”
係統沒回答,半晌後,溫沫麵前出現一張懸浮的地圖。
“地圖?”
怎麼,還要學地理?……
地圖上有一道從北鄒出發的紅線,一直延伸到靖國,中間部分還經過了尹國,經過的地方,是一座山。
係統突然道:【這是北鄒的硝石礦運輸路線】
溫沫細細盯著地圖,腦子裡好像有東西要將破土。
經過尹國……
山……
溫沫思索半天,猛的茅塞頓開:“我知道了,這條路線是北鄒前往靖國的最佳路線,但必須要經過尹國,而經過尹國的部分,是這座山,”溫沫指著虛空的地圖,“倘若越過了這座山,想再折回去,便要浪費大半時間,背山之戰不好逆,如果說裴青寂有心想切斷這批硝石礦,是處於優勢地位的?!隻需要散播鄒子軒的死訊,我們在後方埋伏,引誘北鄒兵進入埋伏內,再切斷後方戰線?”
好一招……過河拆橋。
【不錯,你長進了不少。】
溫沫挑了挑眉:“我本來就厲害好吧,你也不看本小姐是誰……不對,這樣的話,豈不是要,挑起戰亂?!”
【……】
溫沫心中的一根弦猛的掙斷:“你說的,不可抗力因素,是我……”
溫沫心口一緊,沉下心來仔細分析,如果不這樣,北鄒的硝石礦無阻的到了靖國,對尹國,對裴青寂,更是不利。
但這樣,不相當於,她親自要勸裴青寂打仗嗎?讓他上戰場嗎?
“裴青寂他會信我嗎……”
【他會相信的。】
【你儘管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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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沫想的頭疼,當時她是用了十成力按捺住自己不表現出來驚訝到死的表情。
她千想萬想沒料到她還沒說,裴青寂就會料到她所想,猜到她所言。
她有意挑起戰爭,裴青寂不會懷疑自己是奸細了嗎?
腦海裡兩個聲音重合在一起:
——“溫姑娘與裴某所想不謀而合”
——“他會相信的”
為什麼係統的聲音會和裴青寂的一樣,並且係統怎麼會那麼篤定裴青寂會信我。
想著想著,溫沫便開始倒回了一開始,她究竟是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又為什麼會綁定這個“落葉歸根”係統,僅僅隻是送葬嗎?
但好像目前看來,並不是。
溫沫歎了口氣,和歎息聲同時想起的是外麵的吵鬨聲。
“彆來惡心老子,啊,滾!”
溫沫皺眉出去看,眼前一幕頓時讓她火冒三丈。
兩個士兵竟然在欺負李纖纖,李纖纖抽泣著坐在地上,手邊還是打翻的碗。
李纖纖紅著眼眶在和兩個士兵爭論:“這是溫姐姐的藥!是沈將軍讓我送的!”
“軍營裡不能見血,溫姑娘是我軍營的貴客,會容得你玷汙她?!快滾!”說著那士兵便要去拉李纖纖。
“乾什麼呢你!!”溫沫跑過去直接拍開了那個士兵的手,那士兵是個暴脾氣,開口就想罵,“輪的著你管……”
罵到一半抬頭見是溫沫,生生止住了話,“溫,溫姑娘……”
溫沫蹲下護住李纖纖,抬頭“你們在乾什麼!”
士兵吞吞吐吐的:“她……她,我……”
“她什麼她,你什麼你!”溫沫懶得聽他磕巴,“兩個大老爺們兒欺負一個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誰玷汙誰。”
溫沫準備扶李纖纖站起來,李纖纖卻拉住了溫沫:“溫姐姐……”
“怎麼……”溫沫順著李纖纖目光向下移,才看到了褲子上的斑駁血跡。
李纖纖來月經了。
溫沫頓時更怒。
剛好遠處巡邏回來的裴青寂和呂元芳一前一後來了。
“這是在乾啥子。”呂元芳直接道。
那兩士兵自知錯誤,支支吾吾:“軍,軍營裡最忌血光,這丫頭……她……”
“血光?”溫沫冷哼了一聲,“這位將軍好生有修養,將軍不知何為尊重嗎?”她不留任何情麵,“我看將軍不是很信奉神明麼,既然將軍對女子月事一事破頗有見解,那將軍就去祈禱神明不要給予女子月事,問問神明,自己這樣,到底禮不禮貌,尊不尊重!”
溫沫語氣很重,那兩位士兵被說的麵紅耳赤,欲要開口繼續辯解,卻被裴青寂打斷了:“我倒是不知我軍營裡有如此愚昧之人。”
裴青寂乜了他一眼,轉頭對呂元芳道:“杖責五十!”
兩位士兵和呂元芳立馬站直:“是!”
呂元芳帶著兩人指指點點的走了,離遠了還能聽見責罵聲。
溫沫將自己的外袍脫下給李纖纖披上了拉著人站了起來。
“多謝裴將軍。”
“是我管束不嚴。”
天上“轟”地響了聲硬雷,李纖纖肚子疼的厲害,有些站不直,裴青寂便主動道:“我背你吧。”
李纖纖頓時耳朵充血低聲道:“……臟……”
“無妨。”
言罷,裴青寂直接轉過身,李纖纖顫顫巍巍的爬上裴青寂的後背。
“多謝……多謝裴將軍……”
溫沫在旁邊給李纖纖裹緊了衣服,防著滑下去。
裴青寂還是冷冷的道:“軍營的人大多數都沒讀過幾天,裴某替他們向姑娘道歉。”
李纖纖連忙搖頭:“不不不,侯爺不用這樣,沒關係的……”
一旁的溫沫挑了挑眉,心裡暗暗道,23個字,裴大帥第一次一次性說這麼多個字。
看看,冷豔將軍爺和嬌弱小白兔,溫沫獨自想入非非,這cp感好像有點強。
之前李纖纖後還說她之前和裴青寂在尹都見過一麵,果然,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啊。
溫沫心思在裴大帥的終身大事上,可裴大帥可不一樣。
剛剛溫沫訓斥士兵的那幾句話他都聽到了。這人,當真和她見過的任何姑娘都不一樣。
想當初,她還獨自一人召集玉涼村村民來收屍,自己那時候還並不相信她,這人,像是他寡淡平靜二十幾年的生活唯一不一樣的秩序外。
想著想著,裴青寂竟然笑了一聲出來。
溫沫神遊太空沒聽見,李纖纖卻聽見了,但並沒有伸張,隻是耳朵尖更紅了。
侯爺再笑,那就是真的沒有嫌棄吧。
李纖纖鼓足了十幾年攢下來的勇氣,開口道:“侯爺還記得,三年前我與侯爺有過一麵之緣嗎?”
一旁看戲的溫沫:“!”
多說點,再多說點!
裴青寂頓住了,沉默半晌道:“姑娘見諒,恕裴某忘性大……”
“沒有沒有……是我唐突了……”
溫沫霎時感覺自己有些多餘,剛好目光移到前邊的營中廚房,便加快腳步走上前道:“不知道可否借用一下裴將軍的廚房?”
裴青寂還沒反應過來,溫沫抬腳就跑:“多謝裴將軍,我去幫纖纖熬一些薑湯。”
裴青寂:“……”
李纖纖:“!!”
兩人無言片刻,李纖纖便感覺有些熱,斟酌著想要說什麼,卻聽裴青寂道:“你說我們之前見過,什麼時候?姑娘若不嫌棄,可講與在下聽。”
李纖纖自然願意講。
遠處剛從茅厠裡出來的沈將軍看到自己大帥背著一姑娘,眯著眼睛要看清楚是誰。
大帥,這是開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