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沫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愣,直到旁邊響起清脆的童音叫她“溫姐姐”她才回過神來。
“走吧,姐姐帶你回去。”
溫沫沒多想拉起劉曄就準備走,小孩兒卻站在原地不動了。
“嗯?”
溫沫低頭看他。
“姐姐。”劉曄的眼眶似乎有點紅,溫沫察覺不對勁,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溫聲問道,“小葉子怎麼哭了?”
劉曄咬著下唇,猶豫片刻還是抬起手指了指茅屋,小聲道:“姐姐……那裡邊,有人……”小不點好像被嚇著了,尾音帶著些顫抖。
溫沫皺眉,抬頭看向不遠處風吹就倒的小茅屋。
“那個人……都是血……”劉曄是真的被嚇著了,小身板開始哆嗦,“他,他叫我不要告訴彆人……但他,他是壞人。”
溫沫胃裡一陣翻滾,甚至還有點惡心,那可是茅屋啊,是什麼變態嗎?雖心下疑惑,溫沫沒忘檢查了一圈劉曄:“那你沒事兒吧,那個人沒有欺負你吧?!”
劉曄搖頭。
溫沫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小茅屋,拉著劉曄:“先送你回去,我一會兒去看看。”
“但是他說,如果我告訴彆人,他就叫、叫捕快把我抓起來……”
溫沫啞然。
果然啊,有事就得叫警察叔叔,變態也不例外。
“沒事兒,你看,”溫沫示意劉曄看裴青寂和沈淩在的地方,“將軍大人們都在,壞人不敢做壞事兒的,一會兒我叫他們一起去,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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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劉曄送回去後,溫沫就準備去叫沈淩和裴青寂,但沈淩已經被自家大帥打發走了,隻剩裴青寂一人,溫沫暫且把剛剛那兩句話擱置了腦後,把劉曄的話大致講述了下,裴青寂聽後神色暗沉了下來。
對方還真是有點膽大包天,光天化日就鑽進了他裴青寂地盤上的茅廁勒索小孩兒。
到了茅屋邊,裴青寂伸出一直胳膊攔住了溫沫,沉聲道:“我去看看。”
“為什麼?”
裴青寂轉頭:“這是男廁。”
“我想抓變態。”溫沫直接道。
“我抓。”
“我也想。”
“很危險。”
“有你在啊。”
“……”
裴青寂生硬的轉回了頭,不再多說了,溫沫跟在身後,心裡暗覺應是自己眼神誠懇的厲害,裴大帥被感動了。
果然如劉曄所說,渾身是血的男人靠在牆上,已經昏過去了,沒有察覺到兩人進來。
裴青寂蹲著一手拿著佩劍,一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還活著,也不知道在廁所待了多長時間,身上的味道也很難以言說。裴青寂剛起身,那人卻驀地睜開了眼睛,抬手就朝他身上去。
“誒!”溫沫驚呼出身,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拉住裴青寂的手腕把人一把拉了過來,那人雖抓空,但並不死心,這次裴青寂反應了過來,向右挪了一步站在了溫沫的麵前,佩劍未出鞘直接打開了那隻肮臟的手。
那人吃痛,捂著手大喊起來:“老子要你的狗命!你竟然敢打本王!”
他這叫聲太大,引來了外麵的人,有三個士兵呼著進來:“什麼人!”
“誰在那兒!”
“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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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知名的人身上實在味太重,幾人便直接把他拎在軍營中間的空地上,被綁還不老實:“大膽!你們真是大膽!小心……小心本王將你們誅連九族!”說著,還大笑了起來。
還真像是個瘋子。
本準備繼續去收斂屍體的玉涼村村民都圍在一起看熱鬨,裴青寂睥睨著他:“本王?你是什麼王?”
那瘋子甩了一下頭,甩開擋在眼前的亂發。
“老子是大王!山大王,老子有好幾座山。”
裴青寂眯著眼睛看他。
站在一邊的沈淩低語道:“大帥,這會不會是山上的山匪,這一帶確實山匪眾多。”
裴青寂抿著嘴,繼續道:“哪座山的大王,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瘋子抬頭環顧四周,片刻後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這是老子的王宮,老子的王宮!”說著就要站起來,旁邊的士兵就是按住人。
瘋子眼睛咕嚕轉了幾下,轉在了劉富貴手上裝著驅蟲湯藥的瓷罐上,劉富貴也感覺到了,條件反射護好了手中的東西,但瘋子身手矯健,直接衝了過去。
溫沫心口一緊,來不及多想就衝了過去,站在了劉富貴麵前,劉富貴年紀大了,被那麼一撞還得了,這樣一來,瘋子直接一頭裝在了溫沫的小腹間。
頓時血腥味湧上了喉嚨,溫沫感覺自己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有種五臟六腑都跟著挪位的感覺。
“溫丫頭!”
“溫姐姐!”
一群人驚呼,裴青寂長腿一邁臨空一腳揣在了瘋子的腹腔上,端的是要了那人命的力氣。
瘋子直接匐在地上一口熱血噴出,當即沒了意識。
下一刻,溫沫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就這麼被撞了一下就被撞沒命了,莫非是靈魂出竅了。
但腰間和脖頸間附著的一雙有力的臂膀告訴她不是。
裴青寂之間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溫沫半睜著眼睛,大將軍鋒利的下頜線映入眼簾,墨發飛揚,劍眉上挑,當真好看。
“你……”溫沫張口想要說話,喉嚨卻一股血腥味兒,話梗住了。
“彆說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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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撞的也不知用了多少勁兒,溫沫小腹還是隱隱作痛,軍營裡莫名其妙闖進了人,裴青寂放心不下,點了一隊人跟著村民一道去了無人站場。
“感覺怎麼樣?”
溫沫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細細感受了一下,道:“好多了,沒事兒,就撞了一下。”
劉富貴站在一旁,佝僂著腰急得快要哭了:“誒呀,你說你這個丫頭,你替我擋什麼擋,我都這把老骨頭了,撞就撞了,那是老天爺要收,你說你……”
溫沫淡淡一笑:“說什麼呢,劉叔……我也沒事兒,休息會兒就好了。”
人受傷了身體便虛弱下來,一虛弱便會感覺到困,溫沫閉著眼睛:“好了,沒事兒,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說罷,她閉上了眼睛,對女性來說,小腹被撞,不管輕重,都不是件好事兒。
帳裡的人見狀都一一出去了,李纖纖給溫沫掖好了被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腹部也跟著疼了疼。
溫沫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會兒感覺自己在原本世界家的床上,一會兒又感覺有人在耳邊一直說著話。
【檢測到玩家受到副本因素外物傷害,先自動為玩家開啟療愈功能。】
誰在說話……
哦,是係統。
【不難受了,一會兒就不疼了】
這又是誰,是係統,還是裴青寂……
【溫沫,彆睡得太沉,聽話,一會兒我叫你了,你必須得醒,記住了嗎?】
記住了……
意識渙散之後,耳邊徹底安靜了下來。
-
一盆冷水直接澆醒了地上躺著的人。
便是那個廁所出來的瘋子。
“咳咳咳!”他重重咳嗽了幾聲,模糊的眼前隻看見一個站得挺拔,眼神又犀利凶狠的人,一骨碌翻身直接跪下,以頭搶地,雙手抓住麵前人的腳踝,不住的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裴青寂毫不留情的直接抬起腿,沈淩立馬拉住人:“誒,誒,不能踹了,再踹就真死了。”
裴青寂冷哼了一聲。
“你到底是誰。”
瘋子還是不肯抬頭:“我、我是,是……狗,我是狗,我是奴才,我錯了……”說著竟然涕泗滂沱,痛哭了起來。
“是我的錯,我千刀萬剮,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去死,去死。”
沈淩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站起來就要去撞牆,被裴青寂一把拉了回來,重新重重的甩在了地下。
“我,我的錯,我不該……”瘋子還躺在地上喃喃自語。
裴青寂手伸向內兜準備拿手帕擦手,但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收回了手,朝沈淩伸出手:“帕子。”
“啊?”沈淩看著裴青寂伸出的手.
“我說,帕子。”
“你的呢?”
“丟了。”
“……哦。”沈淩隻好不情不願的拿出自己的帕子,裴青寂接過擦了擦手,準備遞回去又收回了手,“洗完再還你。”
“不用了不用了,大帥你收著就好,我贈與你了。”
裴青寂轉頭盯了一會兒沈淩,盯到沈淩受不了了渾身發麻自己挪出了裴青寂視線。
瘋子還在痛哭流涕,看樣子,剛剛是把裴青寂認錯了人。
裴青寂蹲下看著地上的邋遢人,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頭發上沾著一堆草,臉山全是黑泥土,身上的衣服都是破布,一條一條,全是補丁。
見裴青寂蹲下離自己近了,複又爬起來,一口一個自己要去死,並且還想著付諸於實踐。
這會兒沈淩也反應過來了,自然不會讓他去死。
“為什麼想死。”裴青寂冷冷道。
“死,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的東西就全都是你的了,嗯,是,哈哈哈哈,我死了,我的所有財產,就都是你的了。”
沈淩實在聽不懂這瘋子在說什麼,直撓後腦勺,但裴青寂勾起一嘴,沉聲道:“哦?是嗎?”
瘋子直點頭。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財產。”
瘋子凝神,似乎真的在想自己有什麼。
“我有……好幾座山,白色的山……還有,好幾座宮殿,還有……”瘋子露出個猥瑣又不好意思的笑,“還有好多女人。”
“我……”沈淩差點又開口罵,但他總覺得,這個描述,好像一個人。
裴青寂似乎是輕笑的一聲:“這麼多東西,都給我?”
瘋子直點頭:“給你給你,都給你……我真的知道錯了,哥,這些都給你……”
哥?!
在場人俱是一驚。
這瘋子還挺會掐時機,一把人說得愣住了就要去撞牆,和剛剛一樣,又被裴青寂揪了回來。
麵前的人臉色陰冷了下來,瘋子突然就發現自己認錯人了:“不,不,你不是我哥,你不是,我的東西都要給我哥……我要死,放開我,我要去死!放開我!”
是真瘋。
“死?”裴青寂薄唇微張,“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鄒,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