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當真不知死活(1 / 1)

普天之下,敢打裴內輔的除了他爹,沈南嬌是第二個。

這沈小姐就一個爹,彆被玩死了。

裴衍用她平事,挨個巴掌不虧。

殿外,王清清朝裴衍行了禮,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感謝他的出手相助。

“沈小姐,方才謝謝你。”

她對沈南嬌好感加深,沒有了起初見麵時候的戒備。

沈南嬌朝不遠處的裴衍挑釁地眨眼。

瞧見沒,你的王小姐分明更喜歡我。

“......”

裴衍懶得理會少女,又低聲和王清清說了幾句,便站定目送著她離開。

沈南嬌與他並肩而立,嘖嘖稱奇,“裴大人,追了十多年了,這水滴石不穿也是少見。”

裴衍攏袖,目光打在了身旁少女的臉上,“我盯上的,隻會是我的。”

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沈南嬌不願接他的話茬,逃跑之前不忘損他,“被你盯上也算是倒黴了。”

裴衍失笑,這樣的她看起來可比平日裡的狗腿模樣順眼多了。

夕陽西下,天邊染上了緋紅。

沈南嬌褪去了官袍,坐上了沈府的馬車。

奇怪了,今日春眠不在,馬夫也是個生麵孔。

不等她反應,馬車像做賊似得快速移動起來。

發現不對勁的沈南嬌按兵不動,從宮門出來馬車隻能穿過長街,如今的時辰人潮擁擠,駕車的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必定會放緩速度。

如她所料,本飛快奔馳的馬車,在到了長街時被迫慢了速度。

沈南嬌掀開簾子看了眼長街上的人來人往,將頭上尖銳的珠釵卸了下來。

車簾拉開,她蹲在馬夫旁邊,猝不及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哥們,演技還差點。”

馬夫驚得一扯韁繩,馬吃痛地左右晃動著,“你怎麼察覺到的。”

本他的計劃是繞到沈家門口,混淆視線後再出城門,如今不得不改變計劃。

“哥們,菜就多練。”

沈南嬌衣袖一揮,銀釵沒入了馬夫的後背,濺起血花,趁著男人吃痛的間隙順勢滾下了馬車。

敢綁她,先吃她一針。

馬車失去了平衡撞向了街邊的小攤,中傷的男人倒在地上,從懷裡掏出了火桶,登時天空炸開幾朵絢麗的煙花。

是取她性命的暗號。

沈南嬌顧不得手肘上的擦傷,快速地爬了起來,混入人群朝沈府跑去。

與其同時的屋頂上,殺手拿起了弓弩,瞄準了街上移動的身影,按動了扳機。

“嗖。”

短箭以極快的速度射入了沈南嬌的肩頭,頓時鮮血浸染。

奶奶的,這人下了死手。

沈南嬌見這群人擺明了不放過她的架勢,計上心來,朝著人堆大喊一聲,“有人當街殺人了。”

登時行人亂作一團,抱頭鼠竄。

殺手們穿著便服,被人群擠來擠去,限製住了速度,但仍然緊咬在沈南嬌後麵,大有不死不休之意。

她了個喵喵的。

朱家人是真不知死字怎麼寫啊,竟敢眾目睽睽之下要殺她。

一路狂奔,沈南嬌因疾跑而喘不上氣,肩頭的血逐漸變成了黑色,她暗道一聲不好,箭裡有毒。

眼前的景象模糊,紅綢飛舞間,她推開了扇刻著海棠花的門,死死抓住麵前人的胳膊,“我是沈家小姐,保我性命必重金感謝。”

肩頭繪著海棠花的女子打橫抱起了昏死過去的身影,嗓音嫵媚,“小桃,若有人追上門,砍了他們的頭做花肥。”

陰影裡的小桃頷首應下,手裡的短劍早已蓄勢待發。

暖閣內,燭光氤氳。

躺在榻上的沈南嬌悠悠地醒了過來,入眼便是奢華的陳設,房間內充斥著女兒家的暖香。

珠簾玉石相碰,身上披著軟帛的豔麗女子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冒著熱氣的湯藥。

見榻上的人醒了,她有些慌亂,騰出手理了理發髻,生怕自己不是最好的狀態。

“小姐,你可好些了?”

沈南嬌肩上纏著紗布,密密麻麻的痛楚讓她隻能小心地坐起身來,“我們似乎在哪裡見過。”

那雙眼,與長街上不服輸的女子如出一轍。

桐娘點了點頭,將涼好的藥遞到了沈南嬌麵前,指尖從自己的臉上劃過,帶著幾分自嘲,“小姐或許不認得奴了,奴換了皮,也算重新來過。”

當她得知朱費那畜生死了,丟在了荒郊野嶺被野狗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她心裡暢快極了。

她對朱家恨之入骨,若不是沈家小姐給了她活路,她怕是生死不如。

沈南嬌屏住氣把藥一飲而儘,苦得她直皺眉,下一秒嘴裡就被塞了一顆蜜餞。

桐娘好看的眼睛裡含笑,“吃點甜的就好了。”

“我的眼光向來不會出錯”,沈南嬌挑起了桐娘腰間的金牌,“能這麼短時間內建一座官宦專屬的添香閣,閣主當真是好本事。”

添香閣,京城名樓,隻接待官員貴胄,想要進來尋歡作樂,需要繳納一百兩,聽說剛開張的那一日軟轎不絕,富貴豪商踏破了閣門。

裡麵的姑娘琴棋書畫均有涉獵,樣貌又是一等一的好,也難怪添香閣名聲大噪,成了京城第一。

朱費折磨的姑娘不少,能活下來的沒幾個,桐娘若真沒有點手段,隻怕現在早已經是孤魂野鬼了。

桐娘心裡自然是萬分感激,本來她以為後半生做個婢女報答沈小姐足以,可經過沈南嬌的點撥,她決定要成為沈小姐的助力,至少幫助沈家獲得朝中動向。

沈南嬌無心插柳,“桐娘,你如今的一切是因為你自己,我不過是伯樂,促成了這一切。”

她希望的是,獲得了幫助的桐娘,之後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幫助其他受苦受難的女子,這才是真正的意義。

“這世間女子行走於世已屬不易,女性之間互相幫助,這日子自然好過些。”

沈南嬌拍了拍桐娘的手,那指腹上的老繭訴說著她的過往。

門吱呀地打開,小桃滿身血汙,前來回稟,“主人,已絞殺了個乾淨,他們咬舌自儘也不願意說出是誰派來的。”

“不重要了。”

桐娘揮揮手讓她退了下去,和沈南嬌眼神相對,二人皆會心一笑。

如此手筆,除了朱家,還能是哪個蠢豬。

沈南嬌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桌麵,“若不是雲貴妃相護,朱家早死了幾百遍。”

就因為有朱薇,事情才難纏得多。

若動了朱家,朱薇拿王家開涮倒是開胃小菜,皇帝沒有對一個女子這麼上心,若是朱薇傷了心,怕是沈家滅門也提上了日程。

正好皇帝沒找到借口,這下子可以借題發揮個乾淨。

“不如我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桐娘滿是怨恨,按捺不住想端了他們一家的心情。

“不可”,沈南嬌搖頭,添香閣如今剛起勢,還未真正地站穩腳跟,再者說插手這件事,人人都會認為是與沈家有所勾結。

“朱家的賬,我要一筆筆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