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肉,鬱七輕又拿出兩張餅丟在火堆裡麵烤。
不一會就冒出了香香的熱氣,宋雲織肉也顧不上吃了,聞著香香的味兒,饞得有些流口水。
沒多久,鬱七輕將餅扒拉出來,她有一些不好意思,變得拘謹起來,鬱七輕看了她一眼,徑直起身,進屋拿了一副碗筷出來,烤餅放在碗裡麵,遞給了她。
宋雲織又是一怔,愣愣地接過,又呆呆地捏餅,鬱七輕張了張唇。
那餅可燙,宋雲織稍微拿手碰一下,燙得捏了一下耳朵。
她一邊吹一邊吃,咬下一口,心裡滿滿的滿足感。
這跟饢餅一樣,似乎比饢餅還要更香一些,真想不到就著炭火吃的東西竟然能如此香甜。在現代基本都很少見到明火了,更彆說燒柴燒炭。
她悄悄看了男生一眼,說實話她有一些感動。如果對方能跟她說句話就好了,跟她說話她就暫且留下。
餅很好吃,不過實在很燙,她隻能吹一下然後咬一小口。
一抬頭看到對麵的男生正看著自己,她有一些不好意思,小聲道:“看我乾嘛?”
說完她又懊悔了,她老是忘記不能說話!
鬱七輕收回目光,垂下眼瞼,開始吃他自己的餅。
他吃得很快,微微鼓著臉頰,一張餅很快就被他吃掉了一小半。
宋雲織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不可以吃太燙的東西,容易得癌症。”
她說話聲音細細的,也不知道男生聽懂了沒有,看了她一眼,不過果然放慢了速度。
那一瞬間,她都有些懷疑男生是聽懂了她的話!
不過很快,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一個山裡麵的人怎麼可能聽得懂外來時空的人的話?除非這個世界有兩套語言體係,這個男生出過遠門,聽到過其他地方的語言,會有如此好事發生在她身上嗎?若真的是這樣,這男生真的能聽懂她說話,那……
就更過分了呀!
她很氣憤,但出聲卻是弱弱的:“你、你能聽懂我說什麼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跟我是什麼關係,你可以告訴我嗎?你…我們是夫妻嗎?你可以放我走嗎?我以後可以報答你的,我會很多東西……”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另外一個時空,我不知道我身體的這個主人怎麼了,但是我一醒來的時候就就就……”
她說不出話來了,男生看她的眼神越來越詭異,眉頭越發擰得緊。
她心中膽怯,最後索性不敢說了。
算了,這個人還是不好相與,還是趕緊逃離這裡,將來總會遇到好一些的人,嗯,隻能越發警惕就是了。
餅很大,宋雲織吃不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鬱七輕看著她,她有些遲疑地將餅遞過去。鬱七輕直接就著她吃過的地方咬下去,沒幾口將餅吃完。
雖說知道古代糧食短缺,但這般好看的男生吃自己吃過的東西,宋雲織還是覺得羞赧。
在現代她是個遊戲迷,二次元死宅,唯一談過的戀愛就是網戀,網絡cpdd,從未奔現,談著談著“戀情”就死翹翹了。然後再找一個,周而複始。
就很爽。
但現實社會裡,她從未曾跟男生有過親密接觸。
她尷尬地看著鬱七輕吃完。
吃完之後,鬱七輕將未吃完的兔肉用草繩吊著晾曬起來,熄了柴火,堂屋點了油燈,看了宋雲織一眼,就走出門去,堂屋門也一並關了。
宋雲織以為他又要關自己,趕緊跟了出去。
鬱七輕凝眉,不太讚同地看她一眼,兩人對質著,誰也沒讓,對上男人鋒利的眼眸,宋雲織膽怯但堅持道:“我、不許你關門!”
也不知道聽懂沒有,男人挑了挑眉,轉身出去了。
他打了一桶冷水,提至角落,背對著宋雲織,偏頭看了屋中女子一眼,忽然就將衣衫脫下了。
宋雲織趕緊捂著眼睛,羞紅了臉,原來這家夥要洗澡啊!就這麼大剌剌的在空曠沒有圍牆的院子裡洗起來了!
宋雲織難為情起來了,她渾身臟兮兮還沒洗澡,看到彆人洗,越發覺得癢癢的。
人家大男人可以在院外洗澡,那她呢?
等鬱七輕洗完了,光著膀子進來,胸膛上還綴著晶瑩水珠。
宋雲織撓了一下身子,尷尬道:“我、我也想洗澡。”
鬱七輕沒說話,提著桶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宋雲織尷尬喊道:“我我去哪裡洗澡?”
洗冷水澡也好啊,至少還能洗個澡。這間屋子完全沒有可以供她洗澡的地方,難道要在堂屋或者房間裡洗?
豈不是搞得滿地泥濘?
鬱七輕在鍋裡麵勺水,把水勺到桶裡來。
將一桶水提到了房間,然後又拿了一個乾淨的大盆進去,一塊乾淨的巾帕掛在椅背。
自己就出了院外。
宋雲織眨巴眨巴著眼睛,這是給她騰地兒,讓她洗澡?
還真在房間裡洗?
有時候她都懷疑男生能聽懂她說話,但是對方一句話都不說。
那巾帕早已經用過的,不過已經洗得乾淨且曬乾了,宋雲織不想用也沒辦法,不然用啥擦身子?她小心翼翼地踩在大盆裡,帕子濕了水擦到身上,溫熱的水讓她舒服得渾身一顫,輕吟出來。
洗完澡將盆裡麵的水又倒回桶裡麵,那盆太大又太沉,搖搖晃晃的,宋雲織差一點就把水潑掉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她出門去要喊男人,想讓他幫自己抬一下水,一起倒掉,一眼就愣住了,月光之下,年輕男子拿著一個棍練拳腳,男子身姿威武,長棍如劍,耍得曆曆生風,看著不像小山村裡麵的農夫,更像戰績赫赫的少年將軍。
她沒出聲,鬱七輕感覺到身後有異,偏頭看去。
幽深夜空,繁星點點,皎月如幻,泥屋簷下靜靜站著一名紅衣女子,長發如布,膚若凝脂,好看得不似真人。
鬱七輕收了勢,往這邊走來,棍棒隨手插在旁邊柴堆。高大強壯的男人給宋雲織極大的壓迫感,有些不好意思往那邊看。
“那個水我抬不進去,麻煩你……”
她話沒說完,男人徑直進屋了。
借著堂屋裡微弱燈光收拾著房間裡麵的水桶。
很快,將水桶跟盆一並提出去。
收拾完一切,他又出了門,將被錘過的草藥跟乾淨的麻布擺在桌邊,偏頭看了她一眼。
宋雲織眨眨眼睛,下意識摸摸頭上傷口,這是要給她上藥麼?
她呆呆地走過去,坐在椅上。坐姿筆直,像個乖乖等護士姐姐幫忙包括傷口的大學生。
鬱七輕用棒子將草藥鋪在麻布上,覆蓋到她傷口,她輕嘶一聲,男生手指微顫,動作更輕了些。
他手腳麻利,很快給宋雲織包紮好了傷口。
之後將草藥捧出去,桌麵擦乾。
屋子空空如也,兩人誰也不說話,宋雲織後知後覺的又尷尬起來。
尷尬還是輕的,恐怖才是真的。
她可不想再來一次,她想著謙讓之詞,比如這床你睡半夜我睡半夜什麼的。
結果對方非常理直氣壯地坐到了床上,瞥了她一眼,之後再不管她,自顧自地躺了上去。
宋雲織看得呆了。
夜間天氣有些冷,還是人家的床,她也不能趕人起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家裡除了這一張床,沒有彆的可供人睡覺的東西了。長凳子還沒有一隻手掌寬。她嘗試坐在椅子上麵睡覺,但椅子又硬又小,哪裡睡得著哦。
實在受不了了,她還是回了房間。
把橫躺在床邊的男人推呀推呀往裡麵推去,自己氣鼓鼓地睡在了床邊。
黑暗中聽到男人的一聲低哂。
她氣鼓鼓地躺在床邊,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
清晨宋雲織在睡夢中醒來,許是昨日太折騰。
她睡得不太好,夢中斷斷續續的感覺有什麼人在伸手過來抓她。夢到自己被拐賣了,在小黑屋裡麵,經期都被摁著十次八次……
她真是萬分害怕,喘著粗氣驚醒。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旁邊男人衝自己伸出了手,看到她醒了,又將手收了回去。
宋雲織皺了皺眉,往床裡頭縮了縮:“你想乾什麼?”
鬱七輕收回手看了她一會,也不說話,自顧自地下了床。
宋雲織至今還是頭暈目眩的,又在床上呆了許久,聽到廚房裡麵傳來響動。
她肚子很餓,但是外麵有人,她不想出去,現在她心情很糟糕。
她都沒發現昨晚自己睡在床邊,怎麼會從床肚裡頭醒來呢。
她睡覺不安分,不挺地往裡邊擠,鬱七輕索性將她推到裡邊去睡。
不知過了多久,等外麵沒有了聲音,宋雲織才起身出去。
跟以前一樣,鍋裡麵放著粥與蛋,還多了一碗肉羹,一根柴在下麵慢慢熬著。
不得不說,她有一些動容。
將盛在鍋裡的碗都取了出來,然後又打了一盤暖水洗了把臉。
宋雲織望著水中模糊不清的倒影,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估計才十七八歲,皮膚很嫩,雪白如霜,臉蛋白裡透粉,唇瓣不點自朱,很年輕,自帶清豔姿色。
桌上隻有筷子沒有勺子,她拿著粗糙的筷子就白粥吃,白粥濃稠,肉羹鮮香,裡麵夾著梅菜乾,肉香濃鬱,菜乾清香,鮮得她眼睛都亮了亮。這小山村的男孩子居然能煮這麼好吃的菜!
吃一口香香的肉羹吃一口稠稠暖粥,滋味真是好,她慢慢吃完了,粥跟肉羹都見了底,水煮雞蛋也剝殼吃掉,這雞蛋跟她在現代吃到的雞蛋完全不同,特彆鮮,蛋黃很結實細膩,聞著香香的。
宋雲織吃完了忍不住舔舔唇,滋味太好了,還想吃,不過肚子已經撐了。
在現代她都不吃早餐的,工作日來不及,周末起不來,一覺睡到下午,早中晚三餐合一塊兒了,再加個宵夜,這便是一天的營養所需。
吃完之後,她才在屋裡四處看看,堂屋的門竟然沒有關著。
她鬆了一口氣,對那男人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些。
堂屋八仙桌上放著被錘融的草藥,還有乾淨的沙布。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桌子上還放了一柄刀,劍鞘很漂亮,她將刀撥出來看了看,很鋒利,隨手揮霍幾下,發出咻咻咻的破風聲。
那人舍得將這麼一把好刀留給她,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她按著鬱七輕昨晚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樣子包紮了腦袋,不知道是草藥的作用還是什麼,吃過早餐之後她感覺好多了。
遲疑著要不要到周邊逛一下,又擔心出去就遇到那群村民。
她又不能老是如此,一點都沒有改變,她才不想老是宅在這深山裡。
何況有刀子防身,應該不怕。
誰知道在竹林裡繞了數圈,還是沒能走出去,正心煩意燥之時,又聽到了砰砰砰的砍竹子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回頭,又走了一圈,最後實在是走不出去,肚子也餓了,有些放棄掙紮,罷了,還是去找他吧。
然後她沒想到,在前麵砍竹的人竟然不是她認識的男生,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上了些年紀,黑矮瘦。
那矮男人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後雙眼冒出精光,幾乎要流出口水了,搓著雙手一步步往這邊走來,臉上笑嘻嘻的說著什麼。
他說:“就你自己一個人嗎?你相公呢?他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看竹子呀?哎呀,怎麼舍得讓你這麼漂亮的美嬌娘看竹子呢?要是我都舍不得放你出來給人瞧了去!”
宋雲織聽不懂,但能看到那猥瑣的表情,嚇得直往後退,她心裡麵有不好的想法,這個人不會是想……
這個人的眼神實在太過邪惡,這條村子讓她覺得很不好。
宋雲織撥出刀,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但那個人還是越逼越近,她嚇得要死,猛地往後跑。這衣袍太長,她實在有些穿不慣,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腳,踉蹌摔倒。
男人雙手往前抓著衝過來。
宋雲織咬牙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猛地往他臉上撒去。
一爬起來,撒開腿拚命地往前跑。
那男人一邊哭喊著一邊追著她。
宋雲織隻覺得身後有鬼,怎麼也不敢回頭,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人真是鍥而不舍。
前方忽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宋雲織正遲疑要不要過去求救。
後麵追著的男人手中扯了根又粗又長的竹棍,嘴裡罵得凶,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