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依然無法躲避男人直勾勾逼過來的目光。
男人盯著她,不說話,更沒彆的動作,雖然後槽牙估計要磨破了。
宋雲織心中稍定,原來不是想禽獸她啊。
她有些尷尬:“你,你就是你,就是……”
男人沒有說話,自己拿著大碗喝了幾碗水,臉部線條確實優越,冷水劃過喉嚨時,凸起的喉結滾動,充滿雄性誘惑力,確實很漂亮。
宋雲織警惕地看著他,不敢欣賞。
昨晚那橫衝直撞的勁兒可不是鬨著玩的,現在的腰酸背痛可還沒消!
然而男人也不說話,喝了水,等身上汗珠乾透穿上衣服就出去,臨行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砰地一下將門關住了。
宋雲織反應過來衝過去,這時門已經開不了了,應該是從外麵鎖住了,她害怕地拍著門,喝道:“開門啊,開門!”
根本沒人響應。
這木門雖然破敗,但她一介張口飯來的現代女孩子,完全開不了!
宋雲織頹廢地坐在屋子裡麵,怎麼辦,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不知等了多久,幽靜得隻餘竹林沙沙聲的屋子傳來了人聲,是個婦人,嗓門可大,說話聲音帶著笑意,宋雲織心中稍定,感覺有救了,衝過去正要拍門求救。
這時卻聽到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他似乎是在跟那婦人在說話,是宋雲織聽不懂的方言。
宋雲織頓時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為何一身紅衣,看著應該是跟男人成親了?
但是更像是被買來或強迫的,家裡沒有一點女子的東西,而且她額頭還破了!
都要死了還□□!
這地方也太恐怖了,是什麼荒山野嶺?
讓她想起了以前刷小視頻看到的新聞,高知識分子女生被拐入深山,被鐵鏈鎖著,天天除了吃喝就是那啥,連經期都不放過。
想到這裡,宋雲織幾乎要嘔吐。
不會吧,她不會就是遇到了這種人吧?
男人是很帥,但她也止不住想吐的衝動,直接就乾嘔了幾下,額頭上圍著的布掉落下來,被她遮掩在唇邊。
男人跟一個婦人開門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一個漂亮的紅衣女子,胸口大片的雪膚露出來,墨黑長發如綢段般撒散,慘白的小臉,額角破了一口子,傷口已開始結痂,白嫩的小手握著破布,露出紅豔的唇瓣,香豔又詭異。
宋雲織止住了乾嘔的衝動,入目一個大嬸,臉上布滿了皺紋,瘦瘦矮矮的。
但很慈善的模樣,一看到她就衝她笑。
霎時,宋雲織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男人居然給她帶了個大嬸過來!
畢竟同是女人,宋雲織心中稍定。
她聽不懂他們說話,不知道那婦人誇她長得好看,男人臉色發沉沒有發表意見。
大嬸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說些什麼。
男子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串錢給她。
男子又看了宋雲織一眼,這才背著竹簍,拿著弓箭出門了。
屋子裡就剩下大嬸跟宋雲織兩個人,大嬸先是衝宋雲織笑了笑,宋雲織見她麵目和善,也跟她笑一笑,道了聲:“你好。”
在這陌生的環境,好不容易有個人對她表示親近,宋雲織好想跟她拉好關係,看她能不能助自己逃跑。
大嬸看著宋雲織,忽然神情有些古怪,不過很快又笑起來。
她是個話多的,宋雲織完全沒聽懂她說什麼,她自己就霹靂巴拉說了一大堆,似乎在問宋雲織什麼話,宋雲織仔細聽了聽,什麼也沒聽懂,懵懵懂懂地搖頭。
大嬸拉著宋雲織,讓她坐在凳子上,又倒了杯水給她喝,看了看她傷口,又嘰裡咕嚕地說了些什麼,指了指外麵,拍拍她肩膀,自己就出去了。
宋雲織看到她出去,立刻跟著想一起出去,被她又摁了回去。
這個大嬸是在鄉下乾慣了農活的,力氣重得很。
她拉著宋雲織,勁兒賊大,宋雲織的手腕被她拽得生疼,這時才知道那男人對她還是客氣了,那般高大都沒拽這麼痛。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嬸出門,將門關上了。
大嬸臨行還衝她笑,做了一個回去坐著等的手勢。
宋雲織不明所以,隻能回去坐著等了,心想難不成是要給她尋大夫看病?
她摸了摸自己額角上的傷口,喝了口水,壓壓心神。
不知道等了多久,吵雜的一群腳步聲近了。
宋雲織莫名緊張。
門被外麵打開,這群人闖進屋時,動作堪稱粗暴。
那門砰地一下砸到牆壁,震得屋頂一陣落塵。
宋雲織被嗆得咳了一下。
這看著不像是什麼好事,對衝上來的人,她警覺地縮到一邊,喝道:“乾嘛?”
一群人詭異地看著她,根本不由分說,上來就抓她。
方才那個大嬸更是指著她說:“看吧看吧。”
他們說的都是土話方言,宋雲織完全聽不懂。
她有很不好的預感,拚命掙紮著。
她雖身材高挑,但實在瘦弱,根本不夠這些常年乾活的大嬸們撕扯,幾個人擠上來差點將她胳膊都扯斷了,鋒利的指甲在她白嫩的肌膚上刮出道道血痕。
那些人強硬地將她提了出去,來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豎著一座燒得焦黑的大石頭,周邊很多人,男女老幼,遠遠地看著,衝這邊指指點點,為首一個胡須老頭,拿著穿著灰袍。
宋雲織驚慌道:“你們,你們想乾嘛?放開我,放開我!”
救生的欲望讓她此刻掙紮得十分強烈,那些婦人差點抓不住讓她逃了。
旁邊觀看的婦人們帶著孩子嫌棄地看著她,指指點點,男人們可惜地看著她。
她沒有從這些目光中感受到一星半點的好意,心中發怵,下意識地要遠離那燒焦的大石頭。
宋雲織看向一開始給她送水的大嬸:“大嬸,你不是要幫我嗎?這是要做什麼?”
那大嬸一臉惡寒看著她,很快跑到胡須老道那裡,跨了火盤撒了符水。
宋雲織好崩潰,這些人是把她當做鬼怪了嗎?
終於,她這個猜測得到了驗證,那些人將她捆在燒焦的大石頭上,然後又在大石頭旁邊架了柴。
不遠處簡陋的四方桌擺了簡單的酒水,老道一翻吟唱,將符燃燒往天空一撒,桃木劍指過來,上下嘴唇一碰,吐出一個字。
宋雲織聽不懂,但這個字之後,一群人提著火把上來了,遠遠地投到她身前的柴草堆上。
一群人七嘴八舌,四周很吵,說著宋雲織聽不動的言語,漸燃漸旺的火如刀一般割在她身上,她被烤得口乾舌燥,濃煙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懂事的小孩子問:“阿娘,這是在做什麼,為甚要燒這麼好看的姐姐?”
“沒聽她一直在胡言亂話麼?一定是鬼上身,這種剛入門的新娘新婚之夜出事最是詭異啦,趕緊給她驅鬼!”
宋雲織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火灼燒著她,已經將她的衣服都燒掉了一角,渾身熱辣辣的。
她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砸,從小到大一點傷都沒受過,蚊子咬都要煩半天的嬌嬌女,哪裡受過這種滅頂的痛苦。
一睜眼忽然來到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對一個大嬸笑了笑,忽然就被這般對待,是她小看了古代的惡意。
可是人生沒有回頭路。
沒關係,這種鬼地方,她也不想來。
但是這火燒的痛苦才開始啊!
在她絕望的時候,一道身影衝開麻木的人群,往她這邊撲過來。
濃煙模糊了她的視線,那人拿刀衝進人群,衝著阻礙的人回手就是一刀。
那刀生鏽又不鋒利,他勢若千鈞,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逼退。
從他衝進來,到火堆撥開,沒到三秒,還想上來阻攔的人被撥開的柴火燙到,滿地打滾亂叫。
宋雲織最後一點意識支撐她看到還是那個男人,那個狠狠地將她拉回家關在屋裡的男人。
男人一刀砍斷麻繩,她跌倒在男人懷裡。
男人脫了外袍將她裹住打橫抱起,也不看滿地打滾亂哭亂嚎的人,咬著牙將她抱回去。
那些人明顯懼怕鬱七輕。
經過大嬸身邊時,鬱七輕冰冷地掃了她一眼。那大嬸心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躲在老道後麵。
男人幽黑的眼眸冷漠地掃過他們。
有膽子大些的漢子攔在鬱七輕跟前,卻又不敢攔得急,麵對沉眸冷視自己的年輕男子,哆嗦著說話都不玲瓏。
“你你傷了人,不能不能就這麼走了!”
鬱七輕沒說話,隻磨著後槽牙冰冷地看他。
宋雲織後怕地縮在男生懷裡,頭頂上方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猶如地獄羅刹。
她聽不懂,其他人卻是聽得懂的,紛紛嚇得後退。
他說:“她死,我不介意送諸位陪葬,老幼婦孺,不限!”
擋著他路的大哥嚇軟了腿,癱倒在地,啊啊啊慘叫著往旁邊爬去。
原來不是啞巴呀。
宋雲織迷糊地想。
鬱七輕抱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