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1 / 1)

蘇杜鵑和趙小小聊了聊,感受到趙小小為人和善,整個人便放鬆下來,不再拘謹。

蘇夏想,這個姐姐不是謹小慎微的人。

這樣的人成長環境肯定不差。

像她這種,為了生活一直察言觀色的人才會事事小心,處處謹慎。

看來,小蘇夏和她姐姐在蘇家的待遇不一樣。

蘇夏默默的吃飯,看著蘇杜鵑和葉家女眷說說笑笑。

吃過午飯,趙小小挽留蘇杜鵑,“你再和夏姐兒說說話,二十多裡路,來一趟不容易。”

“好,謝謝嬸嬸了,”蘇杜鵑笑容滿麵的。

“客氣什麼,”趙小小笑著說。

之後,蘇杜鵑和蘇夏一起回房間。

蘇杜鵑現在的狀態和吃午飯之前完全不一樣。

整個人自在了很多。

蘇夏根據蘇杜鵑的表現,以及第六感,確定蘇杜鵑是關心小蘇夏的。

然而,這份關心不足以讓蘇杜鵑走二十裡路來找她。

她應該還有其他的事。

“想不到秀才老爺家的太太如此好說話,小妹你運氣真好,你這可是嫁到好人家來了”,蘇杜鵑心情十分愉悅。

蘇夏心裡嗬嗬,運氣好的話,你妹妹就不會噎死,她也不會穿來了。

“小妹,你怎麼了,為什麼看上去不高興,”蘇夏表情不太好,蘇杜鵑奇怪的問。

“沒”,蘇夏否認,“我、累。”

“倒也是,山裡的地不多,我們在山裡長大,都沒做過地裡的事。”

“突然開始種地,都做不習慣,”,蘇杜鵑理解蘇夏,抱怨起來,“我剛嫁到林家村那陣,做不好地裡的事,沒少被我婆婆說,煩得不行。”

“種地真是太辛苦了,山裡也有山裡的好”,蘇杜鵑感慨了一句。

蘇夏都不覺得好。

“咯咯咯”,外麵傳來了幾聲雞叫。

葉家養的雞餓了,吵著要吃午飯。

被雞一叫,蘇杜鵑想起了來葉家的正事。

她站起身,從放東西的長案上拿了個灰撲撲的包袱過來。

長案在門後靠牆放著,蘇夏沒往後麵看,都沒注意到房裡多了個包袱。

“小妹,我來找你是有事的”,蘇杜鵑把包袱打開。

桂花馥鬱的香氣飄了出來。

古代就有四季桂?

這是蘇杜鵑特地帶來給她的禮物嗎?

有禮物收,蘇夏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聞到了桂花香吧?”

蘇夏欣喜的點頭。

她剛要表示謝意,就被蘇杜鵑壓低聲音的話驚得笑意一滯。

“就是這個寶貝的事!”

寶貝?

桂花也是寶貝嗎?

“啊?”蘇夏搞不懂蘇杜鵑的意思。

小妹又和以前一樣傻頭傻腦的,蘇杜鵑笑了。

她氣定神閒的解釋起來,“桂花不都是八月份,過中秋節那陣開花嗎?”

說到這裡,蘇夏反應過來了。

古代沒有現代常見的四季桂。

在現代,反季節的植物不值一提。

可在古代不一樣。

古代的農業技術還不發達,植物的生長屬性比較原始。

能在春天開花的桂花樹當然是寶貝。

誇張點說,甚至能包裝成天降祥瑞。

蘇夏心裡一緊,這可不是現代。

古代無權無勢的人沒有奇貨可居的本錢。

處理不好的話,一株桂花樹或許會引來殺身之禍。

不要拿利益去賭人性。

蘇夏冷靜下來,看了看桌上的包袱。

蘇杜鵑不傻,知道財不露白。

一小堆桂花包了好幾層。

除非解開包袱,否則聞不到桂花味。

這可真是燙手山芋啊。

要知道,暗中可是有人想害葉家呢。

再來個稱得上珍寶的桂花樹,真是危機四伏。

“姐、姐、想?”,蘇夏得搞清楚蘇杜鵑想拿桂花樹乾什麼。

“當然是想賣錢了”,蘇杜鵑很坦然,“你也知道,你姐夫家是七八年前才從山裡搬下來的,家裡不富裕。”

蘇夏能理解,山裡田少野獸多,日子不好過。

要是有機會,山裡人就會搬到山外住。

“之前為了在林家村落戶,花了不少銀錢,打到大野豬賺的錢幾乎花完了,田地又沒分到多少。”

“你姐夫家裡人口多,花費大,兩家人擠在一座房子裡住。”

“住的比我們在山上時差多了,我實在是住不慣,還好你姐夫也上進”,蘇杜鵑一臉自豪,“我們都是山裡長大的,知道山裡東西多,尋摸尋摸,沒準能發現什麼。”

“你姐夫前幾天進山就特意走遠了些,走運的發現了這棵開花的桂花樹。”

“我們這樣普通的人家沒有門路,也怕被騙,正好你嫁到秀才老爺家裡了,所以就想來跟你說說,看能不能幫我們把這棵桂花樹賣給識貨的人,得個好價錢。”

說完,蘇杜鵑期盼的看著蘇夏。

在葉家待了半日,蘇杜鵑看得出來葉家人對蘇夏挺好的。

蘇夏過上了被人重視的日子。

托蘇夏叫葉家人辦事難度不大。

如果可以拒絕,蘇夏絕不想摻和桂花樹的事。

可蘇杜鵑把桂花拿到葉家來了,並且給她看了。

蘇夏隻能答應。

“還、有、誰、知、道?”桂花樹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那可就不好辦,蘇夏問蘇杜鵑。

“隻有你姐夫和我,”蘇杜鵑說。

“你、婆、婆?”蘇夏問。

蘇杜鵑的婆婆真的這麼好嗎?

不要媳婦在家做事,反而讓她出遠門探親?

蘇夏不相信。

興許蘇杜鵑的婆婆就是為了桂花樹的事才讓蘇杜鵑出門的。

“她不知道,她小兒子這兩年內要成親,到處尋摸掙錢的法子呢,”蘇杜鵑撇了撇嘴,否認道:“我要是告訴她,那不就是白給她送錢。我才不會乾自己吃虧,便宜彆人的傻事。”

這說明蘇杜鵑的婆婆沒那麼好說話。

“那、你?”蘇夏不明白。

“你現在是秀才老爺家的人,我又是你親姐姐,林家人也想和秀才老爺家攀攀關係,要不,我哪能出門呢!”

“況且,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你姐夫在鎮上等我呢,”蘇杜鵑神情自得,“不能再跟你說了,已經過了我們約定的時間,他估計都快來高坡村接我了。”

“你可千萬要幫我把桂花樹的事和葉家人說啊!”

“嗯,”蘇夏應道。

“那有了消息你怎麼告訴我呢?你的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好。”

“你說不了話,這事也不好讓人給我帶信,”蘇杜鵑為難起來。

“對了,二十來天後是清明,到時候得買香燭紙錢,我和你姐夫想法子領了這件事出門來找你,”蘇杜鵑靈光一閃,“樹就在山裡,跑不了,那就晚點再賣。”

蘇夏沒意見。

蘇杜鵑和趙小小她們說了要走,雙方客套幾句後,她便離開了。

等蘇杜鵑走後,蘇夏嚴肅的看著桌上的桂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蘇夏才來這個世界三天,她還不清楚這個世界的規則。

她自己處理不了這件事。

必須得跟葉家人說。

通過三天的相處,蘇夏大概了解了葉家人為人如何。

都是實實在在過日子的人。

安於現狀不虛榮。

要不然,葉家不會隻有張大娘一個下人。

且沒有把張大娘當下人看待。

葉家有秀才,處於特權階級,完全可以呼奴使婢。

但是葉家人沒有這麼做。

即便知道桂花樹很珍貴,葉家人也不會想把桂花樹據為己有。

然而,葉家人要是沒有危機意識,把桂花樹的信息透露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的,最後水雲縣的縣令必定會知道。

不同尋常的桂花樹能給他的政績添光。

不知道這裡的縣令是個什麼樣的人。

種花家的古話說,抄家的知府,滅門的縣令。

縣令知道桂花樹的存在會怎麼樣呢?

蘇夏得把桂花樹的事告訴葉家人。

穩妥起見,蘇夏最好告訴葉老太爺。

葉平不是讀書人,他雖然跟衙門的人打交道,但是接觸到的人比較底層。

他沒途徑了解縣令。

其實最好的人選是葉進。

他年紀較輕,有考上舉人的潛力。

縣令會把他看在眼裡。

可這兩天裡,葉進的病雖說有了起色,然而他的狀態仍然很糟。

不知道他什麼時間能好。

而且蘇夏不能冒冒然的把桂花拿出去。

她要先想好,要是葉老太爺沒有察覺到潛在風險,她該怎麼應對。

蘇夏摸了摸她的喉嚨。

大嶽國的藥材地道不摻假。

蘇夏喝了一天半的藥,說話時的疼痛明顯減輕了。

等她能完整的說完一句話,她再和葉老太爺說桂花的事。

為了喉嚨儘快好轉,蘇夏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一個字沒說。

到蘇夏穿越的第七天,蘇夏的喉嚨徹底好了。

可以去找葉老太爺了。

新鮮桂花保存不易。

幸好蘇夏是聞香師,了解多種保存方式。

要不然桂花就得爛了。

此刻,葉家人剛吃過晚飯。

張大娘在廚房洗碗,趙小小在房間裡裁布料。

葉平倒著藥壺裡的藥。

東正房裡,葉進依舊病著。

葉初晴拿著從東耳房收來的碗去廚房。

葉初陽好了很多,可以正常的吃飯,就是人還比較虛弱,走不了多少路。

等葉進倒好藥進了葉老太爺房間,蘇夏拿上包袱也往葉老太爺房間去。

她動靜很輕,卻被東耳房裡,扶牆練走路的葉初陽看見了。

對蘇夏的行為,葉初陽迷惑不解。

蘇夏一進房,葉老太爺正在喝藥。

見她進來,葉進和葉老太爺都一臉驚訝。

“爺爺,二叔,”蘇夏挨個打招呼。

這些天裡蘇夏跟啞了一樣,特彆安靜。

眼下嗓子好了,能說話了,突然來了個大轉變。

“你有事?”葉平十分納悶。

“爺爺,我們能關上門說嗎?”蘇夏說。

葉老太爺和葉平極度震驚。

“你還是夏姐兒嗎?怎麼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葉平不敢置信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