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香雲的傳話,柳薇薇不敢違背母親的命令,隻好看了一眼柳亦熙,然後放話:“柳亦熙,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感情嗎?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既然如此我們就一刀了斷!”
說完柳薇薇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看著柳薇薇漸漸消失的背影,柳亦熙單手撐著桌麵,然後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言。
站在一旁的小桃無意中看到她那紅紅的眼眶,便上前安慰道:“小姐,三小姐好心當成驢肝肺,根本不值得你為她傷心。”
聞言,柳亦熙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抬頭說道:“我不是為她傷心,你放心吧。”
她隻是在為那個傻傻付出的自己感到心痛罷了。
就在此時,柳薇薇也跟隨著香雲來到正院主臥。她站在房門口久久沒有抬腳進去,心知母親肯定是不滿自己去找柳亦熙,所以叫自己過來訓話。
“還不快進來?難道要我親自出去請你不成?”房間裡傳來馬氏的聲音。
聽到母親發話,柳薇薇不敢再停留,連忙走了進去。
見柳薇薇進來,馬氏坐在椅子上抬頭說道:“我以為你不準備進來了,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方才去找你二姐鬨得那麼大動靜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交待的話?”
站在馬氏麵前的柳薇薇低著頭不敢回話,她雙手不停地擰著衣角,將衣角都擰成了麻花狀。
“我早就說了,你最近乖乖呆在屋裡不要出來,你是直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說著,馬氏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回桌麵,桌子上的茶具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發出陣陣聲響。
“我……我隻是氣不過,所以才去找她的。”柳薇薇咬著唇小聲解釋。
“你技不如人就得忍著這股氣。明天高家就要上門提親,你這段時間好好學習為婦之道,不要再招惹生非。”馬氏直接揭穿柳薇薇這稚嫩的想法。
她的計劃如今已經快要收尾,可不想因為薇薇這一時之氣而出現任何變故。她當然也心疼薇薇,但如今還不是時候。
“我真的要嫁給高運聰那個混蛋嗎?”想到高運聰給她帶來的童年陰影,柳薇薇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是必須要!他是你未來的夫君,不要張口閉口都是混蛋,要是被高家人聽到,你以後還怎麼在高家生存?你以為所有人的後院都像柳家這麼簡單嗎?這夫家要折磨一個嫁入的後宅女子,多的是卑劣手段。”馬氏厲聲說道。
聽到這話,柳薇薇更加害怕了,她又無法反抗母親便嗚嗚大哭起來。
見她這副模樣,馬氏也不忍再教訓她,隻好安慰道:“彆哭了,你放心吧,高家既然已經答應我娶你,就不會故意薄待你。但是你不能惹得人家厭煩,你知道嗎?”
柳薇薇哭著哭著打起了嗝,卻沒有回話。見此,馬氏隻好讓丫鬟先帶她回去,丫鬟聽後便帶著柳薇薇離開。
見柳薇薇離開屋內,馬氏將香雲喚了進來,然後問道:“古意堂那邊怎麼說?”
“夫人,古意堂那邊的意思是他們如今資金比較緊張,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現銀,大概還需要再等一個月。”
聽聞此言,馬氏嗤笑?一聲,然後嘲諷道:“沒有現銀?我看是覺得我們急於出手,所以想壓價罷了。你去告知他們,八萬兩已經是我的底線,他們如果答應就月底前銀貨兩清。否則,我就另尋彆處。”
“好的,夫人。”香雲領命後退下。
時間很快過了辰時初,柳亦熙剛用過早膳,小桃從外麵走了進來。
小桃進來後一臉惶恐地說道:“小姐,派去通州調查王媽媽的人已經回來了。據他所述,王媽媽的獨子田大郎三年前染上了賭癮,不僅把家產都敗了還欠下巨額賭債。賭場的人日日催他還債,揚言不還債便要剁下他雙手。”
說道這裡小桃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然後接著說道:“但田大郎今年來京城找了王媽媽一趟,突然帶回去一大筆錢,不但把賭債還清,還在鄉下買地建大宅當上了地主老爺。”
至於王媽媽為何突然有了一大筆錢財,小桃不禁細思極恐,她一臉不安地看著柳亦熙。
隻見柳亦熙坐在桌前一隻手不停地摩挲著茶杯,她沉思了片刻,然後對著小桃說道:“我記得今年五月田大郎確實來京城呆了近一個月。你那邊有查到王媽媽的異常嗎?”
“小姐,我派人日夜盯著王媽媽,但她十分謹慎沒有和外人接觸過。不過我已命人將田大郎押送回京,有他在我們手上一定能讓王媽媽束手就擒。”小桃的語氣中帶著一股怒氣,一想到王媽媽的背叛就滿腔怒火。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搜房,然後把王媽媽悄悄帶過來審問,最好彆讓外人察覺。”既然已經有王媽媽的把柄,柳亦熙便決定直接和她攤牌以免夜長夢多。
“是,我這就去辦。”小桃說完就立刻向外麵走去。
隨著小桃離開,柳亦熙不禁陷入了沉思。結合小桃的調查,王媽媽必然是為了給田大郎還巨額賭債,才會監守自盜私吞她的嫁妝。但王媽媽怎麼會和馬氏勾結在一起,這實在令她想不通。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小桃捧著一個箱子帶著王媽媽返回來。
隻見王媽媽臉色慘白地跟在小桃後麵,她一看到柳亦熙便飛快地趕過小桃,然後徑直在柳亦熙麵前跪下求饒:“求小姐開恩!此事是老奴一人所做,還請小姐放過我兒,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站在一旁的小桃見此狠狠瞪了王媽媽一眼,她怕柳亦熙心軟被蒙騙,連忙將手中所搜取的贓物呈上給柳亦熙查看。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箱子:“小姐千萬不要相信這個老貨!我從她房裡搜到了你那件價值萬兩的《遊春圖》,還有一些貴重的珠寶首飾。這些都能證明王媽媽已經利欲熏心背叛了你。”
此刻,柳亦熙正坐在上方,她看著王媽媽痛哭流涕的樣子內心無動於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聽此,她嘲笑道:“你突然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是把他當傻子,還是把我當傻子?”
接著她語氣一轉威脅道:“我也不想聽你在這裡狡辯,你作案過程和剩下的嫁妝如今所在何處,你都給我從實招來!否則就彆怪我把你賣去當窯奴,再把你兒子送入官府!”
聽完此話,王媽媽不禁呆愣了一下。小姐是個仁善的人兒,平日對待她都十分寬厚,她本以為小姐看在先夫人的麵子上會網開一麵,沒想到小姐竟然不顧情麵如此狠心。
失神了一會兒,王媽媽立即緩過神來。
她一邊哭泣,一邊不停地磕頭:“小姐饒命!老奴一直將您視為自己親生女兒般精心照顧,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還請放過大郎!況且老奴這麼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說著她開始解釋:“這一切都是夫人逼老奴的呀!五月大郎來找老奴索要賭資之事被夫人看見,夫人早就想謀奪您的嫁妝,所以借此威逼老奴與她共謀。老奴害怕大郎被賭坊砍了雙手,這才逼不得已答應了夫人,請小姐放老奴這一次吧!”
“田大郎找你索要賭資之事,你當初為何不直接求助我?難道你怕我不會借給你?還是說你覺得馬氏的想法和你不謀而合,於是你便順水推舟從了她。”柳亦熙語氣冰冷地說道。
王媽媽說這麼多,在她看來不過是還想逃避罪責罷了,她要是真的沒有這個念頭根本就不會被馬氏威脅。
見柳亦熙拆穿她的小心思,王媽媽不禁驚恐萬分,她的身體不停地哆嗦著,額頭也開始冒起了冷汗。
她隻好繼續哭訴道:“小姐……小姐你聽我說,大郎他所欠本利之和高達四百兩,光是每月利息便十兩。老奴月銀也不過是三兩這輩子都不可能還上,所以這才鋌而走險步入了歧途,還請小姐放過大郎,老奴甘願受罰!”
“你覺得這些是你竊取我嫁妝的理由?你不用再狡辯了,接下來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要試圖蒙騙我,不然你兒子進了監獄能不能活下來我就不清楚了知道嗎?”柳亦熙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
“……是”
“你們花了多少銀兩?剩下的嫁妝又在何處?”
“老奴……老奴這邊花了大概……大概三……三四千兩。”
看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柳亦熙不耐煩地打斷:“到底花了多少?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那我現在就讓小桃去報官。”
“彆!彆!彆去報官,我這就說。”王媽媽連忙伸手罷示。
接著說道:“老奴和馬氏各自分了五千兩現銀,老奴這邊花了四千兩還有一千兩。老奴又挑了一些首飾以防馬氏獨吞,剩下不容易出手的古董字畫都被馬氏拿去變賣了,但至今還未賣出。”
“嗬嗬,我的嫁妝可不是這麼好偷的!小桃你先去叫祖母前往正堂,我隨後就到。”柳亦熙一邊吩咐小桃,一邊又對王媽媽說道:“你和我一起去揭發馬氏。”
聽完這話,小桃先出了房門。王媽媽也不敢反抗,隻好答應當這個人證。她如今已是自身難保,隻希望能得到從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