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日賣的極為不順，一直等到下午學院上課才賣完。
好安正收拾攤子，忽然一道陰影打在眼前。
“這位客官冰粉奶茶已經賣——謝宗林？”好安有點意外，“你這麼快賣完了？”
“賣完了。”謝宗林一手提起竹桶，一手收好架子。
她給謝宗林準備的可是大桶，一桶水能盛二三十大碗。
修寺廟的人這麼能喝嗎？
謝宗林一眼看出好安的疑惑，解釋道：“冬瓜茶被幾個管事包圓了，所以賣的快些。”
“那你再去附近買水泡呀。”好安說道。
“額——那個茶磚也被我賣給其他人了。”謝宗林一邊說著，一邊留意好安的臉色。
“賣了？”
萬和縣的寺廟比較偏僻，除了逢年過節，往來的人零星可數。
更何況現在正在翻新，除了在那做工的人，隻有和謝宗林一樣去賣水賣飯的才會往那去。
“賣給同行了？”
謝宗林點點頭，把自己的錢袋子遞給好安。
還挺沉。
“你多少錢一塊賣的？”好安問道。
這可是她起早貪黑熬的，要是便宜賣了，好安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一腳把他踢飛。
“二十文一塊。”
“二十文？”好安心裡飛速的盤算了一下，和泡成冬瓜茶賣不相上下。
按理說這樣應該算不貴，可一斤紅糖也才六七十文，她隻用半斤紅糖，就做了十幾塊茶磚。
“他們願意買？”
泡成水，清熱解暑還甜滋滋的，一文錢一碗，有人願意賣很正常。可直接一塊茶磚二十文能賣出去，這倒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願意。”謝宗林說道：“我和他們說這是南邊東羅國的傳統飲品，能清熱祛濕，生津消渴。”
好安想了想，這麼說好像也對。
自己和他說過這是南邊的方子，冬瓜也確實有這個功效。
語言的加工果然很重要。要是這樣可行的，她就要打開格局，開始編廣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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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兩人正沉默地走著，這時對麵走來幾個官吏。
謝宗林猛地頓住，身體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整個人下意識的想逃。
“走裡邊去。”好安一把拉過他，拽到她側後方擋住，低聲說道：“這沒人認識你。萬和縣和高田縣隔著大山，本就往來極少，而且是兩個縣，高田縣的官吏不敢在萬和縣大肆搜捕，你不用太過擔心。就算看到你了，他們怎麼證明你是你呢？”
“抬頭，看前，你這個體格應該走出六人不認的架勢。”
好安嘴上雖這麼說著，腳步確陪著謝宗林停下。等官吏離開，他不抖了才重新邁步。
“對了，我要去趟鐵匠鋪，你要去嗎？”好安突然想起破壁機的刀片還麼定，又見謝宗林神色不安，怕是不太敢一人在街上行走，便開口詢問道。
謝宗林想都沒想，一口答應，跟在好安身後，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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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好安給謝宗林準備的是酸梅湯。
主要的材料是烏梅、山楂和冰糖。冰糖沒有，紅糖改味，便用了羅漢果當甜味劑。
好安自己不愛喝有中藥味的，但帶點藥味好像更方便打廣告，就放了幾片甘草陳皮。
起鍋的時候再放上一點薄荷，這酸梅湯就算熬好了。
謝宗林上門時，好安還在準備自己攤子上的東西。
昨天她一回來就跟李叔定了輛小推車，推車上還掛了個無比顯眼的“好記”。
水桶、竹筒、竹碗也通通刻上“好記”。
品牌要從早做起。
之前賣奶茶的就她一家，便沒想到這一塊。現在不止她一家了，估計以後還會有更多家，做個標識，不僅方便顧客區分，也方便她養號。
“今來得有點早呀。你的還在井裡沒拿出來呢。”小推車是李叔在舊車上連夜改造的，對好安而言有點大，水桶放在上麵總是搖搖晃晃，撒出水來。
“要我幫你推過去嗎？”
“不用，我再找找平衡感就行了。”
謝宗林沒急著走，站在一旁看好安推著車在院裡轉圈。
“你可以把幾個桶固定一下，這樣不管路多坑坑窪窪都不會撒。”謝宗林建議道。
好安停下甩了甩胳膊，用下巴點了點角落裡亂七八糟的竹竿。
她不想嗎？是她不會啊！
這種玩弄竹子於手掌之間的活，他們家隻有好昕會。
謝宗林了然，試探道：“要不我來試試？”見好安沒拒絕，便從裡麵挑了幾根長度不一的竹子比劃了幾下。
“擺放有什麼要求嗎？”
“沒，不撒就行。我可以將就它們。”
她懶得湊過去看謝宗林怎麼搞的，坐在一邊不停的搖著扇，還沒出攤呢，就一身汗。
看來家裡還是要備些菊花茶，去火。
“安安——在家嗎？”
謝宗林還沒搞完，好來嬸已經近在眼前。
“快躲起來。”好安一下從凳子上彈起，奪過謝宗林手裡的竹子就把人往屋裡推。
“不行。”
萬一好來嬸進屋呢。
“去後院。”
好安一邊催著謝宗林，一邊走到門後，見謝宗林藏好了才打開院門。
“好——”
“哎呦，我可算想起來上次忘了啥。”好來嬸根本不給好安說話的機會，急吼吼地說道：“你家鋪子最近給你交租子了嗎？”
“什麼鋪子？”好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家在縣裡有個鋪子，最近有人來給你交租子嗎？”好來嬸解釋道。
什麼？她在縣裡有個鋪子！
好安先是意外，接著內心狂喜，憋笑說道：“我最近沒見到臉生的人。”
“不應該啊。”好來嬸拍了拍大腿，疑惑道：“你娘租房子的時候我也在，交租子的日子都過了好幾天了，應該有人來的呀。”
“或許是對方忘記了。”
“也不是不可能。要不我們現在去縣裡看看？”
好安逐漸冷靜，鋪子在哪不會跑，今天去一趟就行，但自己做的這些吃食賣不完會壞。
“下午吧。”好安正要開口，就聽好來嬸忽然說道：“嬸子一激動，忘記你中午要去縣裡賣吃食。剛好我中午要給雲丫頭做飯，下午直接去縣裡找你。”
“行。”好安感激地看了好來嬸一眼。
鋪子！
好安門一關，臉都要笑裂了。謝宗林什麼時候從後院出來的都不知道。
“有刀嗎？這根竹子要修一下。”
“有。”好安捂著嘴，一邊努力控製著臉上的笑意，一邊從兜裡掏出兩文錢，說道：“在這呢。”說完，整個人飄忽忽的進屋了。
謝宗林拿著兩文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算了，還是他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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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今日賣冰粉奶茶的時候，笑容格外真摯，珍珠小料也給的格外大方。
對麵賣奶茶的人瞪了她好幾眼，她還笑嗬嗬地看著人家。氣得對方沒賣完就拖著攤子走了。
不圖彆的，就是接受不了對麵肆意嘲諷。
午高峰一過，好安奶茶差不多還剩兩筒，要是再等上一會，必定能賣完。
但好安今天等不及了，她估摸著好來嬸就快到了，不能讓對方等太久，便把剩下的一點給攤子附近的幾位分了。
果然，她和好來嬸前後腳到。
“你家鋪子就在附近。”好來嬸帶著好安朝南走，指著不遠處的岔路口說道：“拐個彎就到了。”
這條街看起來人流量不小，有很多小商販。但好安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剛拐過彎，好來嬸就拍了拍好安的手，說道：“看見沒，第三家就是，專門賣早……”
好來嬸突然打住：“不對。”
原本的早食鋪子已經變成賣雜貨的。
好來嬸轉頭看了看四周，眼中染上一絲疑惑：“就是這條路啊，我上個月路過的時候還是賣早食的呀。”
好安抿了抿嘴，剛剛不好的預感成真了，說道：“我先去隔壁鋪子打聽打聽吧。”說著來到最近一家點心鋪子。
好安一麵買了幾塊點心，一麵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我記得那家不是個早食鋪子嗎，怎麼突然變成雜貨鋪了？”
“你說那家啊，”店主看都沒看，就知道好安說的哪家，“早換人啦，原來的老板好像家裡有事不開了。”
“早換了？”好安麵露驚歎：“我記得上個月還是什麼時候來還是賣早食的呢。”
“都換了半個多月了。”店主說道：“他家夜裡都在搬，吵死了。”
好安接過點心，不聲不響地朝賣雜貨的掃了眼。
她怎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呢？
好安走到好來嬸身邊，問道：“嬸，你有沒有覺得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你不說沒發現，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點。尤其這個眉毛眼睛。”
“似曾相識。”
二人在雜貨鋪對麵的茶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兩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雜貨鋪裡的人，腦海裡不停的回憶著。
“你覺不覺得他有點像王翠花？”好來嬸突然說道。
“像。可是我大伯娘生不出這麼大的兒子吧。”好安讚同地點點頭，“她有兄弟姐妹嗎？”
“有個弟弟。”
好安和好來嬸迅速對視一眼，怪不得某人現在這麼安靜，原來在這悶聲做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