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1 / 1)

好記甜品 原源 4078 字 3個月前

第十三章

“碗冰粉多少錢?”好明輝走到攤子前,裝作一副和好安不認識的模樣,問道。

“什麼都不加的四文錢一碗,加一份糖水的五文錢一碗。”好安掀開蓋子,邊舀邊問道:“要加糖水嗎?”

“加,來三份。”趙瑾軒和何守文異口同聲道。

其實什麼都不加也不會沒有味道,好安在裝冰粉的桶裡兌了紅糖水和少量的薄荷汁,增加了清涼感和甜味。

“好嘞。”好安麻利的舀了三碗,撒上糖水和調配好的芝麻花生紅棗碎。

“我們可以端到彆處吃嗎?”何守文問道。

“可以,吃完把碗還回來就行。”好安笑著回道。

“看著真漂亮,就像真的冰一樣透明。”何守文小心地捧著竹碗,看著裡麵晶瑩的冰粉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二人也沒心思去找卷餅和炒菜了,就近在一張空位上坐下來,隨便點了點。

“我,先乾為敬!”

趙瑾軒先是用勺子戳了戳,發現是軟的後,便用勺子攪了攪,直接像喝水一樣一口喝下。

“好爽!”

冰粉在井水裡浸了一夜,已經帶了涼意,再加上清涼的薄荷汁,一口悶下,一股撲天蓋地的涼爽從嘴裡散開。

“好哥,你今天是請一次呢還是請一頓呢?”

趙瑾軒的嘴角還沒舔乾淨就立刻變得諂媚起來。

“我要是請一頓,你是不是準備把攤子包圓。”好明輝則捧著冰粉無情送給他一個大白眼。

“兄弟懂我。”

趙瑾軒並沒生氣,反而拍了拍好明輝的肩膀,說道:“好哥,幫我看著座位,小弟去去就回。”

說完便舉著碗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道:“給我再來一碗。”

“這麼好吃嗎?”何守文還沒動,他準備等吃完飯再吃,但見趙瑾軒的模樣又不禁有點好奇,也想先嘗嘗。

“吃起來很清爽。”好明輝則十分淡定,拿著勺子小口小口的吃著。

其實這是他第二次吃,第一次他也像趙瑾軒一樣十分震驚。

何守文的性子比趙瑾軒沉穩些,他學著好明輝的樣子用勺子吃了一口。

冰粉柔嫩軟滑,再配上提神醒腦的薄荷,流過喉嚨的一刻,瞬間緩解了身上的疲憊。

何守文不語,隻一味地埋頭狂吃。

“好弟,守著座位,哥哥也去去就回。”何守文吃完也端著碗跑了。

隔壁的攤主正端著飯走來,看著拔腿就往彆的攤子上跑的客人,一時不知道手裡的飯該放還是不該放。

“他是不吃了嗎?”攤主疑惑問道。

“不是,他隻是去買個東西,馬上就回來了。”好明輝連忙起身接過,解釋道。

“好好好。”不是嫌棄他家飯就行。

等好明輝都快吃完飯了,他倆才姍姍來遲,但每人手裡都捧著一份冰粉。

“你不知道幸虧我去的早,就這麼一會兒隊伍便排得老長了,而鄙人趙瑾軒非常幸運的排到了最後一碗。”

趙瑾軒臉上散發著得意的神情,端著竹碗非常得瑟的炫耀了一圈。

“你不是比守文先去的嗎,你為什麼會是最後一碗?”好明輝有些搞不懂這個先後順序。

“第四碗。”何守文簡潔說道。

好明輝一時噎住:“還得是你。”

“你不懂,你不懂這一份清爽對一個胖子來說多麼重要。有了它我感覺我好像瘦了,變輕盈了,甚至能在書房多做上一刻。”

“我感覺你更像喝了……”

另一邊。

飯點還沒過,好安已經賣完了。

她今天尤其感謝好明輝帶來的一個朋友,在她鋪子旁直接狂炫了兩碗。

他對冰粉上頭的模樣,簡直就是個活招牌。

學生們逐漸散了,碗都被收回來了,有些還是其他攤主送回來的。

附近的攤主們見她的賣的不是主食,不影響自家生意,甚至還帶了一些生意,都對她客氣不少。

冰粉在學院打開銷路,好安便一連賣了幾日,銷量最終穩定在一桶半左右。

賣得多,賺得多本是好事,但好安掂了掂剩餘的冰粉籽,這還是加上田桂家的也隻夠她再賣三天。

現在冰粉生意正受歡迎,她可不想歇業。

自然而然,她便把注意打到了山裡。好昕休假也一同去了。

好山上果然到處都是燈籠草,斜坡越往上長得越高,結的果也越多。

好安背著簍子一路埋頭向前,等發現周圍的灌木叢都快沒過頭頂時,才意識到自己走深了。

“昕昕。”

“姐姐,我在這。”好昕的腦袋已經看不到了,隻能聽見聲音。

好安循著聲音朝他走去,“我們不往前走,往回走。”

再往裡就容易踩到獵戶挖的陷阱。

好安把兩人摘的倒在一起,足足大半簍。這麼多撐個七八天應該沒問題。

“走這裡。”好安半路看見一道明顯被人踩過的痕跡,沒有多想便拉著好昕沿著走。

走著走著,好安漸漸發現不對勁。

好山在村子的北邊,上山要往東走,下山便是往西,但這條路看似往西,每走一步總讓人覺得就快要到山腳了,實則在把他們往北帶。

看著村子逐漸落在身後,好安趕緊調轉方向,往西南去。

這一塊好像很少有人來,綠草和灌木直挺挺地向上,十分遮擋視線。

好安除了簍子沒帶其他東西,隻能拿根樹枝敲打前麵的路。

草木的根須像一張張手,半遮半露地摳著地麵,坑坑窪窪極容易絆人。

好安一不小心一腳踩空摔倒,眼看整個人就要朝旁邊的淺溝滑去,她連忙伸手胡亂地抓了一把,堪堪穩住了自己。

這一下要是摔進去,最少躺個十天半個月。

幸虧抓住東西了,好安重重呼出一口氣,手裡還下意識的握著剛剛抓住的東西。

“姐姐。”好昕一直跟在好安身後,見姐姐摔了便連忙過來扶人。

“你不要過來。姐姐沒事。”好安剛準備起身,臉色卻突然變了。

她抓著的東西怎麼是熱的?

還沒回頭,好昕的聲音便從上麵傳來。

“姐姐,這裡有一個人。”

好安顧不得整理衣服,連忙起身看去。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暈倒在地上,周遭的草木繁盛,把他遮掩的極為隱蔽。要不是她剛剛摔倒,帶歪了不少灌木,尋常路過這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姐姐,他一動不動,是死了嗎?”

男人衣服破破爛爛,勉強蔽體,胳膊和後背上是一道疊一道的傷疤。

“沒,還是熱的。”說著,好安拿著樹枝撥開四周的灌木,露出男人的全身。

一雙紅腫的腳格外醒目,同時好安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

脫皮、紅腫,一看就是長時間泡在高濃度的鹽水裡被腐蝕後的模樣。

好村不臨海,但好山東邊的高田縣卻是緊挨著大海。高田縣靠海吃飯,可靠的不是捕魚而是曬鹽。

大晏國鹽的開采和銷售都由官府和權貴把控。他們為了方便管控,常常簽充罪犯為鹽丁。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安立刻收了樹枝並把周遭的草木複原了七七八八。

看著好安的動作,好昕麵露疑惑,問道:“姐姐,我們不救他嗎?”

“不救。”好安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救一個罪犯,開玩笑呢。

好昕剛想張口問為什麼,南邊隱約地傳來說話聲。

“我們趕緊回家,今天就當什麼都沒看見,誰問都不要說。”說完,好安拉著好昕加快了速度。

“喂,你們倆站住。”

好安剛走沒兩步,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倆走這麼快乾什麼?”來的人一身官吏的衣服,腰懸佩刀。他跨步向前,攔住好安和好昕的去路。

“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趕著回家呢。”好安摟著好昕的肩膀將他往身後藏了藏。

“你們上山乾什麼?”來人突然問道。

“我們來摘點果子。”好安說著解下背簍,放在地上。

幸虧不止摘了燈籠草,還摘了一些果子。

來人“啪”一下用刀打翻簍子,見裡麵都是些山上尋常的東西便沒追著不放,轉而問道:“你在山上有見到什麼人嗎?

“男人。”來人強調道。

好安一愣,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說道:“沒有。”

“沒有?”來人皺眉,衝著好昕抬了抬下巴,問道:“你弟弟?”

“對。”好安側了側,露出好昕半邊身子。

“他抖什麼?”

“小孩子,沒見過世麵。大人一身官威,還帶著刀。彆說是我弟弟,我見了大人也有幾份害怕。”說著,好安抓起簍子的背繩,露出畏怯的神色。

來人沒說話,狐疑地看了好安一眼,開始繞著她的四周搜查,眼看就要搜到藏著人地方,好安突然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

“大人小心,那滑,旁邊還有道淺溝。”剛說完,好安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子。

來人迅速朝好安看去並重重地掃了她幾眼。

好安抬手指了指自己滿是臟泥土胳膊,擺出討好的笑臉。

來人麵上沒什麼變化,但動作卻放緩了。

等他下去搜了一圈上來,確定周圍沒藏人後才對好安說道:“你可以走了。”

“謝大人。”好安麵露感激,但腳下絲毫不做停留,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