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來了送枕頭(1 / 1)

到皇子府後的第五日,安頓好各項事務後,她便帶著幾個護衛去了市場。當然,這裡的事務也包括——顧詢墨。

將最明顯的大|麻煩解決後,季竹心對任務也終於有了些信心,腦中也不再是毫無頭緒。

要想完成任務,除了她要努力,也需要顧詢墨的努力。否則係統商城的物件什麼時候才能兌換都是個未知數,更彆說還要將她捧上皇位了。

培養勢力的任務季竹心暫且還能兼顧,但顧詢墨眼前最重要的必然是學習。她需要學習一切可以為日後奪位提供幫助的內容。

於是,頭一次季竹心身上感受到溫暖的顧詢墨,還沒來得及回味她的關心和愛護,便先被她安排的私塾先生嚇到,心中湧上來的感動瞬間蕩然無存。

她就知道!

季竹心收回思緒,掀開車簾,透過棱窗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上人頭攢動,似乎是為了慶賀端午,今日大街上的行人比前兩日多了近乎一倍。

路上的行人有的拿著一捧艾草,邊走邊和朋友說說笑笑。

有的拎著許久吃不到的豬肉,喜氣洋洋地趕回家中。還有一些小孩子,吵吵鬨鬨地在街道上竄著,嘴裡唱著耳熟能詳的歌謠邊跑便跳。

但她今日的目的地並不在此。

侍衛吆喝著,駕駛著馬車避讓著擁擠的人群,漸漸駛離了鬨市區。又穿過幾條街道後,坊市的招牌赫然出現在她麵前。

昨日她剛巧聽到下人閒談,得知有專門招聘人才的坊市時,季竹心激動了半宿。連讀書讀到每日沾床就睡的顧詢墨都被她翻身的動靜驚醒。

為了不影響她睡覺,季竹心索性半夜跑到了軟榻上,思考著自己要尋找的人才類型,睜眼到天亮。

今日早上,她甚至起的比顧詢墨還早些。

兩人自從司寢宮女考核過後便是形影不離,日日臥在一處。

但兩人的作息不太協調,比如顧詢墨每天需要早起去學習,便會早早爬起身來,而她每天都要睡到中午。

可如今她給顧詢墨請的先生必須要她早起上課,對季竹心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因此,季竹心對於兌換出一台手機的渴望愈演愈烈。

但昨日點開係統時,顧詢墨的聲望值仍然是可憐的一百,她也隻得暫時收起心思,為攢聲望值而努力。

最開始時,她計劃著通過培養勢力增加聲望值,而培養對象就是去找一群小孩,從小培養。

這方法戰線拉得太長,若非無路可尋,季竹心並不想走這條路。

但問題是,按照兩人如今的情況,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吸引幕僚投奔的理由。

後來偶然從下人口中聽到坊市後,季竹心靈光一閃。

她以前學過不少古人的生平事跡,其中不乏年少懷才不遇、壯誌難酬的人才,他們年老時卻是儘職儘責、為國為民。若她能在他們落魄的時候雪中送炭,這幕僚不就有了嘛。

可到了坊市,季竹心才意識到自己的算盤落空了。

不是?????

怎麼坊市是這種人才市場啊?

目光所及之處,隻有木工、紡織工、瓦工等一係列憑手藝吃飯的工人,甚至連推銷自己的招牌上都滿是錯彆字,更說懷才不遇的人了。

季竹心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古代沒有普及教育,所以文盲很多。

想在坊市找人才,就如同海底撈針一般。

這裡的人識字的都不多,懷哪門子才?

季竹心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思,興致缺缺地打算交代護衛駕車回府。

“看看我吧?我識字,想求一份工,隻求吃住,聘金好商量!看看我吧。。。”

就在即將打道回府的時候,季竹心聽到了這麼一句。

“識字”二字瞬間引發了季竹心的興趣,她從成堆的吆喝聲中精確地找到了聲音來源。

於是她立刻向那裡走去,隻見一“乞丐”赫然立在坊市邊緣的柵欄處。

“乞丐”身著破爛,頭發雖還盤著,但也是亂糟糟如同雞窩一般。臉上不知是泥還是從哪粘到的黑灰,黑如鍋底的臉叫人辨認不出麵貌。

“乞丐”周圍無人近身,即使有對他“識字”這個技能感興趣的,在看到他的打扮後,也便瞬間打消了念頭,有的甚至嫌棄地直接繞開他走遠。

來這裡推銷自己的人都會收拾打扮好自己,爭取給人留下好印象,才有機會為自己謀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而“乞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季竹心原本也想繞開,可她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對。若是一個識字的、沒有疾病的青壯年,有進取心來求職,又怎麼會打扮成這樣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故意的。

季竹心知道,有些讀書人不屑與世俗同流合汙,便會選擇用特立獨行的方式去考驗人性。

她覺得眼前的“乞丐”很可能就是這類人。

因此,她收起輕慢的態度,走上前去,對他行了個晚輩禮,懷揣著敬意開口:

“先生,可願來我這裡做事?”

季竹心以為自己要學劉備那樣三顧茅廬才會得高人的青睞,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哪知道眼前的“高人”開口,打破了她的幻想:

“季……季竹心?”

第一反應,季竹心覺得自己遇到了大佬。可以憑空說出陌生人姓名的那種大佬,可再一反應,她卻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高人”聲音似乎有些太過年輕了?還有些熟悉?

難道是她想錯了?

“真的是你啊!”那人再次開口,語氣帶著驚喜,“我是江霽啊!”

得……

季竹心要被自己蠢死了。

哪來的高人啊!原來是熟人……

行吧,好歹也占了個“人”字。

季竹心在心中默默流淚,麵上卻是毫無波瀾。她迅速調整好心態,轉而又揚起笑容看向來人,也佯裝驚喜道:

“原來是你啊!”

“是啊,你怎麼在這?裴大夫呢?”江霽記得她離開時是和裴寄舟一起的,可今天卻隻見到了她一人,便好奇地詢問。

“他啊,又出去遊曆去了,說要再過半年才回。”

到皇子府的第二天後,季竹心便往獻王府送了拜帖,誰知獻王府仆從送來的竟是一封親筆信。

信上,裴寄舟說自己打算先將虞國走一圈,儘量半年回來,還叫她若有難處先找他爹。

季竹心的難處之一就是府醫一事,又要可信任之人,又要這人醫術高超,思來想去也隻有他能勝任。

可眼見裴寄舟歸期不定,季竹心隻得先將此事放下。

“那你現在是在?”聞言江霽又問。

“十皇子府……”

“啊,那挺好。”江霽不知道說啥,隻得尷尬地回應道。

他估摸著,季竹心應該是在十皇子府中做活,現在可能也隻夠溫飽。

想到這,江霽也不好麻煩她,隻轉移話題問道:“你今日來此是?找些活計?”

“不,是招工!”

季竹心突然想起江霽的舉人身份。若能將這個前途無量的人才拉攏,日後必定能多不少助益。

思及此,季竹心轉頭看向江霽,眼神迫切,語帶關切地詢問:

“還沒問你,為何會來到洛陽城?又為何……成了現在這模樣?”

“咕咕”嘴還沒開口,肚子先開口了。

江霽有些窘迫,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

“快晌午了,吃飯了沒?不如邊吃邊說?”

“好……”江霽羞愧地點了點頭。

季竹心領著江霽到了一處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又給他喊了熱水,轉頭吩咐侍衛去買兩件成衣。做完這一係列的事後,季竹心才催促對方先去整理一番。

知道是對方好意,江霽感激地道謝。

雖不明白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但顯然她過的還算不錯,加上自己現在這模樣實在是羞於見人,江霽也沒了敘舊的心思,隻想儘快收拾好自己。他從小二手中接過浴巾後,便迅速走進臥房。

江霽洗漱完用了兩三條毛巾,才將頭發擦到半乾。想到季竹心還在等他,他也隻能先將半乾的頭發攏起。迅速穿衣收拾好自己後,江霽便趕忙來到了季竹心的房門外。

季竹心在隔壁的上房中等了約莫兩炷香時間,便聽到門外江霽的聲音傳來。

這麼快?

季竹心挑了挑眉,有些訝異。但聽到敲門聲後,她還是趕忙走上前打開了房門。

“進來吧。”

江霽聞言走進屋內,他邊走邊不習慣地扯了扯身上的成衣。

雖說他家在村中還算富有,但出了村可就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了。而身上的成衣明顯是他從沒接觸過的好料子,自然是越穿越覺得渾身不自在。

“坐呀。”見江霽還在那裡站著,季竹心忙招呼他坐下。

菜上齊後,季竹心也沒著急開口,而是先讓江霽吃些東西填飽肚子。

江霽原本還有些拘謹,但想到自己剛剛那邋遢的打扮她都見過了,也沒必要再端著了,便開始埋頭苦吃。

直到江霽放下筷子,季竹心才開始詢問起他來這的目的。

“此事說來話長了……原本一月前我欲提前趕往洛陽準備會試。誰知卻在臨川郡遭了匪,盤纏全被搶走了,若不是有個好心的山大王救了我,怕是命都要丟在那裡。”

季竹心看過的各種影視劇裡,總會有收過路費的土匪形象。出場就是‘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這類台詞,往往這類土匪都會被武力值超高的主角打倒,然後順勢剿滅。而他們就會成為百姓眼中的守護神。

所以季竹心猜測,他口中‘好心的山大王’,怕就是哪個路見不平的俠士。

“那後來呢?”

“後來路上得一大叔幫助,載我到了洛陽。可洛陽什麼都貴,我身無分文,隻得在此處求職。夜裡宿在城外的破廟。若不是廟裡那幾個小孩分了我一些口糧,我就要餓死在洛陽了。”

“小孩?”季竹心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