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徐將軍交代了不回來用晚膳,故而白雲起也沒等人,和遲遲一起吃著分量正常的晚膳。
飯後,白雲起想起出門前曾要人在院中收拾出一間空房給徐將軍住,便起身去看,遲遲帶著話本也跟在後麵。
那間房離她住的屋子不遠,就隔了十幾步的距離,一應家具也是同款的金絲楠木。
白雲起滿意點頭,雖然自己隻是交待一番,但巡視一圈後也好像出了力一般有了點成就感。
她可不是什麼都沒做哦!
遲遲這時候倒是沒再看小話本了,跟在小姐一起在房間裡轉悠掃視。
白雲起掃了她一眼:“咋不看了?”
“看完了。”遲遲老實交代,這家書店為了多賣,把西廂記分了好幾本連載,她隻帶來一本回來,看完就沒得看了。
白雲起接過她手中的話本翻了翻:“這樣少,價格比彆家的呢?”
“幾本加在一起比彆家的一本稍高一點,但單買一本便宜。”
她笑了一聲,隨手將話本甩在桌上:“這書店老板倒是會做生意。”
一次性賣完整本家太高銷量低,便主動拆開低價售賣,隻要客人買了一本看上頭了,便不愁後麵的賣出去。
嘶……
白雲起若有所思,盯著桌上的話本眼中迷霧重重。
突然,她大叫一聲,拉著遲遲便道:“我想到法子了!”
遲遲不解,被搖得頭都暈了,話也說不連貫:“怎、怎麼了啊……”
先前她還在煩惱如何讓適婚男女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信息存在冰人店,但被這小話本一激,便突然冒了靈感出來。
可以在某個節日舉辦遊園會,用低價門票吸引男女入場,設置一些小活動方便男女交流。還有可以設一顆“月老樹”,買條紅布就能把自己的信息寫上掛到樹枝上,遊園會後再把紅布條收回謄寫記錄,若是能湊成這些人的好事便打折收費!至於辦遊園會的費用,可以從引進小攤那收取攤位費!
我嘞個經商奇才呀!
白雲起非常興奮,以前在牽手時她主要負責做媒,公司運營、用戶信息維護都由另一位主事人負責,兩人各持一半股份。故而她腦中雖有做媒的技巧卻缺少實施對象,若是早知道會穿越,她就該多和那位多學學,不至於到了這裡卻對經營之事一竅不通!
帶著興奮,她拖著遲遲飛奔回房讓人磨墨,她要先把這個計劃記下來,省的忘記。
……
徐昭在城外軍營待了一天,帶著方修遠熟悉情況、查看軍冊。到了傍晚還沒把手頭的事做完,他還沒說什麼,但另外一人卻催了起來。
“將軍還是回府吧,這裡有我呢。”方修遠本對這些書書冊冊不通,但在西北,那裡的同僚比自己還不通筆墨。矮個子裡挑搞個,隻能無奈頂上,幾年下來也練就了一點本事。
徐昭看冊子也看花了眼,坐了一天了,腰腹間的傷口也隱隱作痛起來,但他仍翻了頁手上的冊子,對副官的話置若罔聞:“你都沒走,我這個做老大的還能走?”
“這可不一樣,”方修遠指了指將軍袖口露出的一角絲帕,笑道:“我既無父母又無家室,孤家寡人一個,便是徹夜在外也沒人管。但將軍有了夫人,自然得注意點。小心回去晚了,夫人責怪哦。”
徐昭沒將自己和白雲起的約定告訴任何人,隻是自個在心裡揣著,麵對方修遠的打趣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今日他們策馬出了城門才想起某樣東西未帶,便又回了一趟將軍府,從院裡找到那物件正要走,卻又在廊角下撿到了這條絲帕。
徐昭當時便想,他這位夫人絲帕還真多,怎麼這裡一條,那裡一條的。
恰逢副官又在催促,他便順手將絲帕揣在了身上,帶到了軍營裡。
想到這,徐昭也停下了翻書的動作。雖說副官不知實情,但在外人看來他和白雲起便是一對新婚夫婦,自己若是不回去,旁人難免多想。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也彆太熬了,這些冊子不急。”
方修遠笑嘻嘻道:“末將領命。”
徐昭騎著他從西北帶回的寶馬,馬蹄子飛快,很快便進了城回府。回院子的路上遇到些許下人,見有從院子那邊出來的,他便叫住問:“夫人回來了嗎?”
“回將軍的話,夫人回府了,方才才用過晚膳。”
“好,下去吧。”
徐昭直徑向院子裡走去,他見夫人住的那一間與另一處屋子的門都大打開著,便走去一瞧。
這間原本是做客房的,大小和主臥差不多,但徐昭並沒有能好到住同一個院子的友人,且將軍府占地巨大、院子許多,像方修遠便是自行挑選了一處與練兵場、小廚房相近的小院子住。
原本空曠的客房裡現布置好了家具,從床鋪到飯桌再到小隔間浴室一應俱全。
早間出門前他忘記吩咐管家收拾房間出來,想來是夫人細心記住了,自己這才有的住。
徐昭情不自禁捏了捏袖中柔軟的絲帕,臉上掛起一點笑意,正準備叫下人準備熱水沐浴後再去找她還絲帕,卻見桌角上有一抹藍色。
他走近拿起一看,話本上赫然寫著《西廂記》。
徐將軍知道這書是什麼,少時長安曾偷偷叫自己買來偷渡進宮裡,他也曾翻閱過,知道是寫男女之情的話本。
應該是夫人落下的。
徐昭斷定,他這位夫人雖然愛在自己麵前裝端莊,但偶爾有破功暴露本性的時候也被他儘收眼底。
少女十八九歲愛看情愛笑話本也很正常。
將絲帕從袖中抽出放在話本上,徐昭走進臥房找換洗衣物準備沐浴,今日雖沒練武,但去了一趟全是漢子的軍營,多少也沾了汗味。
今日沐浴十分順利,浴桶中沒有花瓣堆,隻有透明的熱水。
可莫名覺得少了什麼呢?
在軍營裡待久了,做什麼事都要速度,沐浴更衣更是如此,何況今日也不需從花瓣海裡找到熱水,故而徐昭兩三下便完事了,又披了件黑色長袍便出了門。
另一頭屋子裡,白雲起對著嶄新出路的活動計劃躊躇滿誌,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出策劃方案啦。
遲遲替小姐收好硯台,免得被她大起大落的動作打翻。她見小姐像是捧寶貝似的捧那張紙,上上下下翻個不停,嘴角不由地一抽,委婉道:“小姐,彆亂摸了,墨汁還沒乾呢。”
也不知這紙有什麼好看的,全是鬼畫符,沒有半點美感可言。
但作為一個現代人士,白雲起覺得自己能夠拿穩毛筆寫字便很是不錯了,這種需要日積月累練就的技術又不是一天就能寫好的。
況且,沒人看得懂更好,屬於是手動加密了。
“好啦,讓我找個地方把它收好,明日帶去給黃掌櫃看看~”捧著寶貝紙,一手拉開梳妝台妝匣,正想塞進去卻突然被走進來的男人給打斷了。
“黃掌櫃?”
白雲起立馬把紙張往妝匣角落一塞,雙手捧著滿盒的珠寶,轉身笑意盈盈:“將軍回來啦。”
徐昭點頭,將手裡兩個物件遞過去:“我在隔壁屋子找到的,許是夫人不小心落下了。”
是遲遲的西廂記小話本和自己的絲帕。
遲遲眼睛一瞪,立馬慌張起來:“將、將軍……”媽呀她怎麼就掉外麵了!
白雲起卻是麵不改色接過這兩樣,順手蓋在了珠寶妝匣上,她道:“方才去那屋子看是否已經收拾妥當,想來是匆忙中忘記拿走了,多謝將軍。”
“無礙,你方才說拿什麼去給黃掌櫃看?”
“額,拿、拿……”白雲起急速轉動腦子,“拿簪子去!今日不小心將簪子甩掉地上了,上鑲嵌的寶石珠子便有些歪了,珍寶閣的黃掌櫃熟知珠寶首飾,我便想請他幫我看看能否修理好它。”
說著還從妝匣中掏了一隻簪子出來。
徐昭接過一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沒發現哪顆珠子歪了,但既然夫人說歪了那便是歪了吧。
“好,若是修不好了,再買也無妨。”將軍府不缺銀子,徐昭說這話十分大氣,邊遞回簪子邊道:“記在將軍府賬上便是。”
“多謝將軍。”便宜老公真大方。
隻不過他這不敲門就進來的毛病有些不好,這次是恰好應付過去了,若多來幾次難免被發現,得想個辦法給徐將軍改了這毛病。
說到做到,這樣的機會很快便送上了門。
這幾日徐昭已將城外軍營接管得差不多了,每日回來的便早。
晚膳後,徐將軍和方修遠在練兵場過了幾招,雖未放開手、酣暢淋漓地打上一場,但也是解了饞。
回京後便天天養傷,還有燉湯時常滋補,眼見著他的傷都快好了大半,徐昭心裡自然是高興。
天幕將黑,在回院子路上,徐將軍眼見發現小路上的指頭掛著條薄薄的絲帕,輕輕縱身一躍,長手一伸便將它從枝頭撈了下來。
這些日子他都已經習慣夫人的丟三落四了,彆的不說,隻是這絲帕似跟她有仇一樣,帶一條掉一條,消耗速度十分驚人,可偏偏也不見她用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