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跟隻狐狸笑眯眯的模樣，也就隻有裴沫有膽子在他麵前做出來，本來因為她失憶，即便她信任他，但是下意識還是有些客氣疏離。

這幅不客氣且大膽的，不過幾日，仿佛許久沒有見到。

【我去我去大結局了？！男女主怎麼要圓房了？！！！】

【清醒點，還沒呢。】

【男主中了反派下的藥，此刻那啥焚身，火熱難耐。】

【話說那個藥好像是男主給反派下的吧，反派組道反天罡！接！】

【主角組窩窩囊囊！】

【其實我現在已經分不清究竟誰是正派，誰是反派了。】

【我也，那些醃臢事男女主可沒少乾。】

【感覺人設崩塌的很徹底。】

【還不如看反派夫妻複仇呢，好帶感！】

【雖然說男女主他們倆圓房，我有一種結局的美好感，但現實中大家還是不要輕易模仿，遇到事情請找警察叔叔和撥打急救電話。】

霍咎剛想板著臉再斥兩句，裴沫提前打斷，帶著狡黠的盈盈笑意靠近。

“還沒問陛下，暗地裡做了什麼事情？”

“昭曦如此聰慧，不妨一猜？”

裴沫目光放在不遠處迅速滾落的字幕，僅僅三言兩語就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也就是如此，她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畢竟隻要是與裴瑜和霍淩不和，便是對她有利。

她略帶委屈說到：“裴府長女出了這檔子事，對於後麵臣女的婚事也會受到影響。”

裴沫情緒轉換自如，翻臉堪比翻書，“若是後麵我沒了好夫婿，陛下當還是將自己賠給我。”

她語氣勉強，似乎他不是她所有選擇中最好的。

霍咎揚眉，想起來此前在倚梅園遇到的蘇蔻與丹青，對比裴沫，明明言語差不了多少，偏偏裴沫口中說出來的令人不覺聒噪，反而願意傾聽下去，時不時逗弄兩句。

不等他應好，不遠處就有貴女跌跌撞撞跑過來，發髻上的花簪脫落，碎發斷了幾節，瞧著好不狼狽。

“救命，有鬼！”

“救命啊——”

吵鬨聲將宴會中的其他人吸引出來，眾人順著動靜往外走。

裴沫嘖嘖感歎，“宮中是非多啊。”

感歎完，女孩轉身詢問，雖說是尋問，半點不客氣。

“陛下，大氅借我一用。”即便恢複了記憶，也是得躲著點人。

裴二小姐和皇帝混在一處，絕不是個好名聲，後麵還有個姚太後盯著，搞不好那天悄無聲息被弄死。

“朕借給你，有何好處？”

“尚書府的名家字畫？”等她回府給他偷出來。

“朕禦書房有的是。”

裴沫皺眉，而後再次試探舉列子：“金銀首飾？”送出去真的有些心痛。

霍咎皺眉，“朕無需金銀點綴亦然成一份亮色。”而且裴沫這副樣子看來也不舍得分出一點。

裴沫沒轍了，攤手，“你這是什麼都看不上，不過我還有個底牌。”

她眉間的生機勃勃更是比禦花園中所有開放過的春色要更加殊色，吸引人，其中包括某位暴君。

霍咎見他信誓旦旦，同樣來了興趣：“什麼？”他是天下之主，幾乎擁有一切。

“就是——從林賀那裡放貸收回來的三十兩外加一個破破爛爛的荷包！”

少年不屑，“僅憑三十兩賀一個荷包就想換朕的龍氅，昭曦……”以物易物也不是如此容易的。

“你不換？”

想知道她還會怎麼辦，央求他、強求他、還是……

“若朕不換呢。”

她該如何？

“那我去找林賀去，想必他肯定很願意拿披風換三十兩外加一個破破爛爛的荷包。”

裴沫說著就要行動，還沒跨出去就被扯回來。

少年麵上滿是無奈，“就算你拿到披風一披上去，後麵的人來了，看到這裡突兀多出來一人，難免更加危險。”

更何況按照將軍府傳下來的摳搜性子，披風單薄，她本就病體初愈，若是被寒風灌上，接下來半個月估計不用下榻了。

“進來。”

說著他撩起一邊，露出大氅中的空餘地方，兩人對視，電光火石間，裴沫瞬間明白了霍咎的意思，順從地彎腰鑽進去，且配合霍咎整理衣袍。

“藏好。”

霍咎說的話一頓，眼中泛起笑意，而後不動聲色將人護在自己身前。

他方才還有心思與裴沫閒扯，對於賠償是否會暴露無所畏懼。

看到了，直接滅口就好。

再不濟，也會在那個貴女看見裴沫之前將她摁倒在地。

“陛下！”

“陛下可是遇到了刺客？！”

“陛下可有事？”

“抓到直接處死，千萬彆衝撞了陛下。”

廳中眾人嘰嘰喳喳圍過來，像是麻雀似的。

霍五霍六守在霍咎身前，擋住了那些人繼續往前的步伐，兩人聞言神色勉強，刺客沒有遇到，但是遇到一個和刺客差不多的。

就算是抓到，也不敢輕易發落。

“救命，鬼……有鬼！”

另一端吵吵嚷嚷，有人認出這個披頭散發的貴女。

“這不是靖安侯府長女嘛？！”

“怎麼了？這是？”

姚太後聞言，急急忙忙趕出來，靖安侯府長女，不就是她的侄女嗎？

就是那個被她送進皇帝後宮不成，差點死在皇帝劍下，最後還是她拿欽天監換回來的姚雲芝。

“雲芝——”

聽見呼喚，瘋癲的女人清明了一瞬，直奔太後這邊來，“姑母！有鬼！”

姚雲芝被姚太後摟在懷裡，整個人顫抖不止，嗓子嗆入冬天的寒風帶著些暗啞。

“真的有鬼，我看見了！”

姚太後拍打著姚雲芝的脊背，“鬼在哪呢？你領姑母去看看。”

一旁重臣家眷也是紛紛應和，附帶安慰，“莫擔心，皇宮內就算是鬼見了咱們也該怕。”

“就是，姚姑娘若是懼，擔心，舍妹與您一同作伴。”

“姚姐姐，我陪著你莫擔心。”幾個女孩挽上姚雲芝的手，在旁邊紛紛打氣。

“陛下可要去看看？”姚太後不忘記這邊還有一個皇帝，走前還特意詢問。

暴君對他一向是沒有好臉色的，聞言冷淡應付，“不必，朕對此一向沒什麼興趣。”

急著替自己的侄女出頭，姚太後沒有過多的糾纏，大個人便匆匆的離去。

黑底金邊，貴氣十足的大氅中探出個腦袋，“走了？”

她眨巴著雙眼，問：“陛下，你剛才可有看清太後身邊的那一行人？”

霍咎挑眉，這小騙子是在幫他挑朝堂上站在太後身邊的人。

朝堂上看不出，但畢竟在家眷溝通中，刻意說過要討好太後，鬨這一出就是為了專門幫他挑人？

他麵子好像還沒有那麼大吧？

霍咎低頭整理好她鬢邊碎發，好笑到：“你做的？”

裴沫連忙搖頭否認，“哪兒能呢，臣女可不敢在皇宮內造次。”

少年漆黑的瞳孔盯著，探究著她眼中的不自然，最後還是承認，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小段距離。

“隻能算參與，他們太慢了，我助他一助。”

女孩說著還有些惋惜，“膽子都太小，那可是費了我好一番功夫呢。”

“陛下可曾用了晚膳？”

裴沫這話一出，霍咎便知道她意思，“餓了？”

“席上沒幾個好吃的，都是拿來做麵子功夫的，寡淡的不得了。”

“朕帶你去禦膳房。”

怕餓著人，霍咎直接帶著裴沫抄近道，那些精心打理的花草此刻在兩人麵前不值一提。

快步行走間裴沫還能看見一兩條蹦出來的字幕。

【文明你我他，愛護花草，人人有責。】

【今天你踩我頭上，明天我長你墳上！】

兩人速度不慢，行至一處假山，跟在後頭的霍五霍六還沒來得及閃到前麵，直直懟上裡頭的人。

隱約間還能聽到裴瑜的呻吟，說不清是痛的還是舒服的。

“我去，”裴沫一愣，她知道霍淩和裴瑜會改變地方，沒想到是如此大膽，這寒冬臘月，暮色四合……

也不能如此饑渴吧？！

“啊——淩哥哥！！！”

霍淩第一時間拿衣服遮住了裴瑜，將人蓋的嚴實，霍咎也微微上前兩步，擋住了裴沫的視線。

“皇弟在這是……”霍咎欲言又止，最後側過身擋住了霍淩看向裴沫的視線。

“皇兄……”

“皇弟還是好好收拾一番，再與朕討論其他吧。”

霍咎摟住人，不容拒絕將裴沫調了個方向，“走了。”

裴沫回去路上異常沉默，霍咎低頭隻能看見女孩的頭頂，和靚麗的發簪。

這是……心疼了？

霍咎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不得勁，一股氣無處使。

他將這一切都歸結為恨鐵不成鋼。

裴沫麵上再如何灑脫仇視，一段感情不是說放就放的，他清楚，同樣煩躁。

她是裴沫，是昭曦，是他認為沒心沒肺的第一人，是眼中沒有愛意，卻能對上他的視線明晃晃的說愛他的——

小騙子。

霍咎煩躁的同時，裴沫在思考，霍咎當得太快，她甚至沒有看清楚。

霍淩腹肌究竟是幾塊？

好像是八塊，又好像是六塊？

難不成是四塊，那樣的光線，這樣想想好像一塊也有可能。

煩死了，都怪霍咎，要不是他擋著她早就看清楚了。

她怒抬眼，猝不及防對上霍咎帶著火星子的視線。

“你放不下？”

裴沫疑惑，放不下什麼？沒猜出來霍淩究竟有幾塊腹肌嗎？

這樣一想，火氣又上來了。

她前兩日被勒令在怡和殿待著，後麵實在閒的無聊，與看管的霍五霍六對賭，猜了很多東西，有輸有贏。

如今隻剩下最後一個，便是齊王究竟有幾塊腹肌。

她猜是八塊，霍五猜六塊，霍六猜兩塊。

霍六暫且不提，霍五可是她都勁敵，彩頭可是整整五兩呢。

幽怨的視線對上的瞬間，霍咎所有小脾氣都收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