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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嘉實若不說名字她還真猜不出來。

尚毓緊摟著謝清玄的胳膊,碎發在他衣角蹭來蹭去。

她很依賴謝清玄。

周嘉實有些心酸。

“嘉實哥,你有事找我嗎?”

尚毓看著他這身打扮,為了遮蓋他臉上的淤青,還特意塗了鉛粉。

一塊黃一塊白的。

男主的配置…怎麼…這麼低呀。

尚毓從謝清玄胳膊的肘彎處,抬頭仰臉看謝清玄。

唔,還是反派好。

反派是她夫君,夫君怎麼都好。

周嘉實頓了頓,艱澀開口:“嗯,我想跟你說點事情,能不能讓外人去一旁。”

他說著瞥了謝清玄一眼,意思很明顯。

謝清玄是外人,他和尚毓才是自己人。

謝清玄站在尚毓旁邊,怔愣片刻,低垂下眉眼。

尚毓撓了撓他的手心,朝周嘉實說道:“嘉實哥,他是我夫君,我們是一家人。”

周嘉實苦澀地抿直了唇,“我後天就要去邊疆了。”

書中,周嘉實和女主傅然秋相遇在邊疆的小鎮。那裡遼國時常進犯邊境,掠奪牛羊、女童。一次戰亂,周嘉實重傷,被傅然秋所救,兩人互相取暖,度過了難熬的寒冬。

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很快就墜入愛河。本來跟尚毓沒關係,但男主周嘉實夢裡竟說出來自己的名字。

尚毓敢保證她對周嘉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是有夫君的。

她不能想。

尚毓摸了摸鼻尖,“嘉實哥祝你平安順意、戰功赫赫。”

早日和女主相知相遇,完成劇情主線,她也就可以平安回家了。

她日後就見不到周嘉實了,趁現在他還沒當上皇帝,求人好辦事。

尚毓想明白了,湊近謝清玄的耳朵,低聲溫語:“夫君,你先上車等我。”

說好的絕交。

尚毓跟他說話了,

他才不要回答。

還沒到時間。

他絕對不會上當。

謝清玄漆黑的瞳孔在她臉上掃過,咳,臉上肉太多,他沒忍住掐了一把。

肉乎乎。

不能再讓她吃糕點了,都快長得和糕點一樣了。

白的一團,草莓夾心,甜的掉牙。

沒了謝清玄的遮擋,尚毓攏緊了披風。

他長那麼高還挺擋風的。

狗謝清玄。

她讓他走就真的走,他不走,她又不會趕他。

理不直氣也壯。

周嘉實眼裡帶著細碎的希望,望著尚毓。

尚毓還是惦記他的。

尚毓凍得小臉通紅,跟人說話時認真地看著彆人的眼睛。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謝清玄能聽得見。

“嘉實哥,你是好人。脾氣好,也有容人之量。”

謝清玄嗤笑,周嘉實是什麼好人。

他惦記彆人的妻子,腦子拎不清的東西。

虧得尚毓誇得下嘴。

尚毓發完好人卡,往馬車的方向偷看了一眼。

這都是套路,謝清玄沒有發現吧。

不會的,她誇人超認真的。

尚毓沒給周嘉實開口的機會,被打斷她就說不下去了。

“夫君若是讓你不開心,我替他向你道個歉。日後,請你多多包涵。”

夫君,你有大腿抱了。

等她走了,也可以好好活著。

周嘉實啞然,神情難堪。

他還以為尚毓能念著自己的,是他想多了。

“這是應當的。”

周嘉實答應下來,尚毓也放心了。

她邁著小碎步輕快地奔向馬車,上車前擺了擺手,“嘉實哥快回去吧,收拾收拾東西。”

站在街上,嚇住小孩子就不美了。

尚毓擠著謝清玄坐下,他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氣,格外暖和,她將手塞進他懷裡,問他:“夫君,你怎麼不歡迎我回來。”

謝清玄拉遠尚毓湊過來的臉。

還不能說話。

他要贏。

尚毓拿手指頭戳他的嘴巴。

頓時被咬住,深深的齒印,有一個紅色的點點。

“夫君,你屬狗的?咬人怎麼這麼疼。”尚毓語氣委屈地緊。

她方才是給他找大佬好不好。

怎麼都不領情!

謝清玄斜睨她一眼,她現在比他多說三句話。

哦不,四句。

任憑尚毓怎麼找話,謝清玄都不為所動。

木頭都比他聰明。

他就看不出來,她想和好嘛。

好氣。

好吧,她就服個軟,下次她再不說絕交的話了。

尚毓輕聲:“夫君,我認輸了。你總能說話了吧。”

謝清玄冷淡:“嗯。”

看,還是他贏了。

尚毓:……

這夫君不要也罷。

端王妃麵目冷凝,茶盞在她手中震顫作響。她氣急攻心,桌案所有東西連帶她給璋哥兒準備的鞋墊都摔落在地。

那鞋墊混雜了茶水、糕點、灰塵,臟汙不堪,已不能用了。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明擺著不把我這個王妃放在眼裡,她們眼中可還有我這個母親。”端王妃抓住手中的絹帕,狠狠地掐進手心。

越痛越氣,越氣越恨。

回門那日,謝清玄臨到傍晚才派人遞信,當著王爺的麵,她又豈能拒絕。

但以為她不知曉嗎?那謝清玄被朝臣彈劾,已被皇帝勸告回家避避風頭,他能有什麼公務!

不過是哄騙那個逍遙窟裡不問世事、沉溺享樂還給自己塑造深情人設的賤男人。

他們都欺她、辱她,那他們也彆想好過。

端王妃緩了緩神色,臉上又掛上了如同往常的微笑,“嬤嬤,那事兒辦的怎麼樣?”

謝清玄身上的毒已侵入骨髓,就是神醫在世也回天乏術,除非…

有人為他去除毒液後,全身換血,關係還必須是有過肌膚之親、血緣相融的天命之女。

但這不可能。

沒有人會這麼蠢。

但現下她指的是另一件事,給謝清玄下絕嗣藥。

一旦謝清玄有了兒子,依照太後的假慈悲性子,又怎會不管不顧。

那她的康哥怎麼辦,她絕對不能容許。

有人搶了康哥的東西。

李嬤嬤摸了摸不存在的冷汗,斟酌著言語。

“王妃,今日晴雯必辦妥當。就算查出來,咱們也可高枕無憂。”

祥雲堂那個小丫頭片子,不好糊弄。

上一次她領著人把賬本送過去,誰能料到尚毓是個愣頭青。非說這不是祥雲堂的賬冊,又有王妃管家,她自是信任無比。

怎麼送出去的,又怎麼送回來。

李嬤嬤又想拿出點銀錢賄賂賄賂那院的粗使丫環蘭香,她家的老子娘病的挺重,若是沒有錢治病,定要熬死過去。

那個尚毓竟頗懂算計,大把大把的銀錢往外撒,就是粗使的仆婦都拿了二兩銀子。

尚毓:原來你們都這麼窮啊……

敗家玩意。

幸好晴雯心比天高的蠢貨,撞了上來。

若她能爬得了世子的床,絕嗣藥還不是手到擒來。

怕隻怕她沒有這個命。

謝清玄的身可不是那麼好近的。

之前也不是沒有爬床的丫頭,這會兒子屍首都被亂葬崗的野狗毒蛇啃食光了。

李嬤嬤記得清楚,當時她差點被世子一劍捅穿。那個惡魔根本不問前因後果。

尚毓與謝清玄的元帕,她是沒敢去收。

隻怕兩人壓根沒同房。

何來生子一說。

李嬤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替王妃揉了揉肩頸,“二少爺,方才傳話說要來看您呢。”

端王妃緩和了語調,“是嗎?等我收拾了那對夫妻,康哥的春衣也是時候做了。”

馬車沒在端王府門口停下,直接驅車停在了內院的抄手遊廊處,再往前就行駛不得。

尚毓顧著規矩,試探著問:“夫君,我們不去與端王妃請安嗎?”

尚毓才不想去請安,她來回要走好久的路,腿都軟了,肚子都餓了。

她還每天要做任務,她可忙了。

謝清玄被她扯著衣角,腳步沒停,帶著尚毓走的輕鬆。

“你很想去?”

尚毓搖了搖頭,扣著手指頭。

“夫君,我不想去。”

她覺得不去請安不太好,但是她確實不想去。

她不想撒謊。

夫君不是外人,她可以有話直說。

謝清玄語氣冷淡,但尚毓覺得他其實還挺開心的。

謝清玄想到什麼,眉眼上揚,拍了拍她的頭。

“不喜歡就不去。我也不喜歡。”

討厭的人見了隻會更討厭。

他真怕他忍不住啊。

但是得慢慢來,隻有慢慢失去所有珍貴的東西,才是最痛苦的。

死是最容易的。

他懶得浪費他剛得來的寶劍。

尚毓笑眯眯地瞅著他,撲進他懷裡:“夫君,你真好。”

這句話有點熟悉。

謝清玄:……

她拿說周嘉實的話,來說他。

真能耐!

他不是好人!!!他是超級無敵大壞人,殺人的那種。

謝清玄琢磨著他不能被小覷,正好警告尚毓一番,免得她跟著自己,心中卻想著彆人。

“我會殺人。”謝清玄陳述。

誇過彆人的話,他才不要。

尚毓點點頭,語氣溫柔:“夫君,我知道。你不做人事的。”

謝清玄:……

行吧。

罵他比誇他強。

係統偷偷上線,【宿主,厭惡值加1。】

說完就趕緊下了線,上次謝清玄的惡意透過冰冷的屏幕它都能感受到。

宿主適應的挺好,果然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生物。

適應力超強!

尚毓眼裡的怪異止不住,她抓著謝清玄的衣角,嘴角抽了抽。

越罵越喜歡,這個人真的有點變態。

謝康經過花廊瞧見兩人的身形,男子身材偉岸,朗目英資正是他的大哥謝清玄,他娘的眼中刺。

謝康定定望著兩人遠去,“大哥身旁那位倒是從未見過。”

謝清玄身邊從未有人與他如此親密。

彆說女子,就是男子也無人能毫無顧忌地與他相處。

小廝躬身朝那邊瞥了一眼,心中嘀咕,世子新婚的時候你還宿在紅柳館,享受春風雨露,能見過才有鬼。

“那是世子夫人。聽說對下人極為大方,手段也厲害,管得祥雲堂上下宛若一塊鐵桶。就連世子也因夫人貌美,對她頗為寵溺,回門日直接歇在尚府,下了王妃的臉麵。”

這後院的女人沒一個簡單的。

能把世子栓住的女人,嘖,那得多厲害。

尚毓:……

不知什麼時候,名聲就壞了。

謝康耳朵過濾了不感興趣的內容,抽絲剝繭,非常認同小廝說得其中一句。

女子貌美。

尚毓眉眼清澈,彎眉似月,笑意盈盈。

不是國色,卻因周身自然舒適的氣場,極為引人注目。

謝康大冷天搖開山水美人的紙扇感慨:“嫂嫂,芙蓉玉脂,甚美。”

大哥配她,怪可惜的。

小廝:……

他提醒道:“王妃,還等著您呢!”

謝康搖了搖頭,“走吧。”

他娘等著他又不是什麼好事,無非是念叨謝清玄的好與不好罷了。

大哥掌兵權、可審查百官,多威風啊。他娘不高興,想讓大哥退位讓賢,把這職務讓給他。

他是不是這塊料子,他娘不清楚嗎?

謝清玄不受重視吧,娘外出挺不直腰杆子,到處賠笑。她又不高興,覺得謝清玄白吃乾飯不中用。

他看他娘是魔怔了,吃飽了閒得。

要他看,娘不如和端王一樣,外頭包個戲子,行那魚水之歡,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