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酥落：“……”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想笑。
“隻是讓你背，有什麼麻煩的？這世上什麼事情比這簡單？”
奚酥落已經想好了，上一世她走過仕途之路，雖然不是完全記得考試的內容，但多看看應該能想起來一些。
無非是給周卉桐多劃些重點，耗費一點時間罷了。
周綺川最了解自己的女兒，估計也不指望周卉桐能一路考上去。
有一點成績應該就會很高興了。
奚酥落想著幫周卉桐一把。
周卉桐噘了噘嘴，“誒”了一聲，“明日初一，我們去高山寺上香吧。”
奚酥落哭笑不得，“還沒到考試呢，你現在抱佛腳是不是太早了？”
“雙管齊下嘛，越早越誠心。”
考試安排在年後，周卉桐現在必然是想出門玩兒的借口。
奚酥落婉拒，“我沒空，你自己去吧。”
“彆呀，馬上過年你不是就更忙了，彆等了就明天吧，我們一起去，你把鄢然帶上。”
“……”
奚酥落好像知道周卉桐是什麼意思了，但一時半會兒沒摸清楚。
她問：“你要帶段沐嗎？”
“不然呢？”
看到周卉桐的表情，奚酥落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沒錯。
“他要是想見弟弟就讓他去我家，又不是多難進的地方。”
周卉桐歎氣，“他活得小心謹慎，我們就麻煩一點吧。”
奚酥落給她出主意，“你稍微用點兒心讀書，先把縣試過了，我相信周大人就會很高興了，那時候你再說都是段沐督促的功勞，這不就緩解矛盾了麼。”
周卉桐扁了扁嘴巴，有些不屑，“說起彆人的事情你又成大家了，先把自己那攤子料理好吧。”
奚酥落懶得跟她拉扯，說話間就要走。
“明天去不去啊？去吧，就當散散心。”
奚酥落無奈，“好，依你。”
回到落霞苑，跟鄢然說了第二天的安排，鄢然知道能看到段沐了也很高興。
和煙也挺興奮，提出立刻和鄢然一起準備第二天要用到的東西。
奚酥落才想起來她原本沒打算帶上和煙的，但看到她的樣子，又不忍心道出實情，隻好默認。
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但和煙顯然無法理解。
至少在和煙的印象中，是奚酥落一覺醒來突然就不喜歡讓她跟著了。
奚酥落越來越覺得重生一次，讓她變得束手束腳。
因為已經經曆過了一種人生。
對一些事情，她明確知道自己一定要做到改變。
在改變的途中，又擔心會影響到其他人其他事，那些是她不希望被改變的部分。
第二天，出門前和煙又讓奚酥落加了衣服，“山上會更冷。”
奚酥落點頭，讓他們也多穿些。
前一日和周卉桐約好，奚酥落一行人駕著馬車去接他們兩個，然後再一起去高山寺。
為表誠心，鄢然提議他們起了個大早。
奚酥落什麼都好，就是早起對她來說很痛苦。
尤其這還是冬天，不過想想隻這麼一天忍忍也就起來了。
在馬車上，抱著手爐，奚酥落總算心情好了些。
鄢然跟她這些時日，知道她的弱點，這時候乖乖地待在一邊不吵她。
今日和煙駕車，沒帶馬婦，沒到周府，車內隻有他們兩個。
奚酥落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不舒服，變換了好幾種姿勢。
鄢然一直看著她，實在忍不住了，小聲開口：“要不……靠著我睡呢？”
奚酥落疑惑睜眼，看到了他紅撲撲的小臉。
鄢然出門前害怕山上太冷，特意加了衣服。
車內暖和，他也不好脫上一件。
模樣看起來挺可愛，像個毛茸茸的雪團子。
奚酥落的睡意立刻消散了不少。
男女授受不親，這話放在女尊世界裡也沒什麼錯。
鄢然這個提議很有誘惑力，但奚酥落顧及到了他的心理感受，沒有采納。
她搖了搖頭，重新閉上眼睛。
靠著身後堅硬的車壁輕聲道：“一會兒就接上人了，睡不著的。”
因為沒有睜眼，所以錯過了鄢然眼裡的失落。
周府到了，馬車停了下來。
和煙說自己進去叫人，奚酥落眼都沒睜“嗯”了一聲。
鄢然一直看著她，安安靜靜沒出聲，看得專注極了。
奚酥落驀地睜開眼，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她笑了，問：“你看什麼呢？”
鄢然沒想到會被抓包，慌亂開口：“發……發呆，沒看什麼……”
奚酥落笑笑，也不追問。
沒一會兒，周卉桐帶著段沐出來。
段沐禮貌跟奚酥落打了招呼，奚酥落微笑著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你好像瘦了啊，周府沒給你吃飯嗎？”
周卉桐臉色變了變，“哎哎哎……”
奚酥落輕笑了一聲，揚聲道：“和煙，走吧。”
和煙回了一句，段沐坐在鄢然身邊笑了笑，“勞奚三姑娘記掛，想必鄢然在府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他年少不懂事，若是闖了什麼禍，還請奚三姑娘不要生氣。”
鄢然眨了眨眼睛，看看段沐，又看看奚酥落。
奚酥落笑了一聲，“他挺好的，很乖，也很懂事。”
段沐笑了笑，看起來神色有些疲倦。
奚酥落看得出來，相比起鄢然，段沐才是過得不太好的那一個。
可是為什麼呢？明明周卉桐那麼喜歡他。
鄢然和段沐分享他們出門帶的點心，段沐婉拒了，目光始終落在兩個主子這邊。
周卉桐問起光霽樓的事，奚酥落的注意力從兩個男人身上移開。
“就這兩三天的事了，如果明天白掌櫃沒有聯絡我，我就讓和煙再去一次，表示一下誠意。”
周卉桐不懂她，“你家那麼多鋪子不夠你忙的嗎？光霽樓雖然賺錢，但……可不是好做的生意。”
“想試試看，說不定能行呢。”
奚酥落微笑轉頭，剛好看到段沐投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探究什麼似的。
她很快明白過來，想來是鄢然提前跟段沐說了光霽樓後麵會交給他在幕後打理的事。
段沐比鄢然多些心思，可能考慮得更多。
奚酥落思索著要不要回去囑咐鄢然，不能什麼都跟他的沐哥哥說，她擔心自己就算說了鄢然恐怕也不會聽。
段沐會壞事嗎？
奚酥落不知道。
這兩個人她上一世沒有機會接觸過，想起來總是不安，不知道是機遇還是陷阱。
去高山寺的路程不算近，一開始，周卉桐和奚酥落還聊了聊天。
沒過多久，周卉桐撐不住了，抱著段沐昏昏欲睡，段沐小心照顧著擔心她磕到頭。
奚酥落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鄢然鼓起勇氣坐到她身邊，小聲道：“靠著我睡一會兒吧。”
這時候有個人肉抱枕真的很不錯，但……
奚酥落看了一眼段沐，看起來人家似乎並沒有關注他們這邊。
她思慮了一下，最終沒有抵過誘惑，抱著胳膊單單把腦袋放在鄢然肩膀上。
馬車搖搖晃晃，她又沒睡醒，這一路上睡得很沉。
等醒過來，發現自己正枕著鄢然的腿，剛好對上他的目光。
奚酥落抹了把臉，坐了起來，周卉桐跟她的姿勢一樣，還沒醒。
“到哪兒了？”
鄢然不認識路，他搖了搖頭，表情有些不自然。
奚酥落理所當然把那解讀為尷尬，又問外麵駕車的和煙。
“快到啦。”
奚酥落活動了一下脖子，伸了個懶腰，搖了搖周卉桐。
“到了。”
等周卉桐徹底清醒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抵達高山寺之後，奚酥落先下車，回身伸手去接鄢然，才發現他兩股顫顫。
以為自己看錯了，等他下車在地麵走了兩步後奚酥落才確定沒看錯。
“腿麻了嗎？”
鄢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奚酥落有點兒內疚，扶著他，想幫他捏捏腿又知道這種場合這樣的行為不合適。
“不舒服的時候你就應該叫醒我。”
奚酥落輕歎一聲，“相處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怎麼樣嗎？怎麼還這樣小心翼翼的？”
鄢然沒說話，低著頭揉了揉腿，奚酥落扶著他。
周卉桐段沐已經下來了，奚酥落讓他們兩個先往裡走。
“我們馬上跟上。”
周卉桐曖昧地笑了一下，拉著段沐走了。
“好點兒了嗎？”
奚酥落乾看著，又不好上手，鄢然支支吾吾的：“……好多了。”
“姐姐？”
聽到這個聲音，奚酥落頭皮發麻。
她緩慢轉身，果然看到了辛玹。
他身著紅色大氅，耀眼奪目，發間是那支從她手裡要過去的白色玉簪，麵上不施粉黛，人和衣服的顏色相得益彰，整體襯得他整個人豔麗卻出塵。
雖然奚酥落已經對辛玹祛魅，但不得不說，這個人的樣貌和氣質的確是一流的。
不怪她上輩子眼瞎心盲。
辛玹麵帶微笑走過來，眼底卻寒冰一樣，緊盯著奚酥落扶著鄢然的手。
鄢然被辛玹的眼神嚇到，主動掙開了奚酥落的攙扶。
奚酥落發現了但沒太在意。
辛玹這個人，不怕他的人才稀奇。
“你一個人？”
既然遇到了，也不用刻意躲。
“沒有，我和父親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