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1)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端午節,白知曇約上任萱一起過節,特意換了一身女裝。

原本她是沒打算換女裝的,但約了任萱出門,任萱還是個未婚姑娘,自己穿著男裝與她同遊,萬一被人誤會她與任萱的關係,對任萱的影響可不好。

想來想去還是換上了漂亮的女裝,就是擔心遇到同僚,那就不好,謹慎起見,她又在臉上覆蓋了麵紗,開開心心地去找任萱了。

卻沒想到任萱還帶了蕭子規和聽雨。

麵紗下的嘴角瞬間就掉下去了。

這就像,你喊你閨蜜一起出門玩,結果你閨蜜把她老公跟兒子都喊來了一樣,然後呢她老公跟你關係還不好。

這讓她如何開心的起來嘛。

任萱確實有點不好意思,“小曇,我……”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今日端午節休沐,白知曇約她同遊。她早早就做好了準備,換掉往日常穿的公服,換上女兒家的襦裙,出門後半路遇到了蕭子規。

蕭子規見她這幅打扮,還認真的對她進行了一番誇讚,隨後問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她開心道:“小曇約我同遊,我去找她。”

“哦。”蕭子規淡淡的應了一聲。

隨後就自然而然的跟著她一起來了。

於是有了現在的一幕。

白知曇假裝蕭子規不存在,上前非常親密的挽住任萱的手,誇獎道:“你今天打扮真的好好看啊,清麗脫俗像一朵水芙蓉。”

任萱被她誇的不好意思,摸摸頭上的發飾,“你送我的發釵,我今日戴了。”

“和你的衣服很搭,簡直畫龍點睛。”

任萱也誇她,“你今日也很嬌俏。”

一雙漂亮的眼睛綴著亮晶晶的胭脂,額頭還有一朵曇花花鈿,一看就是仔細描了許久。

蕭子規視線落在白知曇身上,她今日身著一件鵝黃色的襦裙上麵點綴著姚黃牡丹,手腕上掛著同色係的刺繡披帛,耳邊彆一隻盛開的花,確實嬌俏如黃鸝。

就算戴著麵紗,也漂亮的叫人挪不開眼。

路過的行人時不時被白知曇吸引,眼裡流露出欣賞或豔羨的眼神。

端午節的集市是熱鬨的,人來人往,中央大街上的那棵槐樹下站滿了少男少女,上頭彩綢飛舞——

那是一棵許願樹,人們將心願寫在牌子上,掛在樹上,虔誠的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念,希望心願達成。

白知曇拉著任萱擠進人群,挑選了兩塊彩綢心願牌,在一旁寫起了心願,刷刷兩筆寫完後,呼呼兩下掛到了樹上,連忙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願。

許完願後,白知曇又拉著任萱前往下一個地點,蕭子規抬眼看著那樹上的綢緞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風太大的緣故。

在白知曇和任萱走之後,沒一會兒,她們掛上去的彩綢,就被風吹掉了下來,好巧不巧,寫有白知曇名字的彩綢,正好落在了蕭子規的腳邊。

而任萱的那塊,則是落在了聽雨的腳邊。

他看也不看,快速將任萱的名牌拾起,一個旋身,將任萱的名牌掛上了樹椏。

正準備幫掛白知曇的,卻見他家公子正明目張膽的展開白知曇的心願牌看。

聽雨:“……”

說服自己,公子他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默默垂手站在一旁。

白知曇心願隻有四個字:得償所願。

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可見從前並沒有好好認真習字,她不僅字寫的歪歪扭扭的,還在字的旁邊畫了一個微笑的小人,不由得覺得好笑。

竟做些古怪的事。

他也的確彎了嘴角。

蕭子規全然沒有偷看的不好意思,看完後,鎮定的疊好,遞給聽雨,“掛上。”

此時此刻,正在投壺的白知曇突然打了個噴嚏,以至於投歪了,“哎,沒一個投中的。”

任萱去買冰糖葫蘆了,隻她一人在投壺。她準頭不行,投了半天,一個沒中,以至於聳拉沉肩,她的手裡還剩最後一隻箭。

而台上琳琅滿目擺著都是此次投壺的獎品,有小烏龜、小兔子、小鳥兒。

她看中了紅嘴白身的文鳥——

整隻攤在手裡,像一隻煮熟的糯米團子,甚是可愛。

好想要!

於是自己給自己打氣,重新支楞起來,將全部的希望集中在最後的一支箭上——

又是哈欠,又是搓手,虔誠且鄭重,希望能夠百發百中。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白姑娘,好久不見。”

白知曇轉頭,看到身著錦服,微服出訪的賢王,手上拿一柄折扇,笑盈盈的看著她。

白知曇心裡卻想,我都擋住臉了,他是怎麼認出我了?

卻看他微笑著指了指臉,麵紗不知何時掉下,一邊將落未落的掛在耳邊。

少女連忙捂臉,一個刹車大喘氣,“周公子。”

周賢向她走來,收起折扇,看向那台上的獎品,問她,“你想要哪個?”

“文鳥。”白知曇不假思索的下意識回答,沒曾想,

賢王居然接過她的箭,直直往文鳥所在的壺兒投了進去,一支命中。

“你的文鳥。”賢王將文鳥遞給白知曇,白知曇還有些愣愣的,他笑的春風和煦,“心有靈犀一點通。”

白知曇腦袋一陣嗡,瞬間空白。

圍觀的眾人也驚呼了起來,任萱舉著兩根糖葫蘆過來,正看到賢王贈文鳥給白知曇。

不僅她看到了,緊隨其後的蕭子規也看到了,臉色算不上好看。

白知曇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走向如此詭異,她居然和蕭子規一起逛街?

蕭子規還端著一張臭臉,切,好像是她想和他逛一樣,要不是賢王在側,她早就拉著任姐姐跑沒影了。

既然是端午節,肯定少不了賽龍舟。

遠遠看到岸邊擠滿了圍觀的群眾,以及有節奏的的打鼓聲,一群人坐在雕刻著龍頭的船上,整齊劃一的奮力前滑,船頭站著一個赤膊的大漢,掄著粗壯的胳膊,一下接著一下的擊打著船頭的大鼓。

賽龍舟,重點就在“賽”字上。

兩條船,你追我趕,不相上下,眼看就快到達終點,大家更加卯足了勁的賣力劃船。

各個都咬緊牙關,青筋暴起。

終於,左邊的船以微弱的優勢贏了右邊的。

人群中有歡呼也有哀歎——

哀歎的多半是買右邊贏的,像這樣的比賽提前都有勝負買賣,很正常,就像二十一世紀的賭球一樣,是合法的。

幾人看完賽龍舟,又去看了一會兒皮演戲,沒一會兒就到了酉時,天邊殘陽似火,金色的光撒在白知曇的身上,莫名帶著神性,她本來就長得好看,這會兒就更漂亮,像九天上的仙女,奪目的叫人難以挪眼。

但這位仙女本人顯然對自己的美貌一無所知,以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眯著眼睛瞅著即將消失的落日,由衷的發出讚美,“好大的一個鹹鴨蛋黃啊。”

賢王忍俊不禁,“白姑娘好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