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眼看那馬兒就要衝撞到小孩兒,白知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用力的拽住了那馬兒的韁繩,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

白知曇身姿輕盈,根本沒力氣控製住瘋了的馬匹,那馬兒拖著白知曇往前衝了兩步,她的胳膊肘滲出血色,可依舊牢牢的拽住韁繩。

現場的群眾有些都不敢看了,怕馬兒發瘋,轉過身來把這小姑娘踩死,就算不踩死,估計也得活活拖死。

誰料,白知曇拽著韁繩呈45度爬了起來,緊接著一個翻身,躍上了馬背。

躁動的馬兒一下子被控製住了。

白知曇鬆了口氣,安撫的捋著馬背上的鬃毛,“乖馬兒,彆害怕。”

近在咫尺的小孩,後知後覺哇的大哭起來,一位婦人從人群中擠出來慌張的抱起小孩,“狗蛋,你怎跑這兒來了。”

意識到是麵前的少女不顧自身安危才避免了自家小孩被受驚的馬兒踐踏,婦人連忙向白知曇鞠躬道謝,“謝謝姑娘,救了俺孩兒。”

婦人淚水漣漣,嘴裡不住地說著感謝的話。

白知曇的手腕還在往外流血,而她卻恍若未覺,撓撓臉,不好意思道:“沒什麼。”

趙無瑕遠遠的看到,跑了過來,忘記了先前白知曇囑咐他的,“出了這茶肆,我們就當不認識。”

大庭廣眾之下毫不掩飾對白知曇的關心,小心地捧著白知曇的手臂,擔憂道:“小團,你沒事吧,你的手……”

“沒事,就胳膊肘擦破點皮,肩膀淤青,回去煮兩個雞蛋滾一滾,馬上就好了。”

白知曇抽出手臂警惕的環顧四周,沒發現熟人的蹤跡,這才俯下身子,小聲和趙無瑕道:“澄空,我沒事,你快走,彆讓人發現你跟我有來往。”

趙無瑕還是很緊張,想了想將隨身玉佩,塞給了白知曇。

白知曇眉頭一皺,“你給我這個乾嘛?”

“這是昆侖白玉做的墜子,能化淤青,你拿著滾滾。”

“好好,你趕緊走吧。”

在白知曇再三催促下,趙無瑕這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白知曇等他走遠,才翻身下馬,被她收服的馬兒安安靜靜,不見方才的慌張失措,甩著尾巴,一副乖順的模樣。

從口袋裡掏出塊糖,喂給了馬兒,牽著它往回走。

心道:幸好這幾天她學了控馬術,不然今日可真遭不住。

到底是誰的馬兒,往回走應該能尋到主人吧。

走著走著,目光又被街道兩邊琳琅滿目的玩意閃花了眼,又挑了起來。

“雪裡紅,我的馬兒。”

耳畔一道聲音叫白知曇扭頭,馬兒的主人自行找來了——

那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武夫,身著紫色方心曲領公服,竟是一公門中人。

白知曇將視線轉移到馬兒的四蹄之上,果然均勻的分布著四撮紅毛,這麼周身雪白,僅僅四蹄有異色,果然很符合“雪裡紅”這三字。

來者是將軍府副將王響,這兩天才從戍守的邊疆回來,這馬也是第一次踏上聖京的土地,他想過馬兒會水土不服,卻沒想到它竟吃驚到,生生撞開了馬廄。

要不是有人提醒,他還不知道雪裡紅跑到集市來了,還險些撞了人。

再看麵前的姑娘,烏發如雲,眼似水杏,一顰一笑,顧盼生姿,是個難得的美人,這如今這美人的胳膊卻滲出絲絲血跡,叫人心痛。

想起剛剛路人的話,王響知曉,這姑娘的手肘處的傷,定是控馬所致,雪裡紅是他的馬兒,他的馬兒叫人受傷了,無論是間接還是直接,作為馬主人他都有一份責任。

於是,王響同麵前的女子做了個揖,“多謝姑娘,可否請姑娘到前方酒肆一敘,為答謝姑娘。”

又吃啊。

如果是半個時辰前,她還是蠻樂意的。

但現在她吃的肚兒滾滾,實在是再吃不下其他的東西。

擺擺手,“無妨,無妨,舉手之勞。”

將韁繩歸還來人,正準備離開,看到了王響身後緩緩走來的蕭子規。

想躲,卻來不及了。

蕭子規抬眼,正正對上她。

白知曇:“……”

淡定淡定,就算出來逛街被他看到又沒什麼。假裝看不見就好了,她緩緩的挪眼,吸取了往日的教訓,往反方向走。

王響牽著馬兒追上去,“姑娘。”

一起追上來的還有蕭子規,攔在她麵前,卻假裝不認識她,挑眉,“姑娘有急事?”

王響更是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一頓飯罷了,不妨事。”

白知曇:“……”

這是答謝人的姿態嗎?

怎麼跟要挾一樣。

小二看到白知曇去而複還,臉上堆笑,白知曇趕緊向他努嘴使眼色,但小二是個不會看眼色的,將毛巾往肩上一搭,“姑娘你又來了,方才的小哥不一起嗎?您眼睛咋了?不舒服嗎?”

白知曇:“……剛剛進了個飛蟲,眼睛有點乾。”

白眨眼了。

“哦,方才你也來吃過?”蕭子規聲音悠悠的在他耳畔響起。

她腦殼發麻,假裝沒聽到。

蕭子規明知故問,發出一聲冷笑,“嗬。”

這一聲冷笑,她也假裝沒聽到。

一頓飯吃的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王響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問東問西的,活像個花癡。

一會兒問她,“姑娘年方幾何。”

見她沉默,自顧自的拍了一下腦殼,“是在下唐突了。”

“姑娘可否告知名諱?”話落,又慌亂的擺手,“我沒有其他意思,不說也無妨。”

可真當她不說,又有一些失落。

白知曇這頓飯吃的簡直要撐死了,最後離開的時候,是捧著肚子跑的,索性蕭子規並沒有再次阻攔。

王響看著佳人翩然離去的背景,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賢弟,你不是總勸我成家嗎?我好像遇到了心儀之人。”

蕭子規:“是嘛。”

語調有點古怪,但一心沉浸在遇到心愛之人的王響根本沒有察覺。

......

白知曇逃也是跑走了,因為吃的太撐,跑太急,回府的時候,成功岔了氣。

躺在床榻上揉著肚子,小聲哀嚎。

該不會闌尾炎吧,少女一邊哀嚎一邊想。

受不了爬起來,摳吐了一部分食物,又吃了兩片山楂蜜餞,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才緩解了些。

白知曇合理懷疑蕭子規這廝就是故意的。

故意裝不認識,故意讓她吃一堆。

至於為什麼?

多半是下午和趙無暇吃飯被他看到,所以在報複她。

他本就對她有仇人濾鏡,又覺得她和趙無暇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整天和各種男子不三不四的,看到她和趙無暇來往,於是趁機整整她。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凝結,隻剩下一塊手心大的淤青,讓美玉有了瑕疵。

月光下,白知曇脫下衣服,用趙無暇送她的玉墜子小心翼翼地滾著那處淤青。

“嘶——”好疼。

沒想到淤青竟比破皮還疼。

她強忍著緩緩得滾著皮膚,忽然手上的玉墜子被人搶走。

蕭子規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澄空,你那小情郎的貼身玉佩?”

忘記了,那玉上刻有趙無暇的字。

可那又怎麼樣?

她伸手去奪,被蕭子規輕而易舉地躲過。

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半是譏諷半是冷笑,

“如此私密的東西都給了你,看來他真的看你很重。”

乾嘛?關你什麼事啊!

活像我拿了你的玉佩一樣。

“給我。”

蕭子規自然不會給她。

少女就這麼瞪著他,毫無拉上衣服的自覺,月光下,少女本就瑩白的肌膚更是如月中聚雪。

隻是那雞蛋大小的淤青顯然的破壞了這一副好皮囊。

蕭子規突然扯下自己的玉佩丟給她,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白知曇一頭霧水。

他這是在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