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拉著白知曇去河邊看冰燈。
一朵朵晶瑩剔透的蓮花形狀的冰燈鑲嵌在冰湖上,當中還有小小的火苗,火光透出,折射出琉璃般的光。
整個冰湖亮晶晶的好似銀河璀璨。
白知曇好奇道:“火不會把冰燒化嗎?”
冬兒道:“不會,冰做的很厚,那點點火苗燒不化的。”
“這樣啊。”
白知曇再次感慨村民的智慧。
湖邊的柳樹梢上掛著用作猜燈謎的燈籠,春兒道:“小曇來猜燈謎。”
她的注意力便又被吸引了過去。
.......
外頭歡聲笑語,熱熱鬨鬨。
蕭子規獨自一人進了馬車,閉目養神。
腦海卻滿是白知曇的身影揮之不去。
他不是個好風月的人,在遇到白知曇之前,對於這種事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從小的教養,讓他守禮儀,知大義。
如若不是為了懲罰她,他不會那般強迫她,但他算有遺漏。
本以為她會惱會哭會悲憤,可她隻是那麼輕喘著看著他。
除了初入時疼痛的皺眉,她似乎再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
後來的每次皆是如此,他學來葷話羞辱她,她反倒是反客為主,肆無忌憚的調戲他。
像一朵海棠,在他身下極致的綻放……
突然遠處傳來驚呼,打斷了他的冥想。
蕭子規掀簾下車,隻見不遠處小河邊圍了一群人,他快步上前,人群中赫然是全身濕透的白知曇。
翠花嬸子抱著往外咳水的小團,邊哭邊向她道謝。
“謝謝你啊,若不是你及時相救,今日小團就沒了。”
原來是小團貪玩踩中了湖麵的薄冰,跌了進去,幸好白知曇在附近,二話不說跳進去把小團撈了出去。
白知曇勉強笑著,抖著嘴皮子說:“沒事。”
心裡卻有些後怕,那湖水冰冷極了,差點讓她腿抽筋。
她的嘴唇都變成青紫色了,裡衣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鑽心的冷,叫她幾乎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
這樣子的天氣若不及時恢複體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白知曇感覺到頭昏眼花,搓搓手,正要起身。
胳膊猝不及防讓人一拽,不期對上蕭子規的黑臉。
還未動作,便整個人被連拖帶拽的拉進了門外的馬車。
“聽雨,趕車。”
白知曇有種不好的預感。
馬車越行越快,顛簸著白知曇一顆心七上八下。
蕭子規摟住了她,肢體相觸,撲麵而來是他身上冷冽又熟悉的檀香。
她冷的發麻,沒有反抗,任由蕭子規將她狠狠鑲嵌在身體裡。和他這個人不同,他身上的氣息,莫名的給她帶來安心感。
不得不說最原始的方法,取暖效果最好。
不久白知曇蒼白的臉色逐漸恢複了血色,嘴唇也不再青紫,麻木的身體也重新恢複了知覺,肩頭處還有點癢癢的,她抬手撓了撓。
下一瞬,手腕被抓住。
蕭子規一聲不吭的再度咬上肩頭那處原本痊愈的傷口。
白知曇:“……你有病啊!”
白知曇吃痛的怒罵。
蕭子規卻是冷冷地笑了,“果然隻有疼痛讓你有反應。”
白知曇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蕭子規發什麼癲,反正她從來也不知道這個人腦袋裡在想什麼。
馬車內嘖嘖水聲聽得人麵紅耳赤,趕車的聽雨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一般,淡定的趕著他的馬車,隻是耳根子的紅出賣了他。
一直到月上中天,馬車才緩緩歸來。
白知曇腳步虛浮的爬下馬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
柳嬤嬤眼觀鼻鼻觀心,不用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其他人不知道,春兒還問她,“剛剛翠花嬸子用你帶來的桂花酒煮甜酒鴨蛋,說要給你暖身,結果怎麼也找不到你,你去哪兒了。”
白知曇打著哈哈,“就去逛了逛,甜酒鴨蛋還有嗎?我想吃。”
“有,在小廚房溫著,你跟我來。”
白知曇歡歡喜喜的跟著春兒走了,絲毫不管身後的蕭子規。任誰也想不到,一刻鐘前兩人還做著最親密的事。
進了小廚房,白知曇雙眼一亮,任萱也來了!
她今日沒有穿官服,身著一襲簡單的天青色襖裙,長發簡單的挽在腦後,外披同色披風,清雅如一支茉莉。
“白姑娘。”任萱喚了她一聲,她的聲音好聽,清脆如美玉。
“你也來了!”
白知曇轉圈似的跑上前,“我還要謝謝你送給我的白玉膏。”
雖然目前還沒用上,但剛剛蕭子規咬得那麼狠,估計今晚就得用上了。
任萱想到自己送她白玉膏的原因,露出抹苦笑。
笑意還未收斂,她又看到了徐徐而來的蕭子規。
“子規哥哥。”
蕭子規也朝她點點頭,眼裡難得溫情。
白知曇看看蕭子規又看看任萱,撿了個任萱身邊的位置,挨著她坐下,小聲又記仇的和任萱說蕭子規的壞話。
“任萱,你是個好人,你換個人喜歡吧,你彆喜歡蕭子規,這個人脾氣喜怒無常,還有暴力傾向,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方才又咬我了。”
她邊說還邊往蕭子規那邊瞅,怕被他聽到。
不過蕭子規不用聽也知道白知曇在說他壞話。
任萱聽完白知曇說的這一番話,笑容愈發苦澀,解釋道:“我與哥哥隻是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怎麼可能?
白知曇心道:我這雙眼睛亮的很,你啊不喜歡蕭子規才怪。
但既然任萱否認了,她也就不繼續追問了。
吃完甜酒鴨蛋後,白知曇覺得她整個人都暖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裡頭有酒的緣故,她吃完後還有些困。
沒一會兒,就小雞啄米打起了瞌睡。
任萱拍拍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翠花嬸子悄悄的拿來毯子蓋在白知曇身上,驚動了白知曇,迷迷糊糊的揉揉眼。
翠花嬸子慈愛道:“困了就先回去睡吧。”
“不行。”白知曇嘟囔著,“我要和你們一起守歲,燒香。”
“好,好。”
子時一刻,新年到!
村長帶頭點了鞭炮,鞭炮劈裡叭啦的響著,白知道往嘴裡塞了一瓣烤橘子,滋味酸酸甜甜的,激靈地她瞬間清醒。
村長帶頭點了大香——
高大三米,足有一個成年男子腰圍粗,點了許久才成功。
白色的煙霧嫋嫋上升,村長虔誠地朝著大香拜了三拜,“天上的親人,你們放心吧我們都過得很好。”
身後其他人拿著點燃的小香,也朝天拜了拜。
閉目碎碎念。
白知曇舉著香,閉著眼睛,小聲道:“爹,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要擔心。”
眼淚順著眼角悄無聲息的流下。
蕭子規就站在她身側,聽到這話側頭看她,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
原來她也不是沒心沒肺,她也會自己的親人流淚。
一旁的任萱借著夜色的掩飾,一臉苦澀的望向蕭子規,他的眼裡都是白知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