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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薛凝便開始工作。

身為法醫,在道具嚴重不足情況下,薛凝也動足了腦筋。

用粉末法可以在金屬、瓷器、塑料能表麵較為光滑物品上采集指紋。這所撒粉末既不能太濕,也不能太重,要輕薄細軟,顏色也要深。

薛凝用了好幾樣做試驗,還是化妝用的綠蜜粉效果最好。

再來就是指紋的收集,穿越後薛凝可找不到黏性膠帶,就嘗試著自製。

薛凝選的黏合物是動物膠,用豬皮、驢皮熬出的膠質,冷卻後是凝固狀態,受熱後又會軟化。

她從火烤膏藥得到靈感,將黏合膠塗在膏藥布上,方便攜帶,用時烤軟扯開。

薛凝試了幾次,終於能順利采集指紋。

薛凝還試探提取一些化學試劑。那套宮裡賞的琉璃器本是觀賞之用,薛凝卻討來另作彆用。那時秦氏還是滿心想要將薛凝養廢的宅鬥腦,給得也爽快。

將草木灰熬製濾水得到純堿,又加入蓋房子用生石灰製成火堿。

火堿具有腐蝕性,之前薛凝戴著手套也不小心弄傷手臂,留下些類似燙傷紅痕。

薛凝也將之封入瓷瓶封好,再打上小標簽。

忙活到夜深,薛凝方才罷了手。

她脫了手套,洗了手。

再來這些日子薛凝不動聲色,旁敲側擊,也暗暗打聽了些關於靈昌公主消息。

靈昌公主好劍術,再來就是頗為風流。

公主情史並不少,十四歲那樣,她與燕侯世子寧簡之相好,兩人年歲相若,靈昌公主女扮男裝,時常與之並騎同行滿京城玩鬨。

好時是真好,可後來兩人時有爭執,彼此不肯相讓,到底不了了之。

再之後,就是公主府上的表兄,蕭弗安是姑母宣安公主之子,溫文儒雅,公子如玉。

可終究沒有長久。

這樣分分合合,靈昌公主始終未曾定下性來。

以上薛凝看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身為陛下愛女,靈昌公主既未弄權參政,也未私鑄錢幣,更未賣官鬻爵。說到底,不過是個十來歲少女心思未定,多談了幾場戀愛。

她甚至沒搞1VN,畢竟公主府養幾個麵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溧陽公主是陛下胞妹,府上門客多蓄俊美年輕男子,皆為公主麵首。曾有朝臣告到陛下跟前。

彼時溧陽公主自辯,稱自己與陛下是一母同胞兄妹。兄長為君,自有後宮三千,自己為何不能多蓄幾個麵首。

陛下聽了,也付之一笑,並不追究責備。

溧陽公主辯得也非常巧妙,自來男尊女卑,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卻是要從一而終。溧陽公主卻不談男女平等問題,她是君,彆人隻是臣,君臣之彆自是大於男女之彆。尋常規矩管不住她這天家貴胄,陛下胞妹。

有溧陽公主這個彪悍的姑母在前做榜樣,靈昌公主也隻能算作純情小清新。

靈昌公主府上養的可是正經門客,也不過是階段性1V1談戀愛,拿她當主角能在小綠江能過審那種。

這市井坊間,也沒有靈昌公主斂財欺人傳聞。

流傳最多的,無非是靈昌公主如何受寵,還有就是她那些個男女情事。

呂雪君雖是那樣說,但陛下給靈昌公主恩賞不少,也使薛凝心尖略略泛起一縷彆扭。

靈昌公主十五歲及笄,明德帝就張羅著給她開了府,賜了封地,設了署官。這般恩寵,並不是每個大夏公主都能有。

自幼富養,靈昌公主不至於在財帛上生出這般異乎尋常狂熱,她何必使出這般肮臟齷齪手段手段斂財?

如果不是呂雪君顫聲告訴薛凝這個名字,薛凝很難聯想到靈昌公主身上。

如今與靈昌公主相好的情人叫林衍。

和靈昌公主之前相好過的燕侯世子,公主府表兄相比,林衍出身寒門。

寒門不等於窮鬼,隻不過是家族中無人做官罷了。

大夏為官靠舉薦,族中無人做官等於沒有人脈,想要入仕便難上許多。

但若家中頗富,也不是沒有機會。

家中財產過五百萬錢,便可獲得資選,有提拔做官資格。

林衍三年前入京謀事,也是一位富家子。

他於太學求學,交際往來間,也攢了些名聲,大夏凡求官這皆精研律令,林衍也不例外。

學法在大夏很管用,林衍就是靠此補了個員外郎。

說來也算年輕有為,但擱靈昌公主跟前一比顯然不夠看。

公主曆任情郎,便屬林衍身份最低。

一開始宮裡也並未在意,公主多情,換得也快,無非是一時興起罷了。靈昌公主身邊人常換常新,至多不過幾個月光景,說不定就換了新麵孔。

然而相處小半年,公主卻沒有換人意思。

也許是因她身邊年輕兒郎多為世家貴胄,不免會養出些脾氣,而那林衍出身低些,自肯伏低做小,情緒價值提供滿滿。如此千依百順,柔情體貼,故將公主給攏住了。

宮裡於是就覺得不對。

明德帝當然不願意。

天家貴女,又豈可如此低就?既是最受寵公主,自是要擇個人中龍鳳。

林衍自是不配。

遇著這檔子事,自是該裴後出謀劃策了。

女人最懂女人,這小兒女的心思,裴後也是細細揣測。

那林衍不知天高地厚,可耐不住靈昌公主正上頭。

年少情熱,本來未必有多少情意,但若外人強行拆散,說不定反倒激起非卿不可的逆反心思。

依裴後之所見,不必非逼得二人分開,隻將林衍遠遠調開就是。

郎官正常升遷,先為地方掾屬,地方上官核評為優後,再入京考核述職。如此也有了工作經驗和地方資曆。

這本為常例,也絕不能說是故意,彼時靈昌公主也未鬨騰。

一紙調令,林衍便要去巴東郡為吏。

山水迢迢,雲深路遠,往來不易,便是鴻雁傳書,也並不如何方便。

音訊日少,相見不易,這情分自是難以為繼。

任是什麼山盟海誓,此情不渝,也會漸漸淡了去。這都城之中,從來不缺驚才絕豔的年輕兒郎。

公主年少多情,這個年紀的小女娘最是善變,也不至於為林衍守多久。

裴後一番思量,也設想得頗為周到。

未曾想林衍一去兩載,靈昌公主也未移情彆的兒郎,竟有些情深意重非他不可的意思。

等了兩載光景,今年林衍歸京,選為郎中,秩比三百石。

兩人情意如初,一如從前。

三年前靈昌公主年歲尚幼,性子也未定,與林衍來往時也不會去想成親之事。

可今年靈昌公主已十九,也有想把婚事定下來意思。

宮裡那位自然不樂意。

薛凝還比旁人知曉得多一點。

裴家人眼高於頂,裴無忌又是裴家少君,裴後善於謀算,自然盼著給裴無忌說一門極好親事。

最好的人選自然是靈昌公主。

不過陛下不鬆口,裴後也不敢擅動。皇後雖然是得寵,可也知曉分寸。靈昌是陛下愛女,擅自籠絡,容易使得明德帝生出被冒犯感覺。

裴後得寵自然會點兒心理學,當然不會僭越。

還是明德帝自己鬆了口。

比起那個林衍,陛下到底覺得裴無忌好些。

再者尋常兒郎,怕也不能使得正上頭的靈昌變心,裴無忌倒是能爭一爭。

裴少君有幾分樣貌,又是自幼相熟的情分,若裴無忌下場相爭,自是能將公主芳心從林衍手裡奪走。

裴後也十分自信,不過是裴無忌沒去爭罷了,若裴無忌肯爭一爭,哪能輪到林衍這個寒門子弟。

隻不過枉費裴後一番安排,裴無忌興致缺缺,將那臂釧扔給薛凝,又給靈昌送柄短劍做生辰禮。

若不是有這一遭,薛凝也不能清楚這裡麵彎彎繞繞。

這樣鬨騰一番,靈昌公主似也鐵了心,認定要擇林衍為婿。

靈昌公主婚事鬨騰到這個地步,薛凝人在法華寺,卻聽得一件跟案子似全無相關的一件私隱。

那就是靈昌公主相中的那位林郎君,人家私底下有個相好,是個章台女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