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1 / 1)

簡君寧又站了出來:“父親,如此這般處罰是不是太重了?妹妹是個姑娘家,皮膚嬌嫩,受不得這般重的罰。”

雲寧感激地熱淚盈眶。之前是她誤會了,簡君寧雖然不喜歡她,但他為人正直,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為她求情。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待這個兄長,祝福他官運亨通夫妻和睦。

簡二爺怒斥:“你也敢質疑為父的決定了,是不是想跟你妹妹一起受罰?”

淩子觀剛想站出來在聽到這句話後又退了回去。他雖覺得簡二姑娘不該受罰,但他畢竟是個外人,不好插手簡家的家事。若是簡知府以他的事來處罰簡二姑娘他還能有話可說,但簡知府是以女兒沒管好下人處罰她,他不好多加置喙。

簡君寧撩開衣擺跪在了地上:“兒子不敢質疑父親,隻是希望父親能收回成命,從輕發落。”

簡二爺看了一眼夫人,見夫人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道:“給我打!”

素姨娘嘴角一勾,又恢複如常:“沒聽到老爺的命令嗎,還不趕緊去取戒尺。”

下人很快就取來戒尺,鄭嬤嬤咬著牙在雲寧的手心上打了二十下,看那樣子像是跟雲寧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除了一開始有些疼,後麵雲寧疼得已經麻木了。

她從小到大還沒被人打過手心,看著被打得通紅腫起來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她淚眼婆娑地看向了鄭嬤嬤,心中暗暗發誓這筆賬她一定要找機會算回來!

打完之後,眾人都離開了正院。

雲寧被香草扶著回了院子裡。香草看著雲寧的手眼眶紅了起來,她默默去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瓶藥。

雲寧知道原主經常被罰,如今瞧著藥隨處放著便知此事是真的了。

香草:“姑娘,可能有些疼,您忍一忍。”

雲寧:“嗯,上藥吧。”

藥粉撒上去的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朝著雲寧襲來,她的眼淚掉的更急了。

香草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很疼嗎?”

雲寧那一陣疼痛緩過來後,道:“沒事兒,你繼續。”

疼,才能長記性!

接下來香草上藥更加小心了。

雲寧看著自己那腫得不像話的手,腦子裡想起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她繡的荷包被人拿走放在了一個外男的房中,她何時去過外院,何時離開,在外院做了什麼事,似乎都在彆人的視線下。

她那便宜父親雖然渣,但有句話倒是沒說錯,她貼身荷包被人拿走的確是她的疏忽。

而這些事情之所以會發生都是因為素姨娘在掌家,原主處處給素姨娘找麻煩,素姨娘也不喜歡原主,經常在父親麵前上眼藥,若是母親掌家絕對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往遠了想,她如今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若還是眼下的光景,她的結局怕是不會比書中號多少。

看來她若是想繼續當個幸福的米蟲,首先要幫母親拿回管家權。

這件事她得好好合計合計。

另一邊,走出正院後,簡蘭寧將簡君寧叫住了,單獨與他說了幾句話。

簡蘭寧:“大哥,昨日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事情沒弄清楚前就同你說二妹妹的事。”

簡君寧神色微頓,道:“沒事,你也是為了二妹妹好,為了府裡姑娘們的名聲著想。幸好你昨日與我說了此事,若非如此,今日二妹妹怕是要被人誣陷成功了。”

簡蘭寧:“多謝大哥不怪。”

簡君寧:“這件事你莫要多想。天冷,回去歇著吧。”

簡蘭寧:“好。”

說罷此事,簡君寧和淩子觀一同回了前院。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臘梅道:“姑娘,您真信二姑娘沒往淩世子房中放荷包嗎?”

簡蘭寧:“她定是放了的。”

她的語氣極為肯定,沒有一絲遲疑。

從簡雲寧的反應,以及素姨娘今日的所作所為來看,簡雲寧絕對乾了此事。

臘梅驚訝:“那您還跟大少爺道歉?”

簡蘭寧:“自然是要道歉的。我與大哥雖然交好,但他畢竟是府中的嫡子,又和二妹妹一母同胞。你沒瞧見今日大哥有多麼在意二妹妹嗎?往日裡他二人經常爭吵,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會站在二妹妹那邊。大哥畢竟沒在世子房中找到二妹妹放的荷包,不能證實二妹妹當真放了。我若不道歉,以後大哥想起此事來怕是要怪我。”

臘梅:“大少爺為人正直,不是那樣的人。”

簡蘭寧:“姨娘早逝,兩位妹妹又視我為眼中釘。我在府中不過是孤身一人,不敢冒這個險。”

臘梅歎氣:“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簡蘭寧目光看向了遠方,喃喃道:“應該快了吧。”

臘梅看了姑娘一眼,誤以為姑娘說的是世子,她四處看了一眼,小聲道:“不知世子是不是姑娘的良人。”

聞言,簡蘭寧目光驟變,瞪了臘梅一眼。

臘梅嚇得頓時噤聲。

簡蘭寧:“世子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不該想的事情不要去想。”

臘梅:“可世子明明待您是不一樣的。他可沒用那樣的眼神看二姑娘和三姑娘。”

簡蘭寧嘴角流露出來一絲苦笑,理智分析:“他是否喜歡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我的身份嫁不去侯府,也不配做侯夫人。”

臘梅:“可是……”

簡蘭寧打斷了婢女的話:“沒有什麼可是,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

臘梅垂頭:“是,奴婢知錯了。”

很快,簡君寧和淩子觀一同回到了外院中。

簡君寧朝著淩子觀施了一禮,道:“淩兄,今日給你帶來麻煩了,真的非常抱歉。”

淩子觀寬慰道:“君寧兄這麼說就見外了。此事並非是你所為,也非你所願。誰家內宅中都有一些這樣的醃臢事。不怕君寧兄笑話,我們府中的比這還要肮臟,說出來都怕汙了你的耳朵。”

簡君寧:“還望你相信,那個荷包不是我二妹妹放的。”

淩子觀:“我信君寧兄,也相信令妹。”

看著淩子觀的目光,簡君寧心裡有些不舒服,有些無顏麵對好友。

“子觀如此信賴我,讓我萬分慚愧。”

如今他已大概明了了整件事的始末。

蘭寧說的話他是相信的,前日雲寧定是將荷包放在了子觀房中。隻是,不知何種原因,雲寧昨日又將荷包拿了回來。方才他之所以沒跟蘭寧說是因為他的確誤會了雲寧,她明顯已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他還拿此事去訓斥她。犯了錯的人應該有一個改過的機會。

淩子觀這般無條件地信任他和雲寧,到叫他心裡難受極了。

淩子觀又道:“其實,在我看到荷包的時候就知道不是令妹了。”

簡君寧有些好奇,問:“為何?”

他之所以相信妹妹是因為他曾去過淩子觀的房間,沒看到妹妹的荷包,不知道淩子觀是因為什麼。

淩子觀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小聲說了出來。

“那荷包甚是醜陋,若是姑娘家真想給情郎送荷包的話定不會選針腳如此粗糙的,一定會送個精致些的。”

簡君寧:“……原來如此。”

沒想到竟是妹妹笨拙的繡工贏得了子觀的信任。

淩子觀:“冒犯了。”

簡君寧:“沒有沒有,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家二妹的繡工著實普通。”

淩子觀多說了兩句:“君寧,今日的事情明顯是衝著你二妹妹來的。那人一計不成怕是會再用彆的計。你提醒你二妹妹小心些。”

簡君寧:“多謝子觀關心,我會轉告妹妹的。”

淩子觀想了想,道:“你隨我來。”

簡君寧跟著淩子觀去了他的房間。

淩子觀拿出來一瓶上好的金瘡藥遞給簡君寧。

“這藥是舅舅送我的。消腫止痛有奇效,三五日便能好。”

簡君寧:“多謝子觀。”

淩子觀:“咱們二人何必客氣。不過,君寧給你妹妹時彆說是我送的。”

簡君寧想到妹妹之前對淩子觀的態度,明白了他的意思。淩子觀明顯不喜歡妹妹,不光淩子觀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也不想妹妹再對淩子觀抱有什麼幻想。

淩子觀:“因為荷包的事情,我怕讓人誤會。”

不管怎樣,今日的事情雖是衝著簡二姑娘去的,但畢竟也將他牽扯其中。他既有藥,應當幫一下。

簡君寧:“我明白的,我隻說是我給她的,多謝子觀。”

淩子觀:“君寧客氣了。”

簡君寧拿著藥去了後院,得知妹妹已經睡下,他將藥留下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得知簡君寧曾來送藥,雲寧有些感動。

書中說簡君寧因為原主送荷包一事兄妹二人決裂,後來原主又利用簡君寧嫁給淩子觀,使得二人關係降至冰點,原主被淩家攆出來時也沒有救濟她。

如今她提前將荷包拿了回來,避免了一切悲劇的發生,算得上一件喜事。

吃過飯後,雲寧將香草喚了過來。

她雖打算幫著母親搶回管家權,但眼下還有一件比這更加迫切的事情,那便是查清昨日之事,肅清院子裡的人。

“昨日我光顧著疼了,忘了問了,那個荷包是怎麼回事?”

香草:“您忘了麼,荷包是您半年前繡的那個,先生說您繡的太難看您一怒之下讓人將荷包燒了。”

雲寧:“誰燒的?”

她想起一人,問:“是昨日站在素姨娘身後那個嗎?”

香草:“對,就是果兒。奴婢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叛徒,倒向了素姨娘那邊,平日裡瞧著她挺老實的,沒想到包藏禍心。”

雲寧:“她人呢?叫過來。”

香草:“奴婢昨晚就想罰她了,結果她一晚上沒回來。”

雲寧蹙眉:“沒回來?去哪裡了?素姨娘那邊?”

香草:“奴婢不知。”

雲寧:“讓人打聽一下。”

香草:“是。”

既然父親母親不願為她做主,那她就自己為自己做主,她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人繼續留在身邊。

“還有,昨日在世子房中發現荷包的小廝叫什麼,如何來的府中,你讓人打聽打聽。”

她雖然不愛惹事,但害了她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素姨娘拿此事來對付她,她也可以查清楚這些人的底細反過來去對付素姨娘。

香草:“是。”

香草看了一眼一旁的瓷瓶,道:“奴婢先給您上藥吧。”

雲寧:“不用,你先去安排人去辦此事。我右手好好的,可以自己上藥。”

香草:“是。”

香草走後,雲寧打開了簡君寧送來的瓷瓶。這藥聞著味道倒是挺清新的,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剛上了一點藥,雲寧就疼得額頭冒汗。

簡君寧不會是拿什麼假藥來害她的吧?怎麼比昨日的藥還要疼!

不過,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還是更信任簡君寧,所以她忍著疼一邊腹誹簡君寧,一邊繼續上藥。

不一會兒香草就回來了。

雲寧:“事情都安排好了?”

香草:“姑娘放心,已經差人去打聽了。”

雲寧緩了緩手上的疼痛,問起另一件事。

“你有沒有覺得昨日素姨娘的行為有些古怪?”

香草想了想,沒發現哪裡古怪。

“姑娘指的是什麼?”

雲寧吹了吹左手,手沒那麼疼了,她才道:“她昨日為何要鬨這麼一出戲?”

香草:“自然是陷害姑娘,坐實姑娘和外男私相授受,將姑娘趕出府去學規矩。”

雲寧:“那又為何選在昨日?”

香草:“或許是因為夫人昨日不在府上?”

雲寧搖了搖頭。一開始她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當母親回來後她便知道自己想錯了。母親非但沒有幫著她說話,還導致她被罰的更重了。所以,母親是否在府上跟素姨娘對付她這件事無關。

香草:“又或許是恰好府中來了外男,而姑娘真的送了世子荷包?”

雲寧看向香草:“我是三日前的下午將荷包放在了世子的房中,你我二人在外院客房外站了許久,來來往往好多人都知道了。素姨娘管家,定是有不少人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她。她若是真的想攆我走,應該在那日將父親找來,抓我個正著不是嗎?那時我定百口莫辯,一定會被送走。”

這就是雲寧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素姨娘沒有在最好的時機抓住她的把柄將她攆去陸家,反倒是在過後才栽贓陷害,這行為也太反常了。

聽雲寧這麼一說,香草也發現了不合理之處。

“姑娘說得對啊,素姨娘不在那時發作,反倒是發現姑娘將荷包拿走了才發作,也太奇怪了。”

雲寧故意套話:“站在你的角度看,你覺得我從前犯過的錯可有比這更嚴重的?”

書是以女主的視角寫的,而且是從她及笄後開始寫的。除了她對付女主的部分,其餘部分都是一筆帶過,隻說她跋扈,打罵庶出弟妹和姨娘,沒具體說。

香草看了一眼雲寧的臉色,猶猶豫豫地說道:“給二少爺下藥算嗎?”

二少爺,簡書寧,素姨娘所出,年僅五歲。

雲寧:“算……下了什麼藥?”

香草:“瀉藥,二少爺鬨了幾日肚子。”

雲寧:“……還有嗎?”

香草:“打了玉姨娘算嗎?”

雲寧:“……嚴重嗎?”

香草:“玉姨娘的臉腫了數日。”

在雲寧看來,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都比如今這件重要。憑著原主爹不疼娘不愛的地位,素姨娘若是想將原主攆走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為何偏偏選了一個不好的時機?

難不成前兩日府中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素姨娘不得不冒險將她攆走?

這般一想,雲寧渾身一激靈。

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她拿回荷包之後,也就是昨日或者前日的事情。或許那日簡馨寧來找到就是其中的一環。

按照書中所說,她先是在當天下午打了簡蘭寧,然後在晚上簡君寧和淩子觀發現了她放在淩子觀枕頭底下的荷包,然後被攆走了。

難道這兩件事都是素姨娘乾的?

她做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去打聽打聽前日和昨日府中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香草:“是。”

雲寧想,過舒服日子的前提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她若是再像前幾日一樣萬事不理,哪日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