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1 / 1)

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就凝結起來了,虞枝尷尬地用腳趾摳出了三室一廳了。

念慈長老清咳了幾聲,打破了這微妙的局麵。

他正言厲聲道:“虞枝,你已經不再是我逍遙宗弟子,既然醒了,就走吧。”說罷拂開虞枝的手。

“念慈長老,你最疼我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您和師叔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虞枝扯著念慈長老的衣修,泣聲道:“我真的錯了,我以前就是鬼迷心竅,離開逍遙宗後,我每天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將袖子挽起,露出手臂上斑駁的傷痕,“我這次離開後,才知道你們對我有多好。”

眼淚就像不要錢的珠子一個接一個往外蹦,但即便如此麵前站著的這些人依然麵不改色,沒有半分心軟。

“虞枝,你乾了那麼多事情,如果再留在逍遙宗難堵悠悠眾口啊。”宗主為難道。

此話一出,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率先應聲,其餘的也點頭附和。

虞枝欲哭無淚,隻想給原身一個大比鬥,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什麼。

不過一想到斬魂劍架在脖頸上的感覺,她頓時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努力努力。

“我也知道我自己以前乾了許多壞事,所以最近夢裡麵我經常看見父親,他對我很是失望。”虞枝用手揩了揩眼淚,裝做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絕望道:“他一定不會原諒我。”

“父親百年是為了宗門而死,幾位師叔從小就對我照顧有加,可是我背著你們暗中勾結魔尊,做了那麼多錯事。”虞枝哭得更加傷心了,“我現在隻想彌補我以前犯下的錯。”

和原身的無惡不作比起,她的父親可謂是大義淩然,為仙門犧牲,為百姓而死,終其一生都在匡扶正義,所以自從虞城死後,各仙門都將對虞城的感激和虧欠都轉移到了虞枝的身上。

所以如果此刻想讓仙門先接受自己,虞城這張親情牌她是不得不打。

果不其然,提到虞枝的父親,在場心腸就算再硬的人或多或多都流露出了不忍,尤其是念慈長老,雙鬢斑白,熱淚已經盈眶。

他低頭看著虞枝,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他仿佛又見到了虞城剛拜他為師的時候稚嫩的模樣,畫麵一閃又與虞枝小時候趴在他膝頭牙牙學語的場景重合。

虞枝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乾了許多壞事,不過未釀成大禍。如若不是她暗中勾結魔尊,也不會淪落如此。

“哎!”想起多年前那場仙魔大戰,他至今心有餘悸啊!

逍遙宗上紫雲峰的葉子被鮮紅的血液染紅,無數同門的屍體沿路堆滿了上山的路。

要不是當初虞城以半神之軀煉化羅刹將先魔尊永世封印,逍遙宗不會有今天,這麼多年了,他時時刻刻都記得,從不敢忘!

虞枝見氣氛已經烘托到位,趁機開口:“況且,我這次回來,也是希望能幫助宗門。”

站在一旁的宗主麵露疑色,遲疑道:“虞枝,你這是什麼意思”。

虞枝垂眸,說出了她思考了許久做的決定。

“這次我還有命活下來,全部都是晏無辭的手筆.....”

“虞枝,話可千萬不能亂說。”話還未說完,站在念慈長老旁邊的玉昭真人嗬斥道。

虞枝將身板挺得更直了,無畏道:“他把我打成重傷,就是料定師叔們一定會對我心生憐憫,從而放鬆警惕,篤定我已經被魔尊拋棄,從而我可以再次進入宗門,做他在仙門的眼線。”

虞枝已經決定了,她要棄暗投明。

反正原書中,晏無辭最後還不是被女主木之雪封印了。既然如此,她還不如直接抱緊仙門大腿。

幾個長老麵麵相覷,念慈長老更是一滯,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大家都不清楚虞枝這話有多少可信的。

虞枝自然知道他們有所顧忌,畢竟原身乾得壞事就這麼擺著,她勾結晏無辭的事情也是不可抹去的。

“晏無辭已經知道羅刹石就在東方,師叔們還是儘快派人前去查探。”

書裡麵羅刹石消息被發現是一月之後,現在的仙門還沒有查探到,虞枝為了讓他們徹底相信自己,且又能在大魔王那裡保住性命,隻能先一步把羅刹石消息告訴他們。

如今魔王顯世,人間又會迎來新的浩劫,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羅刹石,再將其煉化,借助它的力量再次封印魔王。

虞枝這個消息,就像裹著砒霜的糖果,就算仙門對她再不相信,也願意一試。

宗主思忖了許久,聚在虞枝身上的目光晦暗不明,似乎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

虞枝也不避諱,目光如炬的回應宗主。

“我想宗門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幫助宗門,提供假消息給晏無辭。”

她坦蕩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是說做諜中諜?”念慈長老半信半疑問道。

虞枝點點頭,又露出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她將自己脖頸努力伸長,露出還未結痂的傷口,泣聲道:“晏無辭心狠手辣,我以前是迷了心竅,才會為他賣命,做出那麼多大逆不道之事。”

宗主上前走了幾步,仔細端詳那兩處傷口。

“確實是斬魂劍的氣息。”宗主在幾十年前與晏無辭交手過,這斬魂劍的氣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乖張狠厲,和它的主人一般。

他背手,沉聲道:“虞枝,你先回去,這事情還需再商量一下。”

虞枝點頭,沒有過多糾纏下去。

她就不相信,羅刹石的下落不足以讓他們心動。

——

晚霞散落在山頭惹起一片綿延的緋紅。

“吱呀——”木門被人推開。

下一秒,一陣淺藍色薄紗飄入眼簾,與之而來的是它的主人——一個背著劍的少女,她的手上還提著兩個沉甸甸的包袱。

“虞枝,我是奉宗主的命令以後來監督你的。”她把包袱往木搖椅上一放,椅子被壓得搖搖晃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從今天開始和你同吃同住,你有任何的事情必須給我提前說。”

“我知道,木師姐。”虞枝現在見到木之雪,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高興得不得了。她不是沒有想過宗門會派人看著她,隻是沒有想過來得人居然是木之雪。

這說明,她的提議已經被宗門采取了,隻不過他們現在還不放心,得找一個可靠的人看著她。

木之雪簡單鋪了一張床,又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下。

兩人自剛剛那幾句話後,就沒有交談過。一來呢,是原身本來就和女主沒有什麼交集,二來呢,自從原身開始替魔尊賣命開始,就已經站在仙門的對立麵了,和這個未來仙門的天之嬌女已經是敵人了。

“木師姐,我幫你收拾吧。”虞枝既然決定站在仙門這邊,那必定要抱緊女主的大腿。

“不用,我不喜歡彆人碰我的東西。”木之雪似乎不習慣彆人的觸碰,在虞枝逮住她的胳膊前,就朝後移了幾步。

虞枝落了空,也不氣餒,反而十分殷勤地端起茶壺,問道:“那你喝水不,我給你倒。”

“謝謝,我現在不渴。”

“那你有沒有缺的東西。”

“沒有。”虞枝再一次被拒絕。

最後她隻能端著杯子悻悻地坐在床上,尷尬地喝著水。

書裡麵對於這個師姐的描述出現的最多的就是,雷厲風行、乾脆利落。

看著眼前忙碌的身影,虞枝可算是切實體會到了。

一切都收拾好後,木之雪終於坐了下來。

“木師姐,你這身衣服真好看。”虞枝為了不讓氣氛冷下來,先開口拋出了一個話題。

木之雪點點頭,“謝謝,這就是普通的弟子服飾,你應該也有。”

虞枝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原身不喜這些弟子服飾,早就不知道丟到何處了,她現在哪裡還有啊。

又過了一會兒,木之雪要帶著虞枝去食堂吃飯,被虞枝辭決了。

“我的傷口實在是太疼了,我得先上藥,木姐姐可以幫我打打飯不啊。”虞枝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木之雪察看了下虞枝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了,確實需要趕快上藥。她糾結了半天也隻能應下虞枝的要求,出門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要求虞枝不得離開屋子半步。

木之雪走後,虞枝便開始翻箱倒櫃尋找膏藥。

這一收拾才知道原身藏了不少寶物在房間裡,有駐顏丹、續命丸、易容符........,更有許多人間的首飾,什麼步搖啊、蝴蝶紋。

看得出原身是一個極其愛美的女孩。

正巧桌上擺著一麵銅鏡,虞枝拿起來看了看。

鏡子裡麵的自己有一張巴掌大的臉,柳葉般的眉毛下掛著一雙水汪汪杏仁眼,皮膚細嫩如脂,唇紅齒白。

你還真彆說,除了眼尾少了一顆痣外,這原身的樣貌簡直和虞枝自己一模一樣。

“叮咚,宿主你好,我是係統6號,首先恭喜您來到《師姐她是所有人的白月光》這本書中,且成功通過考核活了下來,接下來我將為您頒發終極任務。”

冰冷的機械聲打斷了虞枝手裡麵的動作。

虞枝聽到係統的聲音就煩,誰叫它給自己選了一個天崩開局。

“本次任務是,查明虞枝黑化原因。任務如果失敗,您將會被永遠留在這裡。”

“那成功呢?”虞枝反問。

係統支支吾吾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呃......嗯.......,抱歉宿主,您的問題暫時沒有答案,不過在完成任務過程中,會有禮物不定時掉落。”

“不定時?”虞枝氣笑了,這話的可操作空間實在太大了。不定時,不定時,萬一等任務完成後,這禮物都沒有掉出來呢。

這和領導說的“隻要事情辦得好,以後有得是機會”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不過.......,任務如果完成優秀,可完成您一個心願。”

一個心願.....虞枝腦子第一個蹦出的就是1000萬。

沒有辦法,她就是這麼庸俗的人。

她自動將1000萬代入係統的話中。

任務如果完成優秀,可獲得1000萬。

這樣一想,她心裡麵頓時美滋滋。

“任務完成優秀,包括以下的要求條件。”

“1.非特殊情況不能隨意更改書中劇情走向,2不得暴露宿主身份3.不得強行更改書裡麵任何人的結局,上述要求均完成,任務等級才會被評判為優秀,此外如果有特殊情況會有特殊處理,請宿主放心。”

虞枝聽左耳進右耳出,敷衍地點著頭。

突然係統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還真有些本領。”

虞枝停下手中的動作,偏頭看去。

晏無辭不知道何時來得,此刻正坐在窗邊冷冷瞧著她。

銀白的月光與微弱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明暗交替,新月似的眉毛下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如同三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溫柔寧靜,讓人著迷。可那堅挺的鼻梁下,雙唇又像吃了血般豔麗。突然冷風乍起,他唇畔微揚,勾勒出一抹冷峭詭異的弧度。

虞枝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果然,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

晏無辭把玩了一會手中的瓷杯又將它放下,抬頭對上虞枝的目光。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寂靜的夜晚這聲音被無線放大拉長。宛如一把懸在頭上的鋸子,刺啦刺啦割據著虞枝的神經。

她快被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弄死了。

晏無辭沒有想到,虞枝居然隻用了一天就能讓木之雪緊跟她左右。

他目光下滑,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番,眉宇微揚。

看來還是低估她了。

虞枝此刻十分心虛,尤其是被大魔王的目光盯著,她感覺渾身上下都是麻木的,呼吸也不自主慢了下來。

她完全不敢想象,要是被大魔王知道她出賣了他,她會有怎麼樣的死法。

許久,晏無辭眉眼微挑,開口道:“不過如果我發現你的消息是假的......”

他的視線下滑落在虞枝的脖頸,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虞枝懸著得心終於落下去了,她自然知道大魔王還想著她的腦袋,不過現下隻要他沒有發現自己背叛了他,她就謝天謝地了。

“絕對不會是假的。”她肯定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得意。

晏無辭沒把虞枝的話聽進去,他目光一直停在虞枝臉上,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這兩天的虞枝害怕的時候人抖得像篩糠,笑起來的時候雙目炯炯有神,得意的時候就像一隻小貓,張牙舞爪。

他很是苦惱。

如果日後把她的腦袋割下來,該保留什麼樣的神態呢。

思來想去,晏無辭還是沒有出答案,索性就不想了。

“如果一個月內,宗門沒有派人前去東邊尋找羅刹石,那時,我就來取你的腦袋,好不好?”不管什麼樣的神態,總得先取下來再說。想到這裡,晏無辭的語調輕快許多,甚至話中還帶著商量的語氣。

這下輪到虞枝沒話說了。

難不成她還許諾這人將她腦袋取下來?

簡直可笑!不行,她一定不能讓這人得逞。

“砰砰!砰砰!”敲門聲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