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諜她還能接著做!(1 / 1)

“咯吱咯吱”

颶風拉扯著枯木發出刺耳的聲音。

黑色石子堆砌成的地板上,跪著一少女。她頭發散亂,淺綠色的衣服上開滿了緋紅的花。

堂內,燈火通明,影子在狂風中搖搖欲墜。

“尊上,叛徒已經解決了。”

說罷,隻聽“咚”的一聲,兩顆血淋淋的頭顱便一股煙滾到少女腳邊。

虞枝低頭看過去,那頭顱的主人正好鼓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她抖得更加厲害了。

【宿主,請您務必活下來】無情的係統音讓虞枝壓力更大了。

活下來,說得簡單!她現在都成案板上的肉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

如果重新來一次,虞枝決不會在昨天晚上打開那本名叫《師姐她是所有人的白月光》的書。

現在好了,一睜眼穿成書中十惡不赦勾結魔尊的同名惡毒女配了。

而此刻她正因為事情敗露,失去價值要被全書最大反派——晏無辭,一刀劈死。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

虞枝睜眼時,鋒利的劍刃正直直朝自己刺來。

她偏頭躲去,但白皙的脖頸處還是留下了一抹鮮紅。

那拿刀的魔修眼見沒得逞,又卯足勁朝她砍過來。

虞枝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硬著頭皮急忙朝前滑了幾步,然後抱著晏無辭的大腿就開始痛哭流涕。

係統:倒也不必如此絲滑。

“魔尊大人,我還有用,你彆殺我。”

男子聽到這番話後,鴨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動,他睜開雙眸,露出死水般的眼神。

“有用?”他語調懶散,微微透露出幾分不屑。

虞枝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看著少女熾熱如火的目光,晏無辭難得又有興致問了句,“那你說說你還有什麼用處。”上句話剛落地,他又補了句,“最好想清楚再說,不然——”。

晏無辭目光落在不遠處斬魂劍上。

虞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咬咬牙,顫聲道: “魔尊大人,我可以當你在仙門中的眼線。”

晏無辭挑起虞枝的下頜,眼眸彎彎笑道:“虞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毒害同門、火燒連雲山,還害得微清長老走火入魔的事情,都是你乾的吧。”

這些話猶如一把大錘子,一下把虞枝砸醒了。

她差點把原身乾過的這些事情忘了。

見虞枝沒話說,晏無辭微微抬手用眼神睨了眼站在低頭等待號令的魔修。

其中一魔修靠近虞枝,雙手舉起大刀。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虞枝突然大聲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羅刹石的下落。”

她是真害怕,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抖出來的。

刀刃在碰到虞枝脖頸的時候,被一股猛力彈開,連帶著那魔修也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還吐了幾口血。

“你告訴我,羅刹石碎片的下落,我可以勉強放你一條生路。”

晏無辭神色突然柔和了下來,他嘴角揚起輕微詭異的弧度,周身的那股戾氣也斂了下去。

可即便如此,虞枝也一眼看穿了那如初雪柔和的笑意下藏匿的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她當然不信晏無辭的話,尤其是這副寒得滲人的笑容。

書裡麵的晏無辭就是頂著這張麵若桃花,笑如新雪的臉,眼睛都不帶眨的砍了幾十個人的腦袋。然後拎著這些腦袋跑到女主麵前,委屈道:“我把這些給你爭的人,都殺了,你為什麼還要怕我。”

天哪,彆說幾十個人的腦袋,就是現在兩個人的腦袋,虞枝都怕到不行。

虞枝仔細琢磨了下,如今要先活下來,才能完成係統交代的任務,於是她並沒有直接告訴晏無辭羅刹石的下落,而是隨便找了一個摸棱兩可的答案。

“在東邊。”

“哦?”

晏無辭語調微揚,笑意更甚,斬魂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中。

“你再仔細想想呢?”他的指腹撫過劍身,隨後落在虞枝脖頸處,笑吟吟道:“似乎它很喜歡你呢。”

斬魂劍發出“錚錚”的聲音,來回應晏無辭說的話。

虞枝不受控製的發抖,她是真不想死啊。

劍刃微微移動,一道紅線躍然在少女白皙的皮膚上。

“羅刹石自上一代魔尊被封印後,就散落四方,我師叔們尋了千百年,也是最近才察覺到它的氣息的。”

劍停了下來。

虞枝繼續道。

“就連我師叔他們都隻知道羅刹石在東麵,具體方位還不得知,魔尊大人要是還不相信我,不如再等等,看看逍遙宗會不會派人前去。”她一口氣說完後,深深地吐了口氣。

她抬頭望向晏無辭,他似乎也拿不準這話的真假,遲疑和試探在他的臉上拉扯著。

過了許久,脖子上的劍消失了。

“你是說還想替我在宗門中當眼線?”

虞枝肯定地點點頭。

晏無辭又露出那副笑容,“那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你要是沒能在宗門站穩腳跟,那時我才來取你頭顱。”

他說完踢開躺在虞枝腿邊的兩顆頭顱,頗為可惜道:“時間太久了,臉上的表情都不鮮活了,拿去喂給魔獸吧。”

站在一旁的魔修聽到命令後顧不得傷痛,提著頭顱就出去了。

“既然你想回去宗門之中,我再幫你一把。”

晏無辭不知道往虞枝體內渡了些什麼,她感覺一股寒流鑽入她的心臟,冷得她直打了個哆嗦。

他蹲下身,捏著她微微抖動的肩骨,輕聲道: “怕什麼,隻是給你下了咒罷了。”晏無辭語氣嘲弄,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的少女為何麵上總是帶著恐懼,“三天之後你要是辦不到,就會七竅流血而死。”語調輕快的就好像在問今天吃什麼一般。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等你就這樣死了的。”他道。

虞枝剛想說些感激的話,晏無辭又道:“我會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把你的頭割下來,那樣你的表情才會無比鮮活。”

虞枝:其實後麵的大可不說。

儘管內心有千萬匹馬在奔騰,她還是強裝鎮定道:“我不會讓您失望。”說完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隻是這笑還沒有收回,一股腥甜的氣息突然湧了上來,她一口血噴了出去,然後似抽去筋骨般軟軟倒了下去。

腹部傳來凶猛的痛意,虞枝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仿佛被千萬把匕首攪在一起。

她像蝦米一樣蜷縮著身體,試圖緩解一下疼痛,掌心也被指甲掐出血了。

無奈她的這些舉動,就像海浪中的一葉孤舟,一點浪花就將它淹沒下去了。

晏無辭起身,雙手抱在一起,目光淡漠如死水一般,隻有偶爾的幾聲呻吟聲能讓這灘水蕩漾出幾分割裂的情緒。

是愉悅和興奮。

等虞枝神色清明了些,冰冷的聲線在耳側響起:“隻有這樣,宗門才會真的相信你和魔族沒有半絲乾係了。”

虞枝:.............,所以我該謝謝你?

約莫半刻,虞枝眼前一黑,完全昏死過去了。

等她再睜眼時入目所及的便是金絲線勾勒成的雲紋緞床幔,她傷還沒好全,隻能咬著牙從床上撐了起來。床幔薄又輕,隨著虞枝的動作一起一伏,扇出琉璃般的光彩。在這起起伏伏中,一個人影漸漸浮現出來。

虞枝掀起簾子,頭頂傳來清脆的鈴聲,她抬頭望去,隻見那千年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床架上,掛著幾隻兔子形狀的風鈴。

“你既然醒了,就趕快離開吧。”那人影的主人率先開口。

虞枝尋著聲音看去,說話的男子約莫十五六歲,臉上稚氣未脫,卻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沒有半分生氣。

虞枝埋頭將男子的話藏在耳後,一邊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扣著床幔上的金絲,一邊在心裡麵默默吐槽這逍遙宗的弟子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沒看見她傷這麼重了嗎?還趕她走。

那男子見虞枝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模樣,便作勢要去扯她。

可著指間都還沒有碰上,虞枝猝然倒了下去,她捂著自己的肚子,泣聲道:“我要死了,嗚嗚嗚,我要死了,死之前,我還想見見玄光師叔,念慈長老.......。”名字如同菜名般一個個被報了出來。

虞枝發誓這輩子就沒有這般不要臉過,她在床上打著滾,時不時眯著眼睛用餘光瞟那男子。

那男子似乎很是為難,就這麼直挺挺站在原地半天,就連伸出去的手都忘了收回來。

見狀虞枝叫得更加大聲了。

半晌,在虞枝不懈努力下,男子終於忍不住這滿屋的“嗚嗚”聲,氣急敗壞道:“你且等著。”說罷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小樣,給我鬥。

虞枝起身確認男子真走遠後,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撈了上來滿意地蓋在自己身上。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離去的男子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虞枝麵前。

看著麵前的十餘人,高矮胖瘦都湊齊了,虞枝砸舌,倒也不用來得這麼齊。

沒等來的人開口說話,虞枝舊計重演,直接三步並作兩步撲到那個留著白胡子的老頭腳邊。

彆問問什麼不撲其他人,問就是虞枝這裡麵隻認得他。

本書中唯一一個留著白胡子的人——念慈長老。

再次抬頭時,虞枝雙眸含淚,情緒十分激動,她張開嘴巴準備大聲將自己的苦楚說出來,結果嗓子卻不搜控製地蹦出了一個嘶啞的鵝叫聲。

虞枝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