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1 / 1)

當新一天的朝陽升至樹頂,周二一行人也被押到了村口,周姓身為外族,是不能在何氏宗族的祠堂受審的。

枝繁葉茂的老榆樹遮擋住陽光,好像同時也遮擋住了周村長為周禾主持公道,嚴懲周二的決心。

何村長對是否將周二驅逐出村一事本就心存猶疑,周五爺的力爭更是讓他動搖。想要立的威,想要達成的震懾均已實現,周二離不離開村子對何村長來說並不要緊。

左右周二傷害的也是周家人,他們自家想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他作為村長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交由周家自己解決便好。

至於說周禾姐弟的委屈,他也的確同情,可既然他們周家人都不護著,身為一個外人何村長覺得自己已經做的夠多了。

不過......,何村長將眾人掃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到周禾姐弟身上,問道:“你們姐弟可還有什麼話說?”

周小山緊緊攥著周禾的衣角,神情忐忑的看向自己的姐姐,然後又像是想起自己才應該是這個家裡的主心骨,不應該事事讓姐姐衝在前頭。

他深吸一口氣,向前邁了一步,張嘴才要說話卻又被人拉住。回身一看自家姐姐正神色堅定的望著自己,那眼神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間安撫住周小山那顆無措的心。

周禾上前一步,先是向何村長道了聲謝:“我姐弟失怙失恃,原本隻有任人宰割的份,蒙您和各位叔伯們為我姐弟主持公道,我姐弟二人此刻才能安然站於此處,若不然隻怕我姐弟的屍身都涼透了,哪還有在此分辨講理的機會。

事已至此我也不忍讓幫扶我的叔伯們為難,全屏您們做主便是。隻是之前的事大家也都是清楚的,他們夫妻二人處心積慮陷害我姐弟,若是害人者毫無代價,今後不知道要壯了多少人的膽子,我們姐弟的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想得再遠寫,若做出這樣的事都能毫發無損,一但被有心人有樣學樣,咱們下河村豈非再無寧日,那時候受害的就遠不止我姐弟二人了。”

何村長詫異的看了周禾一眼,想不到這周家丫頭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看著平平無奇心裡卻是個有成算的。,尤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明知自己受了委屈也不顯露分毫,反而字字句句都是為了整個村子著想,她如今才多大,分析起事來就能這般頭頭是道,彆的不說,光是這份心性就難得。

知輕重,懂進退,眼見著事情無可逆轉,不做無謂的掙紮,不哭不鬨的行為看似軟弱,實則以退為進,是個心裡又成算的。

兩天不到,周禾在何村長心裡的評價,已經從一個可憐的喪父丫頭,變成了個聰明識大體難得一見的好姑娘。何村長的心又稍稍向著這對姐弟的方向偏了一些,甚至還有些遺憾的想:“可惜就是命太硬了,不然歲數跟家裡的老三倒正合適。”

周禾自然是不知道何村長這些心路曆程的,她也是在賭,麵上雖然不顯,實則手心已經悄悄冒了汗。

好在叫她賭對了,何村長緩緩開口:“周二、劉氏,你們果然知錯了嗎?”

“知錯了,知錯了,村長,我們真的知錯了,往後絕不敢再犯糊塗。”夫妻倆連連磕頭告饒。

周村長冷哼一聲,“既如此便饒你夫妻這一遭,不必驅逐出村了。”

周二兩口子聽了這話喜不自勝,隻是還沒等他高興完,就聽何村長繼續說道:“隻罰你們夫妻替長兄家服了今年的徭役,再送食兩鬥糧食賠罪即可。”周村長知道周二兩口子好吃懶做,這糧食罰的太多了估計也難拿的出,兩鬥就剛好。

周二和劉桂花的笑僵在了臉上,村長你說啥?不是都不罰了嗎,怎麼又要我替大房服徭役還要給他們糧食?

這次劉桂花反應更快,何村長的話一落地她就扯著嗓子開始哭嚎,邊哭邊賣慘,說自家的糧食尚且不夠吃,小丫整日裡餓的直哭,實在拿不出糧食給周禾了雲雲。

何村長一招製敵:“若是不服,就還按昨天說的法子辦。”周村長冷笑:“嘴上說著知錯,實則卻一點代價也不想付,這樣的錯知了又有何用?”

周禾在心裡給何村長豎起一根大拇指,說的好啊,道歉要能解決一切的話,那犯罪成本也太低了。

劉桂花如同被掐脖子的鴨子,嘎嘎兩聲沒了聲息。

周二去看周五爺:“五爺,我是真拿不出那麼多呀?求您老給說句話。”

周五爺還真就要開口,周四奶手疾眼快,將孫子剛捉的毛毛蟲往外一丟,恰恰好那蟲子就滑進了周五爺的領口。

周五爺就再也顧不上說混賬話了。

眼見著周二又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周禾微微挑起嘴角,不等對方開發難就率先開口:“一起全由村長伯做主。”

之前的那場爭執許多人也還沒忘,想著當時周二夫妻那囂張的樣子,也都覺得應該給這夫妻一個教訓,更是因為周禾剛剛的話也給大家提了醒,做惡事不受懲罰,到頭來危害的或許就是全村。

總之各種因素疊加到一起,眾人紛紛表示支持村長的決定。

見事情已了,何村長一甩袖子:“大家都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周小山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周禾用眼神製止,及至進了院子,周禾將門關好才道:“想說什麼,這回可以說了?”

周小山有些雀躍:“姐姐,二叔被村長罰了,他做的那些壞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敢來欺負咱們了吧?”

儘管心裡還有很多顧慮,不過周禾還是笑著點頭:“他暫時應該不敢找咱們麻煩了,不過往後小山也不可大意,出入小心些總沒錯的。”萬一周二死不悔改想要伺機報複呢。

周小山點頭應了,然後去廂房拿出背簍,提議道:“姐,咱們兩天沒進山,魚簍裡的魚兒估計早就滿了,要不咱們現在過去看看?”

債務危機雖然暫時解除,可是糧食危機依然存在,努力打獵捕魚換取糧食,又成了這個家目前最要緊的事。

周禾同意了。

同樣的山路第一次走時覺得千難萬難,次數多了進山彷佛也變得容易,周小山現在已經可以一心二用,一邊觀察著路況一邊跟他姐閒聊了。

“姐姐,待會等起了魚簍子,我要把最大的一條烤來吃。”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他都沒啥心思吃東西,而今心情好了,這才覺出腹內空空。

“好,到時候咱們多烤幾條,一半留著吃,一半留著看。”周禾笑著開腔。

周小山也知周禾是故意逗他,撓頭直笑。

姐弟倆說說笑笑來到河邊,剛要下河收獲,卻發現之前放在河裡的簍子不知所蹤。周禾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記錯了地方,想要拉著周小山沿河岸尋找。

卻被周小山拽住:“姐姐,就是這裡,我記得很清楚,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兩山之間有一顆榕樹。”

沒記錯,那之前埋在水裡的魚簍哪去了?

周禾第一反應是被水流衝走,然後立馬又覺得不可能,先不說這溪流隻是平緩,便是水流再大些,就憑她往魚簍裡放的那些石頭,魚簍也沒那麼容易被衝走,除非有人故意破壞?

難道是這山裡的其他獵戶?雖然畏懼猛獸進山的村民不多,但是這裡又不是真的深山,平時也還是能遇到其他獵戶的。

隻是這個可能性也不大,能進來的人多少都有些狩獵本事,不至於眼饞她這小小一簍子魚蝦,隨便獵點山雞野兔之類的也比魚蝦值錢啊!

不是人,那就是野獸,會是什麼呢?熊,野豬,又或者其他的大型猛獸,周禾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樣,今天的漁獵是不用指望了,好在還有陷阱和套子。周禾收拾好情緒拉上周小山:“走,咱們去看看今天有沒有套到野雞。”

陷阱和套子同樣的一如所獲!

周禾覺得一定是自己做陷阱,下套子時候哪裡做的不對,要不然怎麼這麼長時間就隻收獲了兩次呢?這根本就說不通嘛,幸好家裡還有些存糧,否則按照今天這情形,他們就隻能吃野草啃樹葉了。

才提到樹葉周禾就在路邊發現了一株寶貝,哈哈!桑樹,哈哈!這還有。

哈哈哈,我又發現了什麼,涼粉草,這下有救了!不但不會餓肚子,感覺連發家致富的機會都來了。

周小山看著情緒猶如做過山車般起伏激烈的姐姐,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