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聽完樊嵩夫人的話，樊屠夫愣在當場。

真不怨樊屠夫傻眼，主要是樊嵩夫人的話語太驚人。

樊屠夫對於魏陽侯府的世子爺有印象，那等貴人讓樊屠夫印象太深刻。那一位世子爺可是他家的活命恩人。

樊屠夫再想一想，內城新認下來的族親，這一位弟妹說什麼他家女兒請八字，合八字，合上了，他家的囡囡就要嫁進侯府做兒媳婦。

這能給世子爺做弟妹？

能嗎？樊屠夫再心疼女兒，他都得承認一件事情。他家囡囡配不上侯府公子。

“兄長。”樊嵩夫人喚一聲。

“弟妹，這事情太突然，這裡麵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樊屠夫小心的說道：“指不定侯府瞧上眼的人是弟妹家的千金。我家囡囡，她哪配呐。”

樊屠夫這話一出來，樊嵩夫人的心頭一堵。

如果可以的話，樊嵩夫人當然盼著侯府瞧上得是她親閨女錦繡。這不是侯府沒瞧上嘛。

“此事有中人上門說合，我問過，錯不了。侯府相中的就是囡囡。”樊嵩夫人耐了性子又解釋一回。

“咳咳……”樊屠夫咳一回，不是感冒啥的，純粹是被嚇唬著。

“弟妹，家裡囡囡配不上，真不敢高攀侯府。”樊屠夫知道他家什麼情況？

說什麼閨女配給侯府做兒媳。癡心妄想了。這等夢，樊屠夫想都不敢想。

“……”樊嵩夫人見著樊屠夫油鹽不進的樣子，她的眉頭一皺。

思考片刻後，樊嵩夫人才說道：“兄長，侯府的富貴，貴人想賞賜，樊氏一族就得受了。這一份賞一旦拒絕，那就成了不識抬舉。”

“夫君消受不起侯府的遷怒。兄長，您也真忍心，您便替囡囡拒絕掉一樁難得的富貴良緣嗎？”樊嵩動之以情。當然話語之間有沒有施壓恐嚇，那就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爹，叔母說的太對。”

“爹，咱家哪能讓侯府動怒，招惹不得。”

樊老大、樊老二混進衙門當差，他倆大漲見識。

朝中有人好做官，吃皇糧一樣要看後台。樊老大、樊老二也懂得魏陽侯府於他們這樣的人家而言，那就是飄在雲端的大人物。

樊老大、樊老二一聽叔母所言也不是什麼賣妹求榮。侯府是挑兒媳婦，這合上姻緣八字是要請大媒登門下聘。多好的富貴良緣，一般二般的人家想求，那還求不來呢。

這等時候的樊老大、樊老二有一點心急，他們都替小妹著急，二人都盼著親爹趕緊應下叔母的話。

樊屠夫一聽兩個兒子的你一言我一語，他的目光落在老小身上。他問道：“囡囡，你呢，你什麼想法。”

“女兒全憑爹做主。”樊囡囡低頭，她害羞回道。

對於樊囡囡而言，叔母的話語也是在心頭轟響了一記驚天大雷。

奈何樊囡囡認為自己見識少，讓她拿主意，她哪有什麼分寸。她信親爹，爹疼愛她，由爹做主，再好不過。

“那就拜托弟妹。”樊屠夫瞧著兩個兒子的歡喜，再瞧一瞧老小的害羞。樊屠夫的心頭拿定主意，八字合了，合得上嗎？這還兩碼子事情，罷，一切看老天爺的意思。

樊屠夫這裡鬆了口，關於樊囡囡的八字便由樊屠夫口述，鄭嬤嬤代筆一回。

等著樊嵩夫人拿到樊囡囡的八字，她客氣一番，爾後，樊嵩夫人便是領了一眾的丫鬟仆婦告辭離開。

樊嵩夫人走了。

樊宅小院裡餘下樊屠夫一家人。樊屠夫望一眼高興的兩個兒子，又瞧一眼女兒樊囡囡。

樊屠夫的心情特彆複雜。這等時候的樊屠夫也發現，他的心頭其實一樣盼著女兒的八字好，若能成了這一樁富貴良緣好像真是一件大美事。

富貴呐，凡人裡，又有幾人能拒絕呢。

樊屠夫做不到拒絕的。

大相國寺。

玄癡大師再見到徒兒了凡僧時，那是了凡僧去過一趟魏陽侯府歸來後又過去三日。

“師父。”了凡僧在玄癡大師跟前恭敬有嘉。

了凡僧跟玄癡大師的關係，眾人眼中是師徒。當然還有另一重的身份，玄癡大師乃是了凡僧的舅舅。

出家之人，化外之人，今論輩份，當然還是述一回師徒之義。

“魏陽侯府想請姻緣貼，合八字，相命宮。”了凡僧把魏陽侯府二爺司徒演的八字遞上，然後，一一遞了五位閨秀的八字。

玄癡大師望一眼徒兒兼外甥，他歎息一回。

“老了老了，孽障生了。”玄癡大師感慨一回。

了凡僧很羞愧，他知道，他被魏陽侯府世子司徒湛抓著把柄一事，一旦捅出簍子就是讓大相國寺蒙羞。

這等事情了凡僧想瞞，世子司徒湛尋著玄癡大師攤牌。

司徒湛不過請玄癡大師在舍弟的姻緣一事上美言一回，此一回後，各不相乾。

玄癡大師修佛參禪，他不是修得如石頭沒感情，他更不能讓大相國寺壞了清譽。

“罷，且讓貧僧一一卜算。”玄癡大師話罷，他拿過司徒演的八字貼，再拿過寫明“樊氏”二字的八字貼。

頭一算，非大害，玄癡大師也不準備挑毛病。這是魏陽侯府世子爺的意思，又是替徒兒兼外甥擦屁股。

玄癡大師決定乾一回從心之事。

“咦。”玄癡大師驚訝。

“師父，大不妥嗎？”了凡僧擔憂。

真是不合適的姻緣線給栓上，一旦出問題，大相國寺裡玄癡大師的招牌就要砸了。

了凡僧對於師父兼舅舅這些年裡待他的優容，他真感恩。

了凡僧怕讓師父兼舅舅的玄癡大師在卜算一道上出現晚節不保的壞局麵。那樣的話，他不止愧，更是會塌了靠山。

莫以為和尚廟裡修佛參禪就是念什麼阿彌陀佛，吃什麼小米豆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恩怨，就有事非。

和尚廟裡一樣得站隊，得鬥爭。了凡僧如今的風光，一大半就在玄癡大師身上係著。

“非也。”玄癡大師反駁一回了凡僧的擔憂之語。他又道：“太妥了，太好了，太過了，這二人的姻緣宮與子嗣宮兩兩相宜。得讚一句福大運大，一點紫氣蘊藏家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