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本就心煩得緊,隻想趕緊把人打發走,自己細想想對策。
但陳洛川已經開口,她又不能駁了他的麵子。
薑月忍了忍,無事,等她學成就立即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回來!
“不知大人有何高見?”她勉強牽了牽嘴角。
此言正中陳洛川下懷,他咧嘴一笑,“娘子若是信得過我,將此事交與我如何?我的身份正適合為你二人調和,必能使你們重歸於好。”
必能使你們徹底決裂。
他眉眼舒展,努力讓嗓音中的笑意自然真誠,不帶惡意。
一想到瞿溪玉馬上就要被薑月徹底厭惡,他就十分開懷。
薑月神色一怔,緊繃的唇角緩緩放下,“……勞大人這樣費心,實在慚愧。”
陳洛川笑了笑,寒星似的眸子隱著晦暗又柔和的光,“莫再掛心此事,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切有我。
陳洛川喉頭一滾,告誡自己謹言慎行,不許再說錯話,把人嚇著。
薑月脊背一僵,又不著痕跡地慢慢放鬆下來。
她低下頭,指節曲了曲,“我這幾日想法子給大人調了盒藥膏,對陳年的疤痕也有些用處。”
陳洛川驀地抬頭。
這幾日……薑月沒有在躲他?
那她的意思是……
陳洛川的心臟在胸膛中砰砰直跳,眼中的探究之色毫不遮掩,薑月微微一笑,仍沒有抬頭,
“一時失言人皆有之,大人對我多有恩德,我又怎好過於計較?”
陳洛川一麵鬆了口氣,一間又覺得還是有些失落。
還以為突然被接受了呢,原來隻是被無視了。
但“人皆有之”是什麼意思?
陳洛川一激靈,渾身的刺都要豎起來,薑月容貌出眾,想必是碰見過不少“失言”之人!
無妨,瞿溪玉是廢物,往後跟了他就不會再遇到這種事了。
陳洛川隱在袖中的手指撚了撚,嗓音滯澀喑啞:“……多謝娘子。”
林玨左看看右看看,目光閃爍。
不管這兩人如何暗流湧動,他都坐得穩穩當當,薑月也沒有絲毫下逐客令的意思。
陳洛川一邊心情乍起乍落,一邊還要分神忍受著這個礙眼的腦袋在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終於忍無可忍,視線淩厲地盯了他一眼。
林玨脖子一縮,不敢動了。
黃口小兒,不足為懼。
陳洛川傲然揚起下巴。
薑月原本低垂的眸子忽然向上瞥了眼,目光清冽,泛著點冷意。
真是夠了,她都已經退讓,主動翻篇,這人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但她很快又將視線垂了下去,仿佛剛才那一瞥隻是錯覺。
這自然逃不過陳洛川的眼睛,他的目光從始至終就沒有完全離開過薑月。
薑月今日一直冷冷淡淡,他隻能看到她低頭時好看的頸線和側臉。
現在終於舍得看他一眼了,陳洛川在心裡尖叫出聲。
太好了,薑月眼裡還是有他的!
——
陳洛川動作很快,不過三五日,薑月就被管家告知,陳洛川設宴請來了瞿夫人。
薑月噎了下,無意識地攥了把裙邊,“……今日?會不會太趕了些,我是否要準備準備……”
管家溫和笑道:“隻是尋常家宴,娘子就這般過去便可。”
管家一副就在原地等著她走的架勢,薑月默了默,還是跟上了。
她畢竟不太懂此間的事情,既然是陳大人的安排,那就照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