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就滿意吳陪房這股眼力勁,接過毛筆,隨便沾點墨,強行往宋溫文手裡一塞,指著麵前鋪著的宣紙。
“寫!”
“今天必須休了她。”,咬牙切齒。
手遲遲不肯下筆,宋溫文遲疑地說:“娘,再給玉兒一次機會吧,她,她不是故意的。”
宋母用力抓住他的手:“不是故意是什麼,我說休就休!”
強拽著宋溫文落筆,眼珠子瞪得嚇人,仿若要生吃人。
昏暗的油燈,反射宋母的影子,光影打在臉上,凶惡得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娘,您以前不是這樣的···”
今天看,娘好似變了一個人,變得好陌生。如果真的為我好,不應該是這樣的。
宋溫文眼底逐漸泛上些許失望,心裡頓時鼓起勇氣,做出他人生第一次突破禮教束縛的勇敢決定。
“娘,我不休!”,乾脆地放下毛筆,“玉兒定然不會害您的,她是兒子的妻子,我絕不允許她受到傷害!”
背脊挺得筆直,帶著抗爭的力量。
“夜深了,娘早點休息,莫要多想,兒子先回去,明天帶玉兒過來給您賠罪。”
利落起身,一甩大袖,轉身離開。
“你————!”宋母快氣死,一口怒氣哽在胸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拍桌怒吼:“你給我回來,回來!”
可宋溫文壓根不理她,堅定地向自己院裡走去。
“現在還學會不聽話了,竟然敢違背我的意思,都是那個狐狸精惹的禍,我好端端的兒子啊。”
背後房間裡,宋母又哭又鬨,氣得跳腳。
宋溫文深深歎氣,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捏緊,娘···玉兒···
或許娘隻是寂寞了吧,需要一個年輕的小輩陪伴。此時,宋溫文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柔弱的身影。
祖宅老家裡,他隱約記得,好像還住了一位遠房的表妹,自幼體弱,印象中很是乖巧柔順。
他總忙於公事無法日日長隨母親身邊,玉兒更不可能,她的性子那麼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他不想圈著她。
宋溫文心裡默默地想。
若娘真的需要貼心柔順的小輩陪伴,到時候不如就···估算著大約表妹的年紀也到了要選夫婿的時候了,都城裡的好兒郎總比老宅那邊多。
裝著一大團思緒,宋溫文次日起的特彆早,天剛蒙蒙亮,就已經洗漱完,準備上馬車。
“快快快,把笏板給我,”宋溫文急忙催促劉叔,聲音緊張,“不要被夫人發現,噓!動作輕點。”
隔著馬車窗,往旁邊廂房裡偷瞄了一眼。
“呼——還好還好,樓玉沒有發現,被她抓住我就跑不了了。”拽走劉叔遞過來的笏板,飛速拉好車簾子。
“趕緊去禮部。”
“是,少爺。”馬夫忍俊不禁地回答。
最近少爺越來越有活力了,怎麼說呢,哎他也不知道咋說,沒讀過書,就是越來越活著了。
“公子慢走。”劉叔憋著笑,目送馬車離開。
還好今天沒有大朝會,宮道門口車馬不多,宋溫文快步走進禮部,目的十分明確,徑直走到記錄簿前,在值夜班那一欄裡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毫不猶豫,甚至還有點急迫。
景朝的值夜班,經過武皇太後的調改,與現代體製人員的形式差不多,都是整夜住在部門,不回自己府裡。
“哎呀,這下公子整夜都不會回府了,夫人還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了應該會擔心吧。”
身子轉動向廂房挪去。
“我一個管事,做什麼擔心主子呢,不應該不應該。”
腳往廂房邁一步。
“唉,這事我不能插手。”
邁一步+2
“我不能讓夫人操心啊。”
再邁一步。
“這樣是不對的。”
到了廂房門口。
“咳咳,問夫人晨安,老身沒啥要事,就是來向您請示,以後晚膳要不要少做一些。”劉叔手動扯下憋笑上翹的嘴角。
“因為公子以後都要在禮部值夜班,晚上不回來。”
什麼?!
樓玉在房裡聽聞噩耗,立刻從軟榻上驚坐起。
不回來?那她還怎麼吃掉美人。
樓玉眯起眼睛,看向禮部所在方向。
想逃?沒門!
“粉桃,通知大廚房,做點甜湯、糕點之類的。”
“是,小姐。”
看了看外頭,天色大亮,估算著這會兒禮部官員們都到齊了,樓玉招來身邊擅長梳妝的丫鬟。
“給本小姐畫的好看點,往濃顏亮眼那塊靠。”成竹在胸地拿起鏡子,對著鏡子啾了一個飛吻。
宋美人,你插翅難逃!
妝上好,廚房那邊也端來了雪花小酥,裝盒帶上:“粉桃,走,我們去禮部!”
一襲紅錦紗裙隨風飄揚,裙角帶著即將搞偷襲的雀躍。
噠噠噠的馬蹄聲在禮部門口停下。
“我家小姐是禮部侍郎宋溫文的夫人,聽聞宋侍郎掛了夜班的牌子,特意前來探望。”
樓玉一個眼神示意,粉桃立刻上前說道。
“原來是宋夫人,失禮失禮,還請待在下通傳則個。”兩個輪值守門的打雜侍從互相對望一眼,各自臉上都閃過興奮八卦的光。
左邊機靈點那個,立馬反應過來,點頭哈腰地一路小跑進衙門裡頭。
“宋大人,您的夫人來禮部探望您了,說您值夜班辛苦了,正在門外候著呢。”,低著頭憋笑。
!!!
她怎麼如此擅作主張?誰讓她來的,後院女子不好好待在家裡與女眷玩樂,跑來辦公地方做甚,成何體統!
而且,她怎麼知道我掛了夜班牌子,誰通風報信!
定是劉叔。
唉,宋溫文無奈地搖搖頭。
來都來了,總不能叫她一直在外麵,況且···宋溫文心裡一想到樓玉大早上這麼快就來了,肯定是掛念自己的。
她很在乎我,嘻~絲絲甜蜜漫上心頭。
啊不不不,大丈夫不可耽於情愛之事,況且本侍郎也不願與那樓玉接觸,相敬如賓便可。
他隻是不想落了夫人的麵子而已。
“你帶本侍郎的夫人進來吧。”
“是,宋大人。”打雜侍從一聽,更激動了,滿臉的八卦之情幾乎沸騰,倒退著飛快出門,跑到馬車前引路。
看著下屬的背影,宋溫文麵上有些掛不住,輕咳兩聲。
“宋夫人這邊請。”侍從一邊引路,一邊偷偷抬眼瞧。
哇————果然如同傳言那般,傾國傾城。
紅衣長裙,如同開得最豔的紅牡丹,閃耀著自信又堅毅的光芒。
又打眼瞧了瞧樓玉手裡的餐盒子,哎喲,還帶著點心來的,確實賢淑啊。
真羨慕宋大人,他也想娶一個這麼好的女子。
“宋夫人,這兒就是大人的辦公間了,您請進。”
“多謝。”出門在外,樓玉禮節向來周全,若非利益爭鬥,從不在小事上得罪人,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色。這也是她上輩子能做到大佬位置的秘訣之一。
目送樓玉踏進屋子,侍從眨巴眨巴眼,立馬轉身,大喇叭開叭。
“誒誒誒,你們猜,剛才那是誰···”
反手關門,把聲音都隔絕,看著端坐在案幾前的美人,樓玉慢悠悠地開口:“相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呐,人家可想你呢。”
mua~~~
啾個飛吻。
宋溫文當即渾身抖了一下。
“不不用,夫人不用過來,你身邊有個椅子,坐那兒就好。”
背後有點發涼,宋溫文吞了一下口水。
“那怎麼行呢,相公,人家帶了好吃的小點心來呢。”一邊說,一邊拋了個媚眼,“若是相公累了,人家親手喂相公吃雪花小酥。”
聽見有自己最喜歡的甜點,宋溫文心裡不禁嘀咕起來,她怎麼知道得帶雪花酥。
當然是劉叔不經意間、不是故意、隻是不小心,說出來的呀。
樓玉很懂,當即和劉叔對了眼神,叫大廚房做幾份。
行吧,辦公了一上午,也確實有些疲憊,吃吃點心也行。咳,他隻是適當休息,不是貪圖什麼甜點,更不是覺得夫人來探望自己很開心。
不要搞錯了,彆誤會!
彆彆扭扭地側過頭,裝作不看樓玉的樣子,細聲說道:“那夫人把雪花酥放在旁邊的長桌上便可。”
指了指離他很近的一張紅木長桌,雕著竹紋,上麵擱著茶水壺、瓷碗、小碟子等日常物品。
樓玉陰謀得逞+60%
嘴角一勾,露出小虎牙,看也不看,略過長桌,直接大步走向端坐著的宋溫文。
“夫人!你聽見了嗎,不用過來,放在桌唔————”
不想聽那張嘴說出煩人的話,樓玉手快地捏出一顆小酥塞進宋溫文嘴裡。同時,用手掌心緊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雙眼惱怒地瞪大。
“噓——相公彆說話,享受我們倆的美好時光,小心外麵有人聽牆角哦。”貼近耳朵,嗬出氣音,仿佛有小勾子鑽進宋溫文的耳朵裡,勾得他脖子瞬間泛紅。
說完,盯著白皙圓潤的耳垂看了一會,嘖,就這麼擺在我麵前,肯定是想誘惑我。
這宋美人的心思~她懂。
pr~~趁其不備,伸出紅紅的舌尖,快速在耳垂上舔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