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受傷(1 / 1)

蘇芸眉頭緊皺,整個人躺在小攤邊,左手上的傷痕再次裂開,手臂也被地板劃傷。

血沿著手掌往下流,沾到旗袍上,形成點點繁花。

寧璟臉上蠻是慌張之意,將油紙傘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是不是很痛!”

他輕輕揉著她的掌心,輕聲細語地哄著她:“揉一揉就不會痛了。”

蘇芸吸著鼻子,眼眸微紅,語氣卻是出奇地平靜:“我沒事。”

寧璟盯著她,見她真的是一副沒事樣,產生疑惑。

上回被小刀劃了,都是可憐巴巴的。

這回的傷並不弱於上回,這麼回事這個反應。

他眯著眼,環顧著四方,才發現有一位身穿布衣的男子看著蘇芸,臉上帶著歉意,眼底卻隱約露出一絲嘲笑。

正打算開口,便被他搶先一步,“小娘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剛著急的回家,實在沒有注意到你。”

“是嗎?”蘇芸隨意的抽出手帕,按壓著傷口往外流的血。

隨後,往前走到他的身邊,微微抬起下巴,眼眸微垂,俯視看著他:“剛剛你身邊就沒有人,完全可以跟我保持距離,怎麼就會和我撞在一起。”

她剛剛從隔壁的攤子跑過來,親眼所見對麵這位與自己保持著安全距離的,可不知道怎麼了,在兩人快要接近時,他故意往她這邊一靠,將手中柳條往她的左手掌心劃。

而她重心不穩,摔在地上,導致手臂被地板摩擦,出現了傷痕。

“有嗎?”男子摸著腦袋,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我太著急了,沒有注意啊。”

蘇芸冷笑一聲:“著急,那你為什麼要往我身邊靠,故意用柳條來刮我。”

董壽也不怕她的質問,昂起脖子:“你不要血口噴人,路就怎麼窄,出現這點小事故正常的很。”

蘇芸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不會輕易承認,找來一位體型身高和他差不多的路人,“這位公子,你可以配合我一下嗎?”

張靜禹本是看熱鬨,不想摻合的,但見如此貌美的小娘子朝他開口,心裡實在是無法拒絕。

他壓抑著心中的喜悅,臉上裝作平靜,點點頭:“好。”

“多謝。”

寧璟知道她要做什麼,找董壽要他手裡的柳條:“將她給我。”

董壽將東西藏到身後,譏笑道:“憑什麼?”

“本公子做事情從來不講道理。”寧璟麵上雲淡風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依舊平靜溫柔,“要麼交東西,要麼交碰她的那隻手。”

話語落到董壽耳上。

他望眼前溫柔潤玉的人,但心裡莫名驚顫,話到嘴邊也說不出來。

寧璟輕拍著他的肩膀,接過他身後的東西:“我還是喜歡識時務的人。”

伸手,遞給張靜禹。

張靜禹望著他,也被這段話驚住了,愣住原地,半天沒有接。

而一旁的蘇芸也是嚇了一跳,頭一次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寧璟。

寧璟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笑著說:“兄台,可否接一下。”

張靜禹反應過來,連忙接過:“哦......好好好。”

蘇芸也回過神來,站出來說話:“麻煩你站在這個位置。”

這就是剛剛董壽撞蘇芸時的位置。

蘇芸往旁邊移了一點,站在出事時的地方。

“寧璟,你站到這位公子身邊。”

他沒有說話,走到那個地方,靜靜地看著她操作。

“這樣,不管你剛剛身邊有沒有人,我都假設那個人存在。”蘇芸將手自然放下,保持剛才的動作,“公子你將這個拿起來。”

“哦,好。”張靜禹好像懂得了蘇芸要做什麼,和配合的將它拿著。

東西懸浮在半空中,跟蘇芸的手還保持著一些距離。

“你看,就算旁邊有人你,柳條也不會碰到我的手。”蘇芸將手伸出來,上麵好有被刮的痕跡,“這你怎麼解釋?”

董壽緊張地舔著嘴唇,眼神四處亂飄。

很快,他磕磕碰碰地說:“他......他......他又不是我,怎麼......怎麼可能做到一模一樣。”

蘇芸也不怕他找事情:“那你來。”

董壽接過,站到那個位置上,隨便還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一小步。

他拿著柳條,輕微傾斜,但與蘇芸的手還是有一點距離。

“顯而易見。”蘇芸從容地看著他,“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我......”董壽眼珠亂轉,指著她,大喊:“是你,是你動的手腳。”

聽到這個蘇芸“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動手腳,大夥都看著我能動什麼手腳。”

“話是你說的,我隻是按照你的話,還原了現場。”

“你......你.....”董壽漲紅著臉,你個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年紀長點的路人,想起家中孩兒,站出來給蘇芸說話:“你一個大男人,做錯事竟然也不敢承認,真是丟家中長輩的臉。”

“是啊。”另一位路人也開口指責,“欺負人家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沒錯,你這個人真是......”

董壽被說得產生羞愧,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給蘇芸道歉:“小娘子,對......對不起。”

說完,也不管蘇芸應不應,撒腿就要跑。

寧璟料到了他的下一步,拽著他的手臂,眼神帶著怒意:“人家都沒有回複就想走?”

“哼,道歉是這樣的嗎?”

路人見他這副模樣,指責聲變得更大:“我的天哪,這人實在是差啊。”

“我要是家中長輩就直接打死他,讓他不能在出來禍害人。”

“你......”男人有點怕寧璟,不敢看著他。

寧璟加大手中力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斷他的左手臂:“道歉,到底會不會。”

“啊.....啊.....好疼——好漢,好漢,放手,放手啊!”

董壽疼痛到紅了脖子,哭喪著一張臉,不斷乞求:“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寧璟鬆開他,吐出兩個字:“道歉。”

這回董壽規規矩矩地站在蘇芸的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哼。”蘇芸冷笑一聲,“我憑什麼要原諒你。”

“這......”董壽瞪圓了眼,嘴大大地張開。

他以為蘇芸會其他人都一樣,放過他。

畢竟男子地位終是高於女子。

“你做錯了事,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想這樣抹平,你覺得不可笑嗎?”

“我是受害者,是確確實實受到了你的傷害。”蘇芸將左手伸出來,滿壁的傷痕暴露在空氣中,“你覺得這些東西會因為你的一句話,還是普通的三個字,就會消失嗎?”

董壽:“我......”

“我不是聖母,也做不到就這樣雲淡風輕的過去,你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

蘇芸不是一個愛為難人的性子,若這件事情真的是意外,她可以接受道歉。

但這就是一個陰謀,提前知道她左手有傷,就是想害她二次受傷。

既然故意針對,那麼她也不會手軟。

“那你想怎麼樣?”董壽看著她,手指相交,緊緊地捏著。

心裡很不安,總覺得她是認真的。

真的不想放過他。

“去官府,告你。”

告你!

董壽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路人也是典型的牆頭草,聽見蘇芸說出這話,紛紛開始指責她:“人家小夥都給你道歉了,何必搞得這麼嚴重。”

“是啊,小娘子,去官府太嚴重了,做人還是要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呀。”

蘇芸環顧一圈,看著這些人麵孔,輕笑。

這是在道德綁架嗎?

現代有。

古代也有。

看來......不要臉的東西還是永流傳的!

蘇芸不經意地吸了一口氣,斜眼看有點滲出來的血跡。

她輕微晃手,對著他們發問:“受傷的是你們嗎?”

“你們是我嗎?”

“誰給你們的臉可以替我做決定。”

路人:“你瞧瞧你這副樣子,當眾頂嘴,一點女娘的本分也沒有。”

“女娘的本分。”蘇芸因疼痛臉上有點蒼白,她咬著下唇,試圖轉移注意力,“我蘇芸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你們那封建的想法莫要沾染我。”

“無法無天了,閨閣女子這副模樣,真的是敗壞門風。”

蘇芸掃了他一眼,不想跟這種人說太多。

正想叫寧璟來著男人去官府,就見他開口:“任何人都是獨立的,你們不要去插手,可懂?”

路人:“我們好心說兩句,你們就是這樣的態度。”

“好心還是看熱鬨,你們心裡清楚。”寧璟看著這些人的嘴臉,麵上不悅,“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可以無所謂,但要是這回是你遇到呢,大家來指責不要計較,你又回任何?”

路人:“我當然不會他這樣。”

張靜禹說:“大爺,不敢太自信,小心遭報應。”

“現在的人都不懂得愛老,實在是.....”

“我們是不是垃圾不重要,反正又不認識你。”蘇芸清了清嗓子,“寧璟,我們去官府。”

“等等。”寧璟牽起她的手,剛剛就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了,這下親眼所見還是很難接受。

他蹙著眉頭:“先帶你去醫館。”

轉頭對張靜禹說:“兄台,有勞你將他送到官府,我們一會就到。”

“好說好說。”

官府。

男人跪在地板上,大喊著他的不公平。

蘇芸路過他身邊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她對著知府講述了所發生的,並表示帶來了證人——張靜禹。

縣令很是氣憤,準備扔下牌子,賞他二十大板,門口就傳來一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