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悅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後知後覺感到了無奈和無語。
算了,餓了,累了。
蕭悅重新盛了飯,夾了幾筷子涼拌無骨雞爪,這才回到石凳上坐下,享受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頓正經飯菜。
第一口,當然是忙活到天黑的涼拌無骨雞爪。
雞爪脫了骨,連皮帶筋浸滿了酸辣的料汁,一口下去全是飽滿彈牙的肉,勁道又滿足。
蕭悅就著它吃了兩碗飯才算飽,香煎土豆和清炒白菜也在隨後全部解決。
她揉著肚子,神色饜足地坐在石凳上吹風消食,感受到冷意才起身收拾。
這日子,美妙!
關了餐館的門,蕭悅燒了水在院子裡衝洗一番,一身清爽地回到房間躺下,將係統麵板召喚了出來。
充斥著電子科技的光打在蕭悅的臉上,她眼睛一抬就看到剩餘積分:2800。
自助餐一個人一百積分,倒是一眼能看出今天來了多少人。
蕭悅點去了廚房用具板塊,發現距離自己心心念念的洗碗機……
足足差七百!
她一下子卸了力,點去了食材板塊。
作為一家新店,今天不完善的地方還有很多,譬如茶水飲品。
一家餐館裡,怎麼能沒有這些最基礎的東西?
也得虧蕭悅手藝好,做出來的飯菜合不少人胃口,再加上自助餐模式新穎,大家都吃得飽飽的,沒有過多追究。
不然怕是第一天就要翻車!
不過誰讓初始積分少,兌換完食材就空了呢?
蕭悅在心裡將係統小小的吐槽了一下,點擊去了商城的飲品區。
賺了積分,喝的東西當然得立馬補上,茶葉便是不可或缺,用來給大眾家常菜解膩。
茶分很多類,綠茶、紅茶、黑茶、烏龍茶……
蕭悅目光一一略過,發現皆是800積分兌換,肉疼著思量一番,選擇了能助消食的普洱茶。
第一種飲水有了,還得照顧不喜茶葉的顧客,那就在這基礎上再加一個老少皆宜的酸梅湯。
蕭悅找了一會兒,發現了酸梅湯的料包,係統還人性化的提供能隨意搭配的方案,就是價格……
700。
蕭悅:“……”
離洗碗機越來越遠了。
蕭悅抹了把臉,為了長遠發展最終還是買了下來,並且重新搭配了一下。
烏梅、陳皮、桑葚、山楂、甘草、洛神花等等,組合成了一個份量很足的大料包。
這下兩種喝的有了著落,蕭悅放下心,繼續閒逛著商城。
每當看到一種食材,她腦子裡就浮現出它們的各種做法,一看一個激動。
食材商城逛了個大概,蕭悅又去逛廚具用品商城,裡麵的東西分類同樣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蕭悅眼皮傳來了不可控製的酸澀,打了個哈欠翻身裹上新買的被子就陷入了沉睡。
——
夜深人靜,月上枝頭。
流雲城內一座偌大的府邸之中,此刻正燈火通明。
尤其是最華麗的主臥房門外,丫鬟小廝神色緊張地侯著,片刻不敢鬆懈。
“公子,你怎麼樣?”
隻聽房裡隱隱傳來一道著急的詢問,但下一秒,一陣沉悶的乾嘔便將之蓋過。
房間裡,傅尋舟便是以一種半蜷地姿勢,側躺在軟榻邊緣。
他眉頭緊鎖額頭冒汗,一隻手撐著床榻,一隻手緊緊捂著胃部,用力到骨節都發白。
沒等緩過勁,胃部又是一陣翻湧,傅尋舟臉色驀然一白,再次朝著軟榻下吐了起來。
然而他胃裡的東西早就吐了個乾淨,此刻再難受也隻是乾嘔。
“公子!”
軟榻一側,手下阿臨的神色關切又慌亂,連忙伸手給他拍背。
好一會兒過去,傅尋舟脫力地躺回軟塌,呼吸顯得沉重,汗濕的黑發緊貼脖頸,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儘管如此,男人這張臉仍是清晰可見的俊美,唯獨深邃的眉眼充斥著陰鬱。
“公子,到底怎麼回事?”見狀,阿臨神色更加凝重,再次開口詢問起來。
自從他們來到流雲城,公子平日吃食都嚴格把控,病狀怎麼會突然變得嚴重?
傅尋舟不語,眼皮垂下似陷入沉思。
今日原是去參加蘇家老爺子六十大壽晚宴,但宴席剛過半他就獨自走了。
未料一天沒怎麼進食的身體沒撐住,傅尋舟暈了過去,再醒來時便身處一小院,被桌上兩碗飯菜的香味吸引……
如今少有食物能勾得起傅尋舟的食欲,他沒忍住,哪怕菜色明顯重辣也吃了起來。
吃完之後,胃部果然便控製不住的灼燒疼痛,反胃想吐。
傅尋舟稍微走遠了一些,去到了河邊,原想著緩過失態的模樣,再去給被吃了飯食的主人家道歉。
誰知當時阿臨找了過來,加之傅尋舟胃部難耐遲遲未緩解,直接被帶回了府中。
路上的時候,傅尋舟症狀便一發不可收拾,不僅吐得昏天暗地,渾身體溫也變得不正常。
不用想,引得他身體忽然這般的,就是那兩碗飯菜……
傅尋舟回過神,看著阿臨乾著急的樣子,沉聲說了句:“我在西街燕停橋處,吃了些東西。”
“什麼!”阿臨一下子拔高了聲音:“您在外邊吃了東西?!”
傅尋舟麵不改色,忽然發現自己想著今晚吃過的飯菜,胃部竟會好受許多。
他眸光微動,無視了阿臨的反應,音色低啞卻不容置疑:“明日你去打聽一番,主人家是個身穿淺色衣服的女子。”
蘇醒那一刻,傅尋舟意識尚且混沌,眼中隻看到一抹淺色的背影。
阿臨徹底傻了眼。
他知道公子向來喜靜,不耐應付那些場合,宴席一半離席是常事。
可今天阿臨按照往常一般去找到公子時的情形,仍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一整個晚上阿臨都在猜來猜去,甚至以為是不是蘇家人動了手腳,尋思連夜過去問個清楚。
誰知竟是公子自己吃了外邊人做的“不乾淨”的東西,才挨了眼下這遭?
可是現如今情況這麼嚴重,真的隻是飯菜“不乾淨”這麼簡單嗎?
阿臨冷靜了下來,試探著問:“公子,您讓屬下去打聽自然可以,但吃了什麼得告訴屬下吧?若隻是普通飯菜,哪怕沒有府中乾淨講究,也應不會讓您如此嚴重才對,您是不是吃了……”
傅尋舟掀起眼皮。
阿臨頂著壓力,繼續說:“公子,屬下是聽說最近城裡鬨老鼠,大家都會用藥粉伴著餿了的飯菜下給這些玩意,您該不會是……”
誤吃了老鼠藥吧?
這話阿臨沒敢說。
可傅尋舟怎麼可能聯想不到,一時間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冷笑一聲:“餿味和辣味,我還不至於分不明白……”
話說一半,他就頓住了。
可來不及了,冒著生命危險套出話的阿臨難以置信,當場譴責:“您果然吃了辣?!”
傅尋舟:“……”
?
本想拖到明天等他打聽回來再聽嘮叨的傅尋舟麵色一木,語氣毫無波動:“讓我有食欲的東西還不能吃?”
理直氣壯!
阿臨聞言差點暈厥,正想說他身體根本受不住重辣,卻捕捉到了“有食欲”三個字,不由愣在當場。
傅尋舟在軟榻上一翻身,語氣冷淡:“府裡做的東西,和尚來了都要嫌味淡。”
阿臨回過神,正想開口解釋,又聽他不平不淡說了一句——
“你說城裡鬨老鼠,我準你去為民除害,什麼時候抓完,什麼時候回來。”
阿臨:“???”
阿臨:“不是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傅尋舟充耳不聞。
他閉上眸子,腦海裡想到了那噴香的米、酸辣的肉,將睡著時腦海裡還浮現出那抹淺色的纖細背影……
——
晨時微涼,枝頭鳥雀啼鳴,街上早食鋪味道飄香。
西街燕停橋小餐館後院走進一抹淡藍色身影,一手打著哈欠,一手拿著一杆秤。
這人自然是蕭悅,早起收拾廚房時總算發現還缺了什麼,那就是一杆稱重的秤。
這玩意可得有備無患,畢竟蕭悅手能測出大概重量,顧客卻不一定信,這才特意出門去買了回來。
除此之外,今天蕭悅要正式準備的事情很多,首先就需要一塊掛著的招牌。
店名她早已想好,就叫“月汀自助”,正是自己未穿越前在現代時擁有的自助餐廳店名。
招牌需要掛在門楣上,字體不能小,對了,還需要兩塊板子,用來寫就餐規則和菜單。
昨天那塊其實是蕭悅從後院隨手找到的,尺寸不大,當時匆忙中就餐規則和菜單還都混寫在了一起,顯得亂七八糟。
好在蕭悅昨晚逛了商城用具處,發現正有餐廳門口常見的那種黑白板和可擦拭筆,尺寸還能隨意調節。
正好拿來用!
雖然連帶著用來寫店鋪名顯得不太正式,但是換個思路,筆的顏色多種多樣,何嘗不是一種另類吸引?
並且兌換積分才100。
蕭悅算是發現了,這係統商城裡最貴的是廚房用具,其次才是食材和調味料,便宜得她花起積分都不心疼。
如此想著,蕭悅將黑白板兌換了出來。
一塊黑板,用來寫“月汀自助”店名;兩塊白板,一塊寫就餐規則,一塊留著待會兒寫今日菜單。
全部搗鼓完,蕭悅去到前院將它們放置好,接著馬不停蹄回到廚房準備備菜。
在這之前,她將昨日買的布料找出來,進行了簡單的裁剪和縫製,做了個圍裙戴上以免沾上油汙。
頭發蕭悅也整整齊齊梳起,用上新買的簪子固定,露出飽滿的額頭和英氣的眉眼,整個人看上去颯爽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