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第十五天(1 / 1)

何昭儀明顯也是流言蜚語受害人,但她沒有雲青緹的好運氣,得到了安嬪的指正。

她直接舞到了正主麵前,暗戳戳的講著貴妃壞話,企圖哄得淑妃紅顏一笑:“不過是一場宴席,瞧這排場擺的,知道的是她代掌鳳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坐上那個位子了呢。”

淑妃聽得直皺眉。

雖然貴妃是個喜歡吃鹹粽子的異端,但卻也容不得人如此汙蔑。

她道:“千秋宴的規製乃是陛下親自下令,何昭儀且慎言,若是在要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本宮也救不了你。”

馬屁拍到了馬蹄上的何昭儀:“……”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好在旁邊的妃嬪們熱心解圍:“說起來陛下可是十分喜愛何妹妹呢,進宮當夜就召了寢,第二日便封了昭儀,這可是破天荒的聖眷。”

不知為何,這番話說出來時,何昭儀的臉色隱隱有些不自然。

她輕咳了一聲,手帕掩住大半張臉,遮住麵上的表情。

何昭儀想起侍寢那日,她幫著陛下抄佛經祈福,抄了半夜寫到最後手腕都要斷了,也沒能侍寢成功,直接被送回去這件事,簡直哀痛欲絕。

好在陛下第二日就晉封她為昭儀來補償她,也沒叫她太過難堪。

何昭儀舍不下這份她人口中的“寵愛”帶來的榮耀,又想到宮裡也沒人知道她那晚隻是抄了半夜佛經,便將真相吞進了肚子裡。

她不自覺的昂起頭顱,幾分嬌羞,幾分倨傲的道:“承蒙陛下厚愛。”

周圍眾人:“……”

隨口一說,這咋還真得意上了。

角落中,雲青緹等人圍成一圈,遠遠看著這一幕。

半薔看著拿鼻孔看人的何昭儀,嘖了一聲:“瞧她這得意的模樣,像不像鬥勝的大公雞?”

她嘎嘎笑著拿手去捅她一邊的溫粟粟,哪成想捅了個空。

半薔:“?”

於此同時,溫粟粟遊魂一樣飄出人群,空氣中仿佛還殘餘著她輕輕地抽噎聲。

雲青緹餘光掃見:“!!!”

她迅速伸手,想把溫粟粟給撈回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雲青緹的手僵在空中,徒勞的抓著空氣。

這幅情形何其熟悉!

她痛苦的打嗓子眼裡擠出來破碎的聲音:“粟——粟——”

半薔驚悚的抓住雲青緹的胳膊:“怎麼辦怎麼辦!”

糟糕!溫粟粟要沒!

係統也發出哀嚎:“宿主!你看你的天兵!”

雲青緹:“……”

而溫粟粟本人已完全被劇情支配。

她的內心崩潰過了頭,竟生出了一股詭異的寧靜。

雲青緹就看著溫粟粟大步走到了何昭儀麵前。

她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一樣一動不動,麵頰上帶著未乾的淚,沉默的看著何昭儀,嘴唇動了又動,欲語淚先流。

半薔小聲道:“……她乾站在那裡,也不說話,這乾嘛呢?”

“你問我?”雲青緹也不知道是那句話哪個場景觸動了溫粟粟的劇本,她頂著一腦門問號,開始胡言亂語,“我猜是因為虐文女主都沒有長嘴?”

半薔:“……”

她們隻能又把目光投向沒有長嘴的溫粟粟,準備先看看她這回究竟走的是什麼劇情。

溫粟粟眼含熱淚,殷切的看著何昭儀,等待著一臉不知所然的何昭儀自行領悟。

但何昭儀明顯天資愚鈍、悟性太差,被看到頭皮發麻,身子都抖了三抖也沒能領悟到。

她看著這個剛才還夥同雲青緹無情蹂/躪她的溫粟粟,不理解為什麼短短時間之中,她就仿佛經曆了什麼人間慘事一樣,滿麵淚痕。

何昭儀警惕道:“你要做何?”

溫粟粟抹眼淚:“……嗚。”

何昭儀:“……”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麵對啞巴了一樣的溫粟粟,何昭儀耐心徹底告罄。

她隻想快點離開這裡,不看溫粟粟這張臉。

但又見溫粟粟穩如泰山的擋在她麵前,何昭儀便伸手推搡了一下溫粟粟:“讓開。”

她隻是輕輕一推,哪裡知道溫粟粟突然就淒淒慘慘戚戚的倒在了地上。

隨即有人驚呼一聲:“肅昭儀!”

紛雜的聲音引起了宴席場裡人們的注意,周圍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就見何昭儀正滿麵不虞的冷著臉,而地麵上坐著可憐兮兮縮成一團的肅昭儀。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還沒有來得及將麵部表情轉變為驚詫的何昭儀:“……?”

救命,這個肅昭儀是不是又在坑她!這個陰險狡詐的人!

她根本沒有用力的吧?

這時溫粟粟忍不住以袖掩麵,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向來都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落魄至此,又受此折辱……卻受親族所羈絆,不得不在這世上活下去……我如今這生不如死的模樣,一定很可笑吧?”

她素手抬起,虛虛的搭在空氣中,腰背控製不住的弓起,身體詭異的前傾,靠在了空氣身上,口中話語似乎是呢喃又像是在詢問誰。

溫粟粟仿佛聽見自己老腰發出的慘叫。

它們說:要斷了要斷了——

角落中,完整目睹了一切的雲青緹並半薔:“……”

雲青緹聽著溫粟粟念出來的台詞,羞恥的蜷了蜷手指:“這是什麼戲碼?舊愛遇見新歡,新歡耀武揚威,舊愛狠狠被虐?”

半薔聯想了一下何昭儀方才炫耀的神態,是十分符合這類文中惡毒女配的形象:“……我覺得像。”

雲青緹額角跳了跳。

眼看著溫粟粟說完台詞又陷入了卡頓,而她的對手演員何昭儀隻會連連擺手,左一句“我不是”,右一句“我沒有”,雲青緹歎了口氣。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頃刻間雙眼已是淚光漣漣。

雲青緹在眾目睽睽之下快走了幾大步,伸出胳膊接住溫粟粟在空氣中不斷抽搐無處可搭的手,哽咽道:“昭儀,您要撐下去呀……不管怎麼艱難,都要活著呀。”

戲搭子到場,唱獨角戲的溫粟粟終於不用隻依靠自己的老腰,做出憑空靠空氣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她痛苦的嗚咽,伏在了雲青緹肩上,仿佛隨時都能哭厥過去。

雲青緹抹了把辛酸淚,和溫粟粟一起痛哭流涕,哭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上演的這場羞恥演出。

半薔看了一眼周圍看熱鬨嬪妃們,又看了眼大殿中央一起丟人的溫粟粟和雲青緹,驟想起了自己那句“好姐妹一生一起走,誰先放手誰是狗”。

半薔:“……”

半薔:“汪。”

而其他不知道前因後果,隻看見了溫粟粟這幅可憐可欺的姿態,聽見了溫粟粟那番話的眾妃嬪瞬間炸開了鍋,目光譴責的看向何昭儀。

她們當中除了新進宮的何昭儀與雲青緹,大部分都是陛下剛登基那會陸續選出來的“舊人”。

莫名其妙得罪滿宮妃嬪的何昭儀驚慌擺手:“……我沒有!”

雲青緹抹了把眼淚,十分熱心的替何昭儀作證。

她抽噎著道:“是,你沒有威脅過昭儀,也並未推倒過昭儀!”

此言一出,周圍目光更加不善了。

何昭儀:“……”

她誹謗我!

這個看起來濃眉大眼、老老實實的雲青緹——她誹謗我呀!

一片混亂之中,剛剛入場自己的生辰宴,並且是和溫粟粟一批入宮的舊人之首·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