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了趟賭坊,回來的時間被耽擱了,回到家已是深夜,姐妹倆熱了兩個燒餅配著野菜湯吃就當是晚飯了。
吃過飯,許梨問許明棠:“今日傍晚你去哪裡了?”
“去賺錢了呀,看!”許明棠把荷包裡的銀錢倒在桌子上,叮叮當當一陣響,數十枚銅錢夾著一枚碎銀子落在桌麵上。
許梨詫異了一下,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從哪賺得這麼多?
許明棠已經清點完畢了,銅錢有六十二枚外加碎銀子一枚,這裡的碎銀子一般都能值百文錢。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有了一百六十二文的身家,頂得上普通人家小半個月的吃用了。
但距離一兩黃金還遠遠不夠。
“你這些錢是哪裡來的?”許梨問。
許明棠慢悠悠地把銀錢撞回納物荷包裡,故作神秘道:“現在不告訴你。”
許梨臉一扭,哼,她遲早會知道!
數完了錢,許明棠可沒忘記她今天的待辦事項還沒做完,今日事今日畢。她拉著許梨又是去後院挖坑,又是去和泥巴,昨天補牆的泥巴還沒用完,這會兒剛好用上。
大半夜,兩個人乾得熱火朝天。
坑挖好後,她把砍好的硬木整齊碼了進去,然後枝葉泥巴封住坑口,隻留了一個透氣小口,將打通竹節的竹竿插入透氣小口用來幫助排煙。
都做好後,她從坑底燃起火焰,如此就算完成了製炭的前期工作。
這個時代缺了不少東西,也不知這一坑五十斤的柴能燒多少成品炭出來。
許明棠一向講求儘人事聽天命,見炭坑燃起來後,她就不再去想有的沒的,拿著青蔑去屋裡編茅草了,這些農活她小時候沒少乾過,雖然也有十來年沒做,一旦上手了,就很是輕車熟路。
先踩著桌子,用木棍把屋頂上的茅草全數扒拉下來,再把一些腐壞的,發黴的,長青苔的摘出來,將完好的留下,和昨日張嬸給的茅草一小股一小股編進青蔑中。
許梨幫著茅草理順分股,許明棠則手腳麻利地用竹編茅草編緊,一上一下打個扣,再反複動作,眨眼間,一扇茅草頂就編排好了。
她們的屋頂不大,遊戲係統再次貼心地根據許明棠編出來的茅草頂標記了需要的張數。
需要八張茅草頂。
張嬸人實誠,給的茅草很多,再加上她們原本便有的,足夠編排出來。
在又一次子時到來之際,許明棠家中的屋頂終於被茅草嚴嚴實實蓋住了。
“呼!”許明棠擦了一把汗站起身,來不及休息匆匆往後院去,看了眼還在燒的炭坑,竹筒裡冒出來的煙還是濃白的,表示柴木中的雜質樹脂還未被高溫完全析出,她估算著至少也需要燒五六個小時才能好。
雖是這樣說,許明棠半夜也沒睡安穩,一個時辰左右起來一次,去盯著後院竹筒裡冒出的煙。
起來兩次之後,也不回房了,索性靠在後院的牆上打瞌睡,後院燒著炭,也不算冷。
卯時,天上星辰還未散儘,許明棠猛點一下頭醒來,第一時間去看竹筒口。
寒晨,萬籟俱寂。
隻有竹筒口有煙飄動,煙氣已經變得清透不沉,這就是好了。她抽出竹筒糊了一把泥堵住了透氣孔,讓坑中的柴木缺氧熄滅。
接下來就是要等炭坑徹底冷卻才能知道這第一坑的炭燒得怎麼樣。
她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不打算再睡了,今日還是要上山砍柴的。
許梨也起床了,許明棠燒水煮了粥,把昨天沒吃完的燒餅貼在鍋邊一同熱。
今日的早餐豐盛,白粥配燒餅。
清晨帶著濕冷氣息的風一吹,再困都精神了。
吃過早飯,許明棠和許梨帶著扁擔和斧頭上山砍柴,在炭沒有製出來之前,賣柴火的生意不能斷,多幾文錢是幾文錢。
隻是今日上山,許明棠望著山上的樹木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對於自己的直覺向來比較重視,所以砍柴的時候也留了心眼,當砍倒一棵樹之後,順著樹乾,她目光停住。
樹木倒下的延伸處,有枯木枝條被踩斷的痕跡,地上的樹葉上也有模糊不清的泥點子,許明棠望著那些泥點子覺得心裡突突的,她想著難道,是……獸類腳印?
心裡才升起這個念頭,山林深處就有呼哧呼哧的聲音。
“姐姐……”
許明棠聽到許梨喊她,她回身抬頭,握著斧頭的手指倏然一緊。
灌木叢裡一陣響動,一隻巨大的,灰黑色的,長著獠牙的野豬踏著蹄子跳出來,正目露凶光地盯著許明棠二人,它前蹄一抬,後蹄一躍,眨眼間已俯衝至許梨身前。
【叮叮——隨機任務發布!】
來不及去聽係統提示音,許明棠大跨步上前把許梨往身後一拉,掄著斧頭就往麵前張著嘴的野豬麵門上劈去。
呲啦!鋒利的斧頭幫了大忙,野豬臉上被削了一塊。
“呃啊——”野豬發出痛嚎。
腥臭的血液撒在許明棠的臉上,同時她肩膀一痛,竟是被野豬的獠牙頂倒在地。
【生命值-5!】
離得近了就能聞到野豬身上的泥臭味,還有那如山一般能壓死人的龐大體型,許明棠眼前一暗,野豬龐大的身形罩在許明棠麵前,正抬起前蹄朝她的胸口踩。
一旦踩中她就得交代在這了!
許明棠忍著肩背的疼痛翻身,從野豬要命的攻擊下險險擦邊避開,她打了個滾躲開了野豬的攻擊,可是不遠處的許梨卻被暴露了出來。
見獵物不見,野豬一晃腦袋,嚎叫一聲朝許梨撲去。
許明棠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都來不及喘勻氣,拿著斧頭直直朝野豬撞去,憑借著衝撞的力道硬是改了野豬的既定路線。
三番兩次被打斷,還被許明棠削了皮肉,野豬狂性大發,張嘴要去咬許明棠,在咬到的一瞬間,嘴裡被塞了根木柴,是許梨塞進來的。
即便許梨動作夠快了,許明棠的衣裳還是被野豬連帶著木柴一起咬住了。
“吭哧吭哧——”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許明棠的頭頂。
她被咬著整個人隨著野豬的力道甩在半空,腰背連撞了幾棵樹,係統聲叮叮叮的響著——
【生命值-3!】
【生命值-2!】
【生命值-4!】
……
她大喘著氣,被咬著領子在空中甩,唯有手中緊緊抓著斧頭儘可能保證頭腦不發暈,待抓住機會,反手又砍了一斧,斧光閃過,竟是砍中了野豬的前肢。
野豬前肢受擊,上半身陡然前傾,許梨見狀,急忙去拉許明棠。
許明棠借著許梨拉的勁,矮身一滾,抱著許梨滾到了一棵樹後麵,她對許梨道:“在這躲好!”
眼見著她還要出去,許梨拉住她驚道:“許明棠,你不要命了?!”
許明棠臉上還帶著血,她朝許梨勾了下唇,眼眸中是灼熱血氣,是誌在必得!
她如果隻拿了把普通的斧頭,她會趁著野豬受傷之際,帶著小梨立刻有多遠跑多遠。
可她手裡是她抽到的鋒利斧頭,普通的斧頭不會一擊就能重傷野豬,在皮糙肉厚的野豬麵前,鋒利的斧頭是最好的利器。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忽略腦海裡響起的叮叮任務聲,雖沒空查看具體內容,也知必定和身前野豬有關!
這不是野豬,這是一次機會!
“但凡日後我想起這件事會有一點後悔,我現在都會拚儘全力去衝一次!”
許梨氣急道:“可你會消失的!”
回應許梨的是許明棠義無反顧奔向野豬的背影,她攥緊了拳頭,她的身份讓她沒有辦法再上前去了,這是許明棠做的選擇。
消失就消失唄,消失了還會有新玩家進入遊戲。許梨故作不在意地想,目光卻牢牢鎖在許明棠身上。
受傷的野豬看到許明棠,黑灰色長著鬃毛的可怖豬頭高昂發出嚎叫,再度蓄力猛衝向許明棠,很明顯,它要用它的體型壓倒許明棠!
許明棠緊緊抓著斧頭向許梨的反方向跑去,吭哧吭哧的野獸聲音近乎響在耳畔,脊背都能感受到野豬口鼻呼出的熱氣。
從許梨的角度看,野豬的獠牙幾乎已經碰到了許明棠!
“許明棠!”她咬著牙喊她。
在許梨出口的同時,許明棠被野豬撞到了樹上,幾乎背過氣去!
【警告!遭受重擊,生命值-20!】
同時許明棠的視野範圍內出現了警告紅光。
她借著樹乾躲開了野豬的第二次攻擊,看著龐然大物,她眼眸閃過狠厲,手快速地在樹乾上繞了一下,轉身往坡下跑!
被激起怒意的野豬想也不想猛衝去追,它再一次輕而易舉追上了許明棠,卻見許明棠猛地俯趴在地,貼著地麵急速翻身,手中的斧頭平舉起,刺啦——
野豬沒料到許明棠的行動,下坡和龐大身體的慣性讓它無法停不下來,四肢已經躍起,無法回頭去看那個狡詐的人類,最先感知到的是腹部的劇痛。
“呃——”野豬發出痛苦嚎鳴,重重地砸在地麵上。
數百斤的重量讓周圍地麵都發出輕微振動。
鮮血噴灑了大範圍的地麵。
血泊之中,許明棠斧頭撐著地站起來,作為血液噴灑的中心位,她大半個身子都已經被猩紅血液浸透,下巴、指尖、衣擺都在淅淅瀝瀝地滴著血珠。
她的手臂上纏繞著她們平日綁柴火的麻繩,而麻繩的另一頭捆在了她剛才被撞到的樹上,也是因為這樣,她沒有順著慣性滾落坡下。
野豬的腹部被鋒利的斧刃劃了很長一道口子,撞到坡下再也無力動彈。
許明棠視野裡的警告紅光閃爍了很久才逐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