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掌中嬌12(1 / 1)

長公主身邊的內侍宮女都被暫時關押起來了,她身邊又不能少了伺候的人,韓晝上午就派了幾個乾清宮的內侍宮女過來。

這幾人都是他觀察過的,在宮裡沒什麼靠山,老老實實乾活,因為從前沒資格到小皇帝跟前伺候,也打聽不到什麼消息,裴見戚和謝太後都不屑於用他們。

韓晝正需要這樣的人。雖然他們有些笨手笨腳的,不會把主子伺候的那麼舒心,卻能讓主子安心。

在乾清宮,他們連見主子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到了長公主身邊,能近身伺候,無論是打算從此就留在公主身邊,還是借此表現自己的能力,他們都很珍惜。

太後派了兩個宮女過來伺候長公主,這些人卻根本不給他倆近身伺候的機會。

等太後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太後身邊的陳嬤嬤道:“此事定是攝政王指使,一石二鳥,既能陷害太後娘娘,又把長公主身邊全換成他的人……”

“哀家倒是覺得此事不像裴見戚指使。”太後道:“他隻要控製住陛下就夠了,沒必要在長公主身上費這麼多心思。”

“娘娘說的是,但長公主今年已經十六了,自然不像陛下那般好哄。攝政王或許是怕長公主察覺他的野心,提醒陛下。”陳嬤嬤仍堅持自己的想法,“畢竟比起表兄,還是一母同胞的姐姐更親。”

太後若有所思,陳嬤嬤說的也有道理,可小皇帝今日急著把調查此事的權力抓在手中,是真的替姐姐擔心,誰都不相信,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樹立自己的威信?

就怕小皇帝和裴見戚的目標一致,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謀害長公主的事情坐實了,然後借機奪了自己掌管宮務的權力。

思及此,太後不禁暗暗咬牙,她以前真是小看了韓晝那小子。

張俠和大理寺的官員連夜審問長公主身邊的內侍宮女,大理寺那邊派來了少卿衛鈞,此人既非謝黨,也和裴見戚沒什麼交集,從知縣一步步爬上來的。

裴見戚派這樣的人來,也是為了表現他的光明磊落。

衛鈞先審負責公主今日飲食的廚子和傳膳的宮女內侍。

為了這些人不串供,都是單獨審問。

因為大家完全不知長公主的症狀因何而起,從口供中很難得到答案。衛鈞便建議張俠帶人去搜查這些宮女內侍的房間。

如果能先找到物證,案子就好辦了。

這事兒大理寺不好辦,還得宮裡的人去。

張俠答應下來,點了幾個人,先從長公主身邊的內侍宮女搜起。

很快就有人在一名小內侍的櫃子裡發現了個小瓶子,這小瓶子裡麵裝了一小半液體,聞起來有一股草藥的味道。

請太醫看過後,確定這瓶子裡裝的是蒼耳子煮的水。

有些人用了帶有蒼耳子的湯藥,會有不適的症狀。而據太醫說,長公主正是如此。

“長公主的脈案特地標注了,不能用蒼耳子、水蛭等藥。”太醫找出脈案,“這事兒每次脈案上都會寫,也算是提醒下一位給公主開藥的太醫。”

衛鈞又向玉盞、繡屏確認,二人都伺候了長公主好幾年,自然知道。

而且上午那碗薑湯,正是這小內侍端給繡屏的。

證據確鑿,那小內侍立刻就被帶上來重審。

眾人以為麵對如此鐵證,小內侍定會招供。

誰料他死都不認,一口咬定自己沒見過這瓶子,一定是有人誣陷。

“剛才審你的時候你說過,是到了北苑後才被安排到長公主身邊伺候的?”衛鈞問。

“是。”

“你平日在誰手下幫忙?”

“奴婢平時幫著玉盞姐姐跑腿。”小內侍道。

衛鈞和張俠對視一眼,便讓人把玉盞帶過來。

張俠的人對玉盞的態度還是很客氣的,畢竟是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也沒什麼人懷疑她。

張俠把藥瓶遞給玉盞,讓她辨認是否見過,玉盞搖頭,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小內侍,“是你乾的?”

“不是,不是我!”小內侍賭咒發誓,“奴婢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玉盞走到了衛鈞和張俠身邊,壓低聲音道:“此人是太後安排過來的,當日公主安排他跟著我,便是讓我監視他。”

衛鈞若有所思,“這麼說是……”他說著看了眼太後的方向。

“不對啊,公主誤食蒼耳子隻會出紅疹,一兩日便好了,這對太後有何好處?”張俠不解。

“那脈案上隻說公主不能用蒼耳子、水蛭等藥,卻沒說用了會有什麼後果。”玉盞道:“太後或許以為……”

她沒說下去,而是紅了眼圈,“阿彌陀佛,好在公主福大命大!”

剛才衛鈞問過太醫,有些人會因蒼耳子出現紅疹,有的人則會變得呼吸困難、甚至窒息而亡。牽扯到太後,衛鈞不敢輕易下結論,下意識看向張俠。

“玉盞姑娘莫要妄下結論。”張俠道:“就算太後要動手,也一定會確保萬無一失,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玉盞:“……可是物證在這擺著,而且那薑湯也確實是他端給繡屏的,如果不是因為蒼耳子,這些怎麼解釋。”

“姑娘誤會了,公主今日的症狀確實是因蒼耳子所引起,隻是這小內侍不認,更不能輕易就斷定是太後指使。”

玉盞抿了抿唇,意識到自己可能太急了,容易引人懷疑,於是點點頭道:“張公公所言有理,是我關心則亂了。”

張俠盜:“姑娘且去隔壁稍候,我們這裡有新進展了再請姑娘。”

玉盞被他客客氣氣的打發走了,張俠才看向衛鈞,“衛大人以為,這案子能結嗎?”

衛鈞搖頭,他讓人去太醫院把近幾年長公主的脈案都找出來。

“大人看醫案作甚?”張俠不解。

“本官想看看是哪一年開始有這樣的記錄。”衛鈞道。

脈案上有這樣的提醒,證明曾經公主用了這兩味藥有過不適反應。

如果是太後入宮之前,那麼太後誤會脈案上的意思還有可能,若是太後入宮之後,太後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等明日問過公主不就知道?”張俠笑道。

衛鈞拍了下額頭,“是啊,是我糊塗了。”其實也可以問玉盞和繡屏,但他現在不太相信這兩名宮女。

索性等明早見了公主再問。

次日一早,韓若年醒來用過早膳,張俠和衛鈞在外求見,她心知是調查有了進展,便坐於珠簾後,讓二人進來。

衛鈞先把昨夜調查的結果說了,當然沒提太後,隻說:“太醫院脈案並不是誰都能看的,那小內侍又是如何得知公主不能服用蒼耳子的呢?臣便想著,公主何時因誤食蒼耳子,有過不適的症狀。”

“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症狀並不嚴重,隻有手背和小臂上有幾片紅疹。”韓若年道。

“六七年前,那小內侍應該還沒入宮吧?”張俠道。

太後當時卻已經是皇後了,她對長公主不怎麼關心,或許並不知道此事。

反過來說,太後就算知道了病案上的內容,也不會誤以為長公主用了蒼耳子和水蛭就有致命危險。要有,她當時作為皇後,肯定知道。

這下太後的嫌疑就排除了。

既然不是太後主使,還能有誰?

昨日找到蒼耳子的藥水後,張俠就沒再繼續搜查其他奴才的屋子。如今案子又沒了方向,他索性繼續去搜查。

張俠是先搜那些小內侍的屋子,搜不出結果,才開始搜宮女們的屋子。

因為玉盞和繡屏多幾分體麵,不到萬不得已,張俠也不想搜這二人的屋子。

但把所有內侍宮女的屋子都搜了一圈,仍沒搜到有用的證據,最後他們隻能進了玉盞的屋子。

玉盞和繡屏都有單獨的房間,雖然不大,裡麵卻很乾淨整潔。

小內侍都以為搜不出什麼來了,沒想到還真在玉盞的抽屜裡發現了可疑的東西。

這抽屜是用來放鑰匙、鎖頭等物的,小內侍挪開這些東西,發現下麵有兩顆長著倒刺的小果實,正是蒼耳子。

張俠看了眼,“像是不小心掉出來的。”

本來打算隨便翻一下就結束的內侍們,頓時打起精神,把其他箱子櫃子也都打開。

有上鎖的箱子,按規矩應該去找玉盞拿鑰匙。

但剛才搜出那樣的罪證,眾人估計玉盞的體麵也到頭了,去拿鑰匙的小內侍幾乎是把玉盞身上的一串鑰匙直接搶了過來。

玉盞這時才知道,這些人連她的屋子也搜了,還要把所有鎖著的櫃子箱子都打開。

思及此,她眼中閃過一瞬驚慌。

不一會兒,張俠便帶著收獲去見衛鈞。

不僅有那兩顆蒼耳子,還有兩塊手帕。

衛鈞皺眉,“這兩塊手帕有什麼問題?”

“這帕子是上用之物,不像是玉盞姑娘的。”張俠道。

“張公公的意思是玉盞姑娘偷了殿下的帕子?”衛鈞覺得不大可能,玉盞作為公主的貼身婢女,待遇跟半個主子差不多了,不會連兩塊手帕都要偷吧?

張俠道:“奴婢也不信,不如派人去向長公主求證?”

衛鈞頷首,又仔細檢查那些蒼耳子。

偷手帕不是什麼大罪,但謀害長公主……

玉盞明知長公主誤食蒼耳子隻會起紅疹,謀害長公主就定然不會用這樣的法子。

想到玉盞之前的表現,一個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