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一點一點滴下去,落在地板上,可那不是祈願的血,而是薛從瀾的,祈願看著眼前的薛從瀾,蹙起眉頭,他為什麼要替她擋下這刀?
不過,很快,祈願不再糾結這一點,她問薛從瀾:“大師兄。”
“你疼麼?”
薛從瀾笑起來:“這算不得什麼,隻是小傷。”
祈願給他包起來,纖細的手指拉著絲帶,捆成一個蝴蝶結的形狀,做完這一切,她下意識抿了下唇。然後說:“我去買傷藥。”
“不必。”
薛從瀾盯著自己的手,搖搖頭,“它會自己好的。”
他看著那包紮的樣式,好奇地朝向祈願問:“這樣式我從未見過,誰教你的?”
“我係鞋帶都是這麼係的。”
“嗯?”
薛從瀾笑著疑惑,溫柔的眼睛格外深邃,祈願搖搖頭說,“沒什麼。”
他盯著她看,忽然想起來什麼。
從前,他也沒把祈願當成是什麼人物,也不會多看她幾眼,隻依稀記得,她幼年時,時常跪在掌門殿外,想要見他一眼。她想要得到隨敬的喜愛,故而用一些小手段。但小孩子嘛,爭寵的方式也沒什麼。
她故意從高台之上摔下去,指著他說:“是大師兄推了我。”
薛從瀾當時看著幼小的她,沒有生氣,隻是溫和地笑著,隨敬問他:“你推了她?”
薛從瀾搖了搖頭,沒承認。
祈願一個勁兒的流眼淚,隨敬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回了殿中,從頭至尾,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所謂,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但她這一招用的,實在笨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次的失利,祈願從今往後,都繞著他走,幾乎對他沒什麼好臉色。她甚至,有些恨山門之中的人,她巴不得這些人都去死。
如今卻,很是反常。
種下血契蠱的人,會似被人奪舍了一般麼?
薛從瀾覺得這有些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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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舒瑤與宋鈺衡從客棧外回來,恰巧碰上了從薛從瀾屋子裡出來的祈願。她一眼注意到她身上的血的痕跡:“師妹,你身上的血是從哪來的?”
她警惕地朝著四周看去,祈願不想將她和薛從瀾之間的事告訴穆舒瑤,她道:“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手,沾到了衣服上。”
“我先去處理一下。”
“嗯。”
祈願回去自己的屋子,穆舒瑤還在回頭看她,宋鈺衡與她說:“彆看了。”
穆舒瑤回過頭,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眼看著將要入夜,宋鈺衡走到穆舒瑤房間門口,卡著她的房門,“阿瑤,今夜,我可以去你的屋子之中麼?”
穆舒瑤蹙眉,“你要來我屋中作何?”
宋鈺衡嘴角勾起,“等我們回到棲山,我會讓師傅去向你師傅提親的。”
穆舒瑤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自從遇到宋鈺衡以來,他便一直重複,說他有多麼想她,想與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看到穆舒瑤不喜,宋鈺衡說:“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信不過我麼?”
他將手放在穆舒瑤門上,便要用力,然後進去。
穆舒瑤怕驚動客棧之內的其他人,故而不敢太大聲,但她還是言辭拒絕道:“男女歡好之事,你問過我多次,我每每都會不高興。可是你卻覺得,可以與我說的通。如今,我隻告訴你,不用再勸我了,你就當我此人迂腐,若你想要,外麵青樓裡,供你玩樂的人多的是,隻是,你我再相見,便是陌路。”
“阿瑤,你這是說的何話,我怎會輕易去找旁人?我此生隻愛你一人,我生出欲念來,也全都是因為你,任何人都不行。”
穆舒瑤並未因為他此言而感到開心,她將門緊閉,隔著門說了一句:“你早些回去休息罷。”
穆舒瑤的房間毗鄰祈願的房間,離她並不遠,她二人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在她耳朵裡。她對宋鈺衡的歪心思心知肚明,但此時又不宜去勸穆舒瑤。還是抓緊時間去將自己沾了血的衣裙洗了,避免明日出去的時候,被裴觀他們看見。
她端著木盆從房間出去,不遠處,也響起了門動的聲音。祈願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見薛從瀾提劍從中走了出來。
“大師兄。”
薛從瀾看她拿著血衣,心中了然,隨後他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轉身朝著客棧外走去。祈願跟上他的步伐。二人走到門口,薛從瀾腳步停下,側眸看向祈願。
祈願擔心薛從瀾會誤會她,於是:“我要出去洗衣裙,並非要跟著你。”
“嗯。”
薛從瀾去乾什麼,祈願並不在意,隻是她一想到宋鈺衡對穆舒瑤將來所做之事,便無法忍住什麼都不做。
“大師兄。”
祈願叫住薛從瀾。
不論如何,薛從瀾在棲山的聲望都是很高的,他說的話,門內的弟子無有不聽從。
“方才,宋鈺衡與穆師姐說的話,你可曾聽到?”
薛從瀾好笑地看著祈願,她的頭發編了辮子,側在耳旁,隻是有一簇不知何時掉了出來。不過,這沒什麼要緊的,有趣的是,她很熱心。
“你是說哪句話?”
祈願想到宋鈺衡的那些話,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當初在瑤山的時候,薛從瀾把那件事,當成是練武。
她言簡意賅,用了不太冒犯的詞,說道:“是,宋師兄想要住進穆師姐的房間,和她一起睡覺的那句話。”
“哦。”
薛從瀾說:“聽見了。”
祈願抿了下唇,為難道:“那你可否警告一下宋師兄,讓他以後,彆再這樣冒犯師姐了。”
薛從瀾隻道:“這是你情我願之事,我無權乾涉。”
“何況,這也可以精進武力不是麼?”
“我如何需要警告。”
精進武力?
祈願瞪大了眼睛,一時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不明白薛從瀾是明白還是不明白。
當初在瑤山時,他可是一臉平靜,恍若不知那事是何事,可現在,他又說宋鈺衡想要的,是精進武力。
到底是她這個現代人,知道的太少了,不懂他們穿書世界裡的習俗了。
“怎麼?”
薛從瀾笑起來又問祈願:“你看不慣此事,為何不親自去告知穆舒瑤,反而要我去敲打?”
“你說的話,那宋鈺衡必然會聽的,何況,字典裡有句話叫做,萬惡淫為首,定不能叫他壞了我們棲山派的規矩。而我,在門派裡沒有什麼地位,若跟宋鈺衡說了,他不會放在心裡,即便告訴了穆師姐,她說不準還會覺得我是在多管閒事,便不喜歡我了。”
“不喜歡你了?”
祈願聽到薛從瀾的話,點了點頭,“我不希望她不喜歡我。”
薛從瀾溫和笑著:“那倒不是什麼好事。”
祈願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說,隻是見薛從瀾臉上的笑意愈深。
“我對此也是深惡痛絕。”
“隻是,此事,我愛莫能助。”
說著,薛從瀾想到什麼,笑起來:“你不若去找這棲山派最為熱心的裴觀幫幫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