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病(1 / 1)

祈願不自覺得熱,她抬手觸碰到他的劍,而他沒有鬆手,反倒更加握緊,祈願再用力時,抬眸碰到的已是一陣殺意,她嚇得退了兩步,躲到穆舒瑤身邊。

祈願的一係列動作,引起了穆舒瑤的注意。

她轉頭,看向薛從瀾,也發現了他的異常。

穆舒瑤側耳同祈願說:“大師兄身患哮症,從不願被外人得知,所以才會這樣。”

身患哮症?

祈願奇怪地看向薛從瀾,沒聽說過哪個天下第一的人有哮喘病的。

“那他需要旁人給他喂藥嗎?”

穆舒瑤搖了搖頭,低聲說:“你隻當自己不知道便是。”

祈願點點頭:“哦。”

裴觀也發現了,隻是他更了解薛從瀾,所以沒有關心,祈願被囑咐之後,也沒有再主動獻殷勤。

三人順利進城之後,就近找了一家客棧。

而薛從瀾並未在樓下停留,徑直上樓將門關上。祈願抬頭,看著房門,穆舒瑤見怪不怪,盯著她道:“大師兄的哮症,已是我們幾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事了。”

“但除了我們,無人知曉此事。”

祈願明白,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江湖上的人,很快便會抓住薛從瀾的弱點,對他致命一擊。

可是,這樣的他,也能將武術練成天下第一,實在厲害。祈願不禁想,這也算不上是天賦異稟了吧?

四人點了飯菜,裴觀說:“師妹,一會兒,你將飯菜送予大師兄房中。”

祈願想都沒想,便直接問道:“為何是我?”

“你最小。”

“……”

祈願想攻略薛從瀾,不願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可裴觀這邊,她也不好明著拒絕。

她硬著頭皮將飯菜端上樓。

站在薛從瀾的門前,扣響門。

“大師兄,裴師兄讓我送一些飯菜給你。”

“大師兄?”

門裡沒有一點兒動靜,祈願側耳去聽。隨即,她推開一個門縫,透過縫隙,她看見薛從瀾垂在一旁,很痛苦。她來不及想太多,推門進去,順手將托盤放到桌上,走到薛從瀾身邊。

“大師兄!”

“你怎麼……”

可她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覺一股勁風迎麵襲來,身體的痛楚混雜著脖頸上的掐力,帶來了窒息感,薛從瀾紅著眼睛,薄唇微張,擰著眉湊近她。

祈願覺得他的臉在她的麵前無限放大,本能的求生欲令她抬起手,去抓薛從瀾。

“大師兄……”

祈願的手指甲在薛從瀾手背上劃過一道血痕。

薛從瀾通紅的眼睛朝著那道血痕看過去。

而後,他唇角不禁勾起一個弧度,回眸重新看向祈願,她的唇張張合合,在叫他大師兄。

他凝滯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清醒,掐著祈願的力道漸漸消失,無力。

薛從瀾鬆開她,祈願張大嘴巴重重地向外索求空氣,盯著薛從瀾的時候,本能地發怵。

他是瘋了嗎?

薛從瀾看見她眼眸之中的害怕,想起來她夢遊時候的乖巧模樣,笑意愈濃。他一派溫和地盯著她,“師妹,原來是你啊。”

他抬手靠近祈願的漲紅的脖頸,忽又收了回來:“對不住。”

祈願擰眉,看著他溫和無害的樣子,似是認錯了人一般,她抿了下唇,躲開和他對視的視線。

“師兄,我來給你送飯菜。”

她緩緩爬起來,想要扶住一邊,借力支撐,薛從瀾將手臂遞到一旁,她搭了上去。

意識到支撐是溫熱的,而不是冰冷的,祈願收回手,薛從瀾溫聲笑起來:“師妹怕是想再摔倒一次?”

“沒。”

祈願站穩之後,劫後餘生一般,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健在的脖子,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她頷首點頭,然後轉過身,推門離開。

薛從瀾看著她的背影,眸中的笑意變寒,一點點變成冰粹。

-

祈願感覺自己的腿都是抖得,她不放心,仍舊回頭看了一眼。穆舒瑤看她臉色難看,便問:“怎麼了?”

祈願搖搖頭:“沒什麼。”

“大師兄好些了麼?”

“嗯。”

穆舒瑤側眸,盯著祈願,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說不上是哪裡奇怪。

裴觀好奇礦山一事,便一人先出去調查。直到深夜,他方回來。

他敲響薛從瀾的房門,“大師兄,你睡了嗎?”

“沒有。”

裴觀征得薛從瀾同意,推門進去。

“果真如大師兄所言,有大礦在此。”裴觀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一盞茶,歎了聲氣:“我前往查看的時候,看見有不少私兵守著那礦山,裡麵不停地挖出來玉石和金礦。這麼大的礦,竟然不曾上報朝廷?”

“當真是可惡。”

裴觀一邊說,一邊猜到:“大師兄你提議我們來縣衙附近住下,是懷疑這礦山被此處的縣臣扣下了麼?”

薛從瀾抬眸:“隻縣臣一人怕是很難守住這麼大一座礦,必然有旁人聯合一起,捂住了上聽的耳朵。”

“更何況,若不走官道,他的金石和珠寶生意怎麼做?”

“那我們如何將礦山的事捅上去?”

裴觀原本有心性,可看見守在礦山之外的人,便有些怵了。隻有他和薛從瀾以及穆舒瑤一起,寡不敵眾,鬥不過這些人。

“這裡,離瑤山派不遠了。”

“大師兄的意思是,要請瑤山派的人來徹查?”

裴觀震驚著,又想到另外一層關係:“瑤山派多出女子,當今陛下尤喜瑤山女,若是由瑤山派的人來查,不怕陛下沒有察覺。”

“大師兄所言甚是。”

裴觀亮了亮眼睛,愈發崇信薛從瀾了。

轉眸,他注意到薛從瀾桌上放著兩盤吃食,他一口未動。他疑惑問道:“這是小師妹送來的?”

“嗯。”

“大師兄為何一口未動?”

薛從瀾聽到這個問題,眉色一斂,隻道:“不餓。”

“……”

祈願回到自己房中之後,將門窗緊閉,她已經發現繩子不能完全控製她夢遊的行動,便沒有繼續捆綁自己。

【係統,原主夢遊這一趴難道也算懲罰?那我現在已經接觸到攻略人物了,可以取消麼?】

係統沒有再無視女主,但回複了沒有回複差彆不大。

【不是懲罰,是特殊體質。】

【?】

-

裴觀離開之後,薛從瀾走向窗邊,一隻漆黑的烏鴉停下,駐足,黑亮的眼睛盯著他看,薛從瀾溫和地對它笑了笑,不多時,手摳進它的眼睛。

烏鴉驚叫,撲騰著翅膀。

一顆血淋淋烏鴉眼珠子落在薛從瀾手中。

他手腕上的佛珠,濺上了烏鴉的鮮血。

薛從瀾麵無表情地將佛珠擦淨。

放飛了烏鴉。

黑夜中,沒有眼睛的烏鴉,無法辨認方向,更無從回頭去啄傷它的人。它搖搖晃晃的飛,沒一會兒,便撞上了不遠處的樹乾,硬生生把自己撞死了。

第二日,一早,裴觀便將昨夜薛從瀾的話告訴穆舒瑤,問道:“你與瑤山派弟子素有交情,此番,不若你去瑤山派,請掌門派人下山探查?”

穆舒瑤抱臂看他:“我與瑤山派弟子也不過是一麵之緣,情分不多,與其我們分開,不如一起上山。”

祈願醒來之後覺得自己有些暈眩,裴觀與薛從瀾商量好,她便跟著出發。

穆舒瑤看著祈願的狀態不太好,“你昨夜沒睡好嗎?”

“嗯。”

她怕自己夢遊,所以不敢深度睡眠,一夜都是有意識的。隻是這樣醒來之後,很犯糊塗。

她明明是直行,卻一不小心便撞到裴觀身上。

裴觀笑了聲:“師妹,你昨夜是喝了多少酒啊?”

“沒。”

“沒睡好而已。”

她連忙往後退,朝著對麵的裴觀說:“對不起啊,裴師兄。”

可她往後退的時候,又撞到了穆舒瑤。

穆舒瑤被她撞得生疼,擰了擰眉,沒說什麼。

她說:“走吧。”

瑤山派山上種滿桃花樹,從山下看,山上一團粉錦。守山的女弟子看見四人,執紗而來∶“四位是何人?”

穆舒瑤上前:“這位姐姐,我們是棲山派弟子,如今有新的發現,想要與瑤山掌門商榷。”

“掌門如今並不在山上……”

“不在山上?”

“諸位可以先在瑤山住上幾日,等掌門歸來。”

穆舒瑤抬眸,看向薛從瀾,問他:“師兄,你的意思如何?”

“趕往京中,也不耽誤這兩日的功夫。”

守山的弟子前去通報,很快便有一位紫衣華錦的女子下山,“原是棲山派弟子。”

紫衣少女第一眼,便朝著薛從瀾看去:“想必這位便是聞名天下的薛公子。”

薛從瀾溫和笑了聲,“不敢當。”

祈願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薛從瀾注意到,側眸,看向祈願。他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師妹,可是有哪裡不適?”

祈願訕訕笑了聲:“冷。”

紫衣少女聽罷:“那便去我瑤山派喝些熱茶。”

她做了一個恭迎的動作,四人跟著上前。

穆舒瑤看向紫衣少女,詢問道:“請問,姐姐可是瑤山掌門座下弟子,蔣天霞?”

祈願一聽這名字,不禁瞪圓了眼睛。

原著裡的案情她忘的七七八八,但蔣天霞這個人她記得很清楚,緣由是,此人愛慕薛從瀾,視他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