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有老鼠。”於江綰整個人抑製不住的尖叫。
她最怕老鼠和蛇,一想到剛才對視的是老鼠的眼睛,老鼠可能在身上爬過,她死死的摟住眼前的人,整個人發抖。
她第一次知道老鼠的眼睛在晚上會那麼亮。
兩人都隻穿著單薄的裡衣,懷裡人緊摟著他不放,周子正感受到胸前的柔軟,身子一僵,伸手去拉懷裡的人。
他手剛使勁,懷裡的人摟的更緊,叫的更加厲害,胸前的觸感更加明顯,周子正徹底僵住,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片刻後,周子正和懷裡的人商量:“你先鬆開,我點燈把老鼠趕出去。”
於江綰看不見,不敢鬆開,生怕一鬆開,那老鼠就爬過來:“它現在在哪?”
屋裡漆黑,周子正也不知道那隻老鼠在哪。
他不出聲,於江綰更不敢鬆開,手無意識的摟的更緊,周子正後背開始冒汗,就在於江綰擔心老鼠會跑出來時,一隻手橫穿過她腰間將她摟住,下一秒整個人從床上騰空而起。
她雙腿下意識的環上他的腰,兩手緊抱住他脖子,幾秒後男人抱著她走到的桌前點燃了蠟燭,屋裡亮了起來。
屋裡能看的到的地方沒有發現老鼠,於江綰稍稍放鬆了下來。
周子正見她不像剛才那般緊張,低聲道:“先下來。”
於江綰一怔,這次發現兩人的姿勢有些尷尬,立刻鬆開腿和手,從他身上下來,但又怕老鼠躥出來,不敢離他太遠,緊挨著他身邊。
“你看看那邊還有沒有。”於江綰伸手指了指床邊拐角燈照的不到的地方。
周子正手拿蠟燭往那床邊的拐角處走,於江綰緊跟在他身後,兩人將屋裡照了一圈,也沒發現那隻老鼠。
老鼠跑了,但不知道啥時候會回來,於江綰不敢再睡地下,抬頭去看身邊的周子正,他不怕老鼠,她想和他換個睡覺的位置,但想到他白日裡要守城門,得休息好,馬虎不得。
她猶豫了幾秒後開口道:“老鼠不知道何時還會跑出來,我想睡床上,睡裡側。”
平日裡周子正大多睡在外側,床裡還空了些位置,她睡裡側不占他地方。
她剛穿來的時候擔心過周子正會對她行不軌之事,但自從知道自己廋的脫相沒有一點姿色,再加上這幾日和他的相處,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心中沒了顧忌。
她說完麵前的男人並沒有說話,見他似乎是不願:“明日我去問問李嬸哪裡有貓,抓上一隻回來,等家裡的老鼠抓完,我還睡地下。”
這次她說完不等他回答,直接幾步走到了床邊,爬到了床裡側,先一步躺下,轉頭看他:“蠟燭彆吹。”
屋裡亮著光,老鼠要是出來能知道它在哪。
想到老鼠,於江綰又想到剛才對視的那張發光的眼睛,頭皮開始發麻,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周子正垂眼望著床上躺的於江綰,片刻後,起身走到床邊,彎腰去撿地上的毯子。
於江綰見他去拿毯子,想到那個毯子老鼠可能爬過,立即製止:“我不冷,不用拿毯子。”
周子正拿著毯子的手微頓,隨即又放了下來。
床發出咯吱聲,隨後一道身影在於江綰的旁邊躺了下來,她努力的往裡縮,兩人中間隔出了一道很寬的空隙。
屋裡安靜了下來,蠟燭時不時的發出啪的聲響。
恐懼褪去後,於江綰聽著身邊的呼吸聲,開始有些了些不自在,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躺在一張床上,腦中開始胡亂的想了起來,過了許久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床外側躺著的周子正聽見身後均勻的呼吸聲,睜開眼望著房頂,後背的汗還未消散,久久沒有動靜 。
夜半,身側的人靠了過來,往被子裡擠,溫熱的觸感讓周子正身子一僵,想到了不久前胸前柔軟的觸感,倏地翻身坐了起來,轉身去看身側睡著的於江綰。
她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眉頭緊鎖,他抿唇看了幾秒後,起身下床,拿起地上的毯子蓋在了她身上。
翌日,於江綰醒來,頭痛欲裂,她兩手撐著床坐了起來揉頭,毯子從身上滑落,看到毛毯,於江綰揉頭的手一頓,立即伸手將毯子拿開。
她轉身看向身側,周子正已經起床,想到這個屋裡某個地方藏著老鼠,她迅速起身穿衣,推開房門就看見周子正正在院子裡打拳。
裸露的手肘因使力青筋暴起,於江綰腦中閃過昨晚他單手將她抱起的場景。
院子裡周子正剛練完一套拳法,聽見開門聲,回頭,見她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腦中又閃過昨晚她緊摟著自己的畫麵,這已經是今日第三次想起,薄唇微抿。
於江綰見他冷著一張臉盯著自己,心情似乎不好,想到自己昨晚折騰了他半夜沒睡,朝他笑了笑,主動打招呼。
周子正沒說話,起身去廚房。
於江綰洗漱好去了廚房,鍋裡熱著包子,周子正正吃著包子。
她伸手拿筷子,插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兩個包子下肚飽了,身邊的男人還在吃,等他吃完,開口道:“一會我和你一起走,去集市拿雞。”
買完雞,她就要趕緊去問李嬸哪裡有貓,抓一隻回來。
她說完身邊沒有動靜,她抬頭看向身邊的周子正,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一句話也不說。
“你怎麼了?是我昨晚吵的你沒睡好嗎?”她主動開口詢問。
“不是。”是他自己,周子正說完就往外走。
那他這一大早上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麼?於江綰不解,見周子正要出發,將這個拋到了腦後,和他一起出去。
走到一半,想到那隻大黃狗,她剛出門忘了給它帶吃食,看了眼身邊的周子正,他在,大黃也不會撲上來,心裡稍稍放鬆了下來。
兩人走到巷口,一隻熟悉的身影跑了過來,周子正停下腳步,拿出給大黃帶的包子,遞到它麵前。
大黃頭蹭了蹭周子正手,張嘴咬著包子,吃了起來,幾口吃完,抬頭朝著身邊的於江綰叫了兩聲。
於江綰見大黃朝她叫,解釋道:“今日走到匆忙忘了給你帶,下次給你補上。”
她昨晚還在想今天給大黃帶個包子,早上周子正吃完就走,為了跟上他,把包子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大黃又朝她叫了兩聲才停下,周子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起身往前走,於江綰怕夠大黃衝上來,立即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集市,於江綰停了下來:“今日還是和平常一樣時間到家嗎?”
她要是回來的早,她就提前煮飯炒兩個菜。
“嗯。”
於江綰:“那你路上慢點。”
她說完周子正點頭,抬腳朝前走,她轉身去集市找昨日賣雞蛋的老婦人 。
老婦人見到於江綰伸手將捆好的雞拿了出來:“這雞回去,你先鬆開一隻腿,栓起來養幾天,不然這雞容易跑。”
於江綰點頭:“阿婆,還有哪裡要注意的嗎?”她之前沒養過雞,有些拿不準該怎麼養。
老婦人一聽就知道這年輕的婦人不會養雞,將自己養雞的經驗傳授給她,說完後又叮囑道:“這雞換了地,這幾日怕是不會下蛋,要等上幾日。”
於江綰點頭,將婦人說的一一記下,掏出錢遞了過去,順嘴問了一句:“阿婆,你可知哪裡有貓能領養。”
老婦人搖了搖頭,她家不養貓,隔壁也沒人養。
於江綰朝道了聲謝,拎著捆好的雞往回走,經過集市口時,看見了上次遇見的那個美婦人。
鄭繼先他娘一步發現了於江綰伸手拉了娘的手示意她看。
馮淩在不遠處的攤位口看見了於江綰。
於江綰拎著雞先一步跟她打了招呼,馮淩回應,身邊的鄭繼也跟著喊了嬸嬸。
馮淩看著她手中的雞問道:“這雞是買雞回去養?”
於江綰點了點頭。
馮淩微怔,她記得三郎最愛乾淨,不養牲口,如今娶了新婦,之前的習性也變了,口一陣酸澀。
於江綰不知她心中所想,她著急回去問李嬸貓的事,朝兩人笑了笑:“阿嫂,家裡還有事,我先回了。”
馮淩壓住心中的酸澀,見她要走,想到村裡這幾日說路上經常遇見北麵逃過來的流民,見人手上有東西就搶。
三郎媳婦手裡有東西,想提醒她,但是話到了嘴邊,不知道為何頓住了,等想要再開口,人已經走遠。
“娘?”鄭繼見娘不動,晃了晃拉著她的手。
“我們回家。”馮淩回過神,拉著兒子往回走。
手裡的雞,腿和翅膀分彆被捆住,十分的老實,一點不撲騰,於江綰拎著雞往回走,腦中想著賣雞交待的注意事項。
突然手中一空,手中的雞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搶走。
於江綰看著前麵拎著跑的飛快的人,起身去追。
搶雞的人沒想到身後的人跑的如此之快,正要加速,就身後的人拽住衣服甩在了地上,手被彆在身後,按在了地上,大聲的呼叫同伴。
於江綰喘著氣一手將人按在地上,一手從他手中搶過雞。
見他叫,知道他有同夥,她一個人對付不過來兩個人,踢了他一腳後,正要轉身跑,另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從另一邊跑了過來。
地上的人見同伴來了,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你把雞留下,我們就放你走。”
他們隻是為了一口吃食,並不想傷人,一旦傷人就會驚動衙役,他們不想惹麻煩。
於江綰看著眼前兩個瘦骨嶙峋的人,應該都是和原主一樣從南麵逃荒而來。
對麵兩個男人,雖然廋,但原主這身子現在也沒多少力氣,她一個人打不過兩人,讓她放棄手裡的雞,她舍不得。
“我給你們,你們真的放我走?”於江綰邊問兩人,邊說邊往後退。
兩人點頭。
於江綰:“那你們離我遠些,我把雞扔過去。”
兩人見她同意給雞,不像有假,往後退了幾步,於江綰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心裡估算了下。
"接著。"她大喊了一聲,手裡做了個甩雞的假動作,轉身就跑。
兩人驚愕的看著於江綰,隨即嘴裡罵了幾句,追了上去。
身後傳來叫罵聲,於江綰拿著雞拚命的往前跑,身後的身影越來越近,就在兩人要追上來時,一道身影衝了過來,朝兩人撲去撕咬了起來。
於江綰聽見狗叫,回頭見一隻狗正撕咬著兩人,定眼一看,是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