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草藥園,澄意終於可以開始她的修行計劃了,她從前一直對煉丹一道頗有興趣,正巧管理草藥園的朔風長老就是丹修大家,他的很多親傳弟子手中都有煉丹相關的書籍。
白天無事,她就幫著師兄姐們乾些雜活,靠著勤快嘴甜臉皮厚,她很快拿到了幾本丹修相關的基礎書籍。
隻可惜宗門的丹房隻給煉氣期以上的弟子使用,她沒有什麼實操的機會。
這日,她正在屋內比對著書上的內容辨識著幾種靈草。
就算沒有煉丹爐,一些靈草搭配起來服用也會有效果,隻是沒有煉成丹藥的效果好。
她天賦畢竟差些,除了每日勤快點練習內觀流光法之外,這些靈草的幫助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想以更快的速度進階到煉氣,這些日子的經曆告訴她,要想在玉瓊宮立足,就必須變得更強!
一堆靈草在麵前的小桌子上排開,她一邊翻看著書冊,一邊在其中挑挑揀揀,竟沒在意周圍的環境。
一個身影在她身後悄悄接近,然後猛地一拍她的肩!
“師妹!”
澄意登時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一看,瞬間喜大過望!
“方師兄!”
方行舟也笑了起來,他坐下說:“我去定春園找你,他們說你來了這兒。這地方可真難找,不過還算清靜。”
“掌門終於放你出來了!”她將桌子上的靈草收拾起來,端來了一壺茶水。
“我聽了你的話,跟他做小伏低,他以為我終於受管教了,就放我出來了。”方行舟說。
“真就這麼容易?”澄意懷疑道。
“我還答應了一個條件,這不就來找你商量了嗎?”
“什麼條件?”澄意立馬來了興趣。
“幫他做一個陣法,隱匿一個人。具體是誰他沒有明說,但是我大概能夠猜到,就是他的女兒——泰紫流。”
泰紫流這個名字,澄意有印象,就是之前在山門邊聽那些師姐們聊天時說起的,那位和外道魔修有私情的師姐。
“他要藏她乾什麼?”
“我跟你說……”方行舟壓低了聲音,“前幾日朝賀老祖升階之日,燕赤門的少主燕陌離當場發難,讓泰掌門把泰紫流交給他,據說當時老祖的臉色很不好看。”
澄意蹙眉:“難道是泰掌門想保下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想把她藏起來。”
方行舟猛猛地搖了搖頭,睜大了眼說:“疑點就是這件事本身,泰紫流的案件根本沒有經過執法堂的審理,是掌門直接發落的,還罰得很重,監禁終生!而且關的地方也不為人知,這不奇怪嗎!就像是在隱藏些什麼東西!”
聽他這麼一說,澄意也覺得有些奇怪,既然都發落在偏僻的地方監禁終生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讓方行舟再設一層陣法,就像是有什麼秘密絕對不能被人發現一樣。
“我現在大概知道了方位,你要是願意的話,咋們就去看看。反正要是被發現了我也有說辭,設置陣法的人實地勘察總沒問題,到時候就說你是我助手。”
澄意點點頭。
兩人一拍即合,約定好了夜晚就出發。
很快,夜幕西垂。
澄意澆好了藍瑩草田,將水瓢往桶裡一丟,拍了拍手上的灰,對方行舟說:“走吧!”
方行舟從儲靈囊中取出一個手環,對她道:“你把這個戴上,危機時刻能保你一命。”
既然是護身的法器,澄意也沒有拒絕,果斷接了過來,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兩人登上方行舟的飛甲,掠過大片的草藥田,直往遠方的群山中飛去。
那片飛甲掠過蒼穹,不遠不近地繞過碧霄宮下麵的山峰,玉靈站在亭子裡,將兩人的去向一覽無餘。
隻一眼他便注意到了飛甲上的澄意,另一人看起來像是泰雲川的某位弟子。
這麼晚了,這兩人要去哪兒?
帶著懷疑,他再次把靈力壓製到煉氣十層,隱去了身形,飛身跟在兩人後麵。
飛甲帶著他們來到了一片荒山,這裡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怪石嶙峋,雜草從生,連條小路都看不出來。
澄意走下飛甲,腳下都是厚厚的落葉,眼前的草叢更是誇張,足有一人高!
方行舟看向四周後也懵了,撓了撓頭嘟囔道:“是這裡沒錯呀,怎麼和上次來時不一樣?”
“方師兄,之前也是你自己來的嗎?”澄意問道。
“不,之前泰掌門帶我來過一次,我記得有個門的呀!現在怎麼沒了?”
澄意迅速反應過來:“一定是有什麼障眼法!快找找破綻!”
兩人分彆到處搜尋著。
很快,澄意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四周不是山就是草,一顆樹也沒有,那腳下這些樹葉都是哪兒來的?
“破綻在腳下,在這些葉子裡!”她提醒道。
方行舟走上去,對這些葉子施了個顯形術。
淩亂散落的葉片立刻有序地騰空而起,在右側光滑的石牆上排列出一個陣法的符號。
不消片刻,那個符號便像水一樣化在石牆中,一扇門的形狀也漸漸顯露出來。
澄意道:“都已經隱藏得這麼深了,還要找你做什麼隱匿蹤跡的法陣?”
“就怕像是在魏府一樣,他們會擅自改動我的陣法。”
兩人相對視一眼,小心地伸手去推動石門。
可隨著力道的加強,前麵的石門卻仍然紋絲不動。
澄意想,若是自己推不動還情有可原,但方行舟是煉氣七層,放在凡人中他也是力可舉鼎的高手,究竟是什麼樣的石門連他都推不動。
“需要幫忙嗎?”
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玉靈負手站在兩人身後,含笑看著他們。
方行舟被嚇了一激靈,衝他道:“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澄意也轉過頭,看見玉靈也不免有些驚訝。
“玉師兄?怎麼是你?”
方行舟問:“你認識他?”
“對,也是本門的師兄,姓玉,你沒見過嗎?”
方行舟狐疑地打量起了眼前這個人,煉氣十層,姓玉?這樣的人物自己不應該沒印象,可確實從來就沒聽說過。
“我時常在外遊曆,很少回宗門,師弟不認識我也正常。”他向前走了一步說道,“你們這是在忙什麼?”
兩人立刻並肩擋住身後的門,異口同聲說:“沒什麼!”
“哦?夜晚出現在這荒郊野嶺,不是循跡探險,就是另有圖謀嘍!”他每說一句上前一步,很快到了兩人跟前。
兩人無奈,讓開了步子,將那扇石門展現在他麵前。
“你相信他不?”方行舟悄悄問澄意,下巴往玉靈的方向偏了偏。
澄意仔細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方行舟對玉靈說:“這位師兄,如果你實在想蹚這個渾水,我們也不介意帶上你,隻是你必須要保守秘密,否則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聽他所言,玉靈來了興趣,問道:“後麵是什麼?”
“掌門之女——泰紫流。”
玉靈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後麵關著的人居然是泰紫流,自己正對她的案件有疑,苦於不好直接審問泰雲川,沒想到最大的證人就出現在了麵前!
他看向眼前這座門,手指輕輕一挑就解了門上的禁製,要不然這兩人推一百年也是推不開的。這時他伸手再向前一推,石門便應聲而開。
站在澄意和方行舟的視角,他們隻看見玉靈單手便推開了方才他們怎麼也打不開的石門,頓感眼前人是個厲害角色。
石門背後,一條長長的甬道赫然出現在三人麵前,玉靈首先步入其內,澄意和方行舟在他身後兩步的位置跟著。
甬道裡麵很黑,兩邊雖設有架火把的鐵架子,但裡麵空無一物,可見是已經廢棄了很久。
這樣昏暗的環境,讓澄意想起了她當時被關在弑色軒當中的經曆,她不由地緊張害怕了起來,自然地和身邊人靠得更緊了些,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一片衣角,這能讓她稍稍安心一些。
玉靈感受到袖口處傳來的輕微拉扯感,他自己修為高,目力也好,在黑夜中仍能視物無礙,可其他人就適應不了這樣的環境了。
他曲指,從儲靈囊中放出一件法器,一枚金色的小光球自他腰間升起,像個小太陽似的漂浮在半空中,照亮了麵前數丈遠近。
有了這道光源,澄意稍稍放鬆了些,腳步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眼前的這條甬道很長,似乎一眼望不到儘頭,讓人感覺有些詭異。
“走了這麼久,怎麼連間屋子也沒有,既然沒有屋子,那建這麼長的甬道做什麼?”澄意說道。
玉靈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裡太安靜了,從進來到現在,這裡空無一物,彆說沒有屋子,就連這甬道本身也像一個長長的囚室。
片刻沒有等來原本多話的方行舟的回答,澄意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向周邊望去,隻見此處隻有她和玉靈兩個人,根本不見方行舟的身影!
“方師兄不見了!”她喊了起來。
玉靈凝眉向後望去,果然隻看見了澄意一人!
這條甬道從進來開始就是一條直線,並無分叉,是什麼樣的陣法可以在他眼前悄無聲息地擄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