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修仙必除戀愛腦 近道 3585 字 3個月前

那一場宴會不歡而散,魔書的事情也沒有任何頭緒,玉靈難得有些鬱悶。

用單喜童的話來說,現在的他更有“人氣”。

夜裡,他喚出自己的佩劍“淳生”,將劍麵變得大大的,躺了上去,給自己施了個隱身法,一邊飲酒,一邊飄在空中望著星辰。

一人獨處時,他更能回想白天所發生的一切。

早在他閉關之前,蕭炳之的修為就成了外道中無人可望其項背的存在,當時外道中的數個門派就隱隱有了要歸附合歡宗的趨勢。

如今百年已過,恐怕他對外道的掌控已經趨於完全,燕赤門也許就是他沒有吞下的最後一塊陣地。

如果被他拿下燕赤門,恐怕修仙界就要再掀起腥風血雨了。

在劍麵上支起身,他斜望向下方的玉瓊宮。

夜漸漸深了,樓閣裡的燈火也都漸次暗了下去。

在這座宗門裡生活的不僅有結丹期的長老們,還有數千弟子,而這正是他師父玉龍真人“有教無類”大願的體現。

凡有靈根者,皆可入玉瓊宮求仙。

師父打破了家族血緣與資質高低的限製,為天下求仙者提供了一個平台。

從前玉靈沒有想過自己與這些小輩們能有多深厚的關聯,要不然也不能轉身閉關上百年,不問世事,隻尋求屬於自己的仙道。

而閉關百年的結果並不能讓他滿意,實力提升的速度過於遲緩,清靜的背後,難以言說的寂寞如影隨形。

他想自己那日追隨著曲萍兒下山,也許就是感受到了那一絲真切的情感,不想讓它隨風而逝。

還有郭靖平……他明明能選擇繼續走那條路,不回去送死,但仍甘願往之。

想到這裡,玉靈的心頭又動了一動,他複看向夜幕裡的玉瓊宮,燈已大半滅了,白天的喧囂似乎遠去,這座仙界名門陷入了安詳的沉睡當中,他莫名覺得眼前的場景非常令人安心。

“淳生”緩緩劃過黛色的天空,忽然,一點燈火在眼前亮了。

玉靈將劍降下來一點,發現這裡正是草藥園。

一盞黃澄澄的燈籠在一人高的竹竿上掛著,照亮了那麼一小片地方。

燈火的左邊是一口小井,石塊壘起的井台此刻濕漉漉的,一個女子從燈火右側的暗影裡麵走出來,她嫻熟地將井邊的木桶拋入水中,打起一桶水後提向一邊的草藥田。

這正是澄意。

白天她見過長輝師兄後,得知草藥園其他的差事都被占滿了,唯獨一片藍瑩草田,因為需要夜間澆水,需水量又極大,是個苦差事,所以沒人認領。澄意就果斷將這件事攬了下來。

夜裡安靜,這片地方又遠離人煙,正合適她練功,也避免了其他人好奇地打擾。

而且這裡還有一件好處,因地處偏僻,這裡有座小屋可供照顧田地的人居住,雖然隻有一間草房一個灶台,但總比在定春園睡大通鋪強多了。

澆完了田,澄意坐在井邊的木墩子上休息,沾滿汗水的臉被燭火映得紅紅的,很有活力。

玉靈將自己的實力壓到煉氣十層,將淳生劍收回身上,解了隱身術,降在澄意麵前。

眼前倏然出現了一個人,澄意嚇了一跳。

隻見他抱臂對著自己,漸漸走進燈光裡,才看清他的樣貌,原來是當日在禁淵見過的那位師兄。

澄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現在知道自己真名的人不算多,眼前這位師兄就算一個。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師妹。”玉靈自然地在她身旁的另一個木墩子上坐下。

“對呀……好巧……”澄意悄悄把自己往邊上挪了挪。

雖然現在已經很久沒看見執事堂的人再找她了,但如果這位師兄暴露出她就是曲萍兒的消息,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我方才結束遊曆,剛剛回來。沒想到師妹最終還是回了玉瓊宮。”玉靈說。

他是知道她在山下的經曆的,自然也不會去揭她的傷疤,就挑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說法。

澄意迅速捕捉到了信息,原來他剛從山下回來,那就是不知道之前執事堂找過她的事嘍!

這麼一想,她心下稍安,也就放鬆了下來。

玉靈晃了晃手裡的酒壺,說:“可以陪我喝點嗎?”

澄意點了點頭,心想他也許是心情不好,又剛巧遇到了自己,現在事情也乾完了,她不介意陪他一會兒。

接過酒壺,她眯起眼輕輕嘗了一口,被辣得低頭直呲牙。

玉靈被她逗笑了,說:“你不常喝酒?”

澄意又點點頭,說:“你等我一下。”

話音未落她便後方不遠處的小屋跑去,不一會兒手裡捧著一個紙包一路小跑著回來。

她坐下來,在膝頭打開紙包,原來是一塊塊米白色的麥芽糖。

這是她今天去定春園歸置行李的時候,孫令嬋給她的。

“小時候,我娘就會把家裡的舊衣服拿去換麥芽糖吃。咱們用這個下酒,就不辣啦!”她挑出一塊遞給玉靈。

玉靈微愕地看著手中不規則形狀的糖塊,心中有所觸動,已經很多年沒人給他送過吃的東西了,長久的辟穀讓他都快忘記正常的食物是什麼味道了。

撚起手心的糖塊放入口中,麥子的香氣伴隨著絲絲甜味彌漫在口腔裡,他不自覺地輕輕笑了起來。

月下,微風徐拂,兩人配著麥芽糖,分喝著一壺酒,澄意的臉色已經有些酡紅,說話間帶著些許醉態。

“話說,師兄,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澄意的手臂圈在膝蓋上,腦袋偏著枕在上麵,看著玉靈說。

玉靈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姓玉。”

“玉師兄,我跟你說,我現在不叫曲萍兒了,我改了個名字,叫澄意。”

沒想到她還改了個名字,還怪聰明的。澄意,是個好名字。玉靈心想。

“玉師兄,你一定很厲害吧!”

“為什麼這麼說?”

她伸出手,托起他那件如綠水般輕盈飄逸的長衫的衣擺,這觸感比看上去的更加絲滑,而且觸手生涼。

“這件衣服用這麼好的料子,我在長老們身上都沒見過。所以我猜,你一定非富即貴!”她篤定的說,表情還有些得意洋洋。

玉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這還真是他從未注意過的。其實這身衣服也是自帶防禦功能的法器,可能就是祭煉過的原因,它的質感比凡俗的料子都要細致些。

“你就當我很有錢吧。”他隨口說。

“你知道嗎?前些日子我可後悔了,可後悔沒有接過你給我的那個儲靈囊了。要是有了那些東西,也許我就不會那麼苦了。”澄意癟了癟嘴,想哭又把眼淚咽了回去,這些日子以來的堅強在酒的催化下變得柔軟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玉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說:“你也是不容易。”

“嗚哇——”眼淚徹底決了堤。

在眼前的這個僅有兩麵之緣的人麵前,澄意再也憋不住心裡的情緒。

一個月之前,她和他說要回家和表哥在一起,一個月之後,她就隻剩下一個人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受儘了辛酸和苦楚。

玉靈難得的軟下了語氣,對眼前的人說:“你現在所難以忍受的,未來都會化成你的養份。就把這一切當成是考驗吧,會讓你心裡好受一點。”

靜靜地趴著哭了一會兒,澄意擦乾紅腫的眼睛,取過酒壺連灌了好幾口。

玉靈將壺從她手上拿走,說:“彆喝了,這裡麵少說也有二十甕,喝起來沒個數的。”

澄意抹了抹嘴,對他說:“謝謝你啊玉師兄,謝謝你請我喝酒。我也好久沒有和人說過真心話了。”

說罷,她的頭軟軟地從手臂間垂了下去,口中發出細微的鼾聲,竟然是醉得睡著了過去。

玉靈無奈地看了眼周邊,夏夜風涼,總不見得把她留在這裡?

她的小屋就在不遠處,但是男女授受不親……算了,事急從權。

他將她輕輕地打橫抱了起來,所感受到的重量意外地輕,她應該是很瘦弱的,這段時間,難為她了。

走進小屋,這不過是間再普通不過的小房子,甚至比不過她在安李村的那所宅子,但卻布置得很溫馨,桌子上還擺著新鮮的野花。

他將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剛要轉身離去,心裡又覺得不妥,於是變化出一張紙條,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翌日,澄意撐著宿醉後昏昏沉沉的腦袋醒來,正要去洗漱,一轉頭便看見了壓在桌子上的紙條,上方字跡工整地寫著:

你昨日喝醉了,留在屋外不妥,我隻好將你送回房中,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落款是一個飄逸的“玉”字。

澄意笑了笑,心想這位師兄看上去貴氣,而且還是難得地有禮貌。

將紙條折好放起來後,她去井邊打水洗臉。

隻見昨日兩人喝酒的地方已經被收拾地乾乾淨淨,兩個木墩子規規矩矩地靠著井沿擺著。

被掛在竿子上的那盞燈籠已經熄滅,裡麵居然還被重新填滿了燈油。

澄意心道:還挺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