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修仙必除戀愛腦 近道 3856 字 3個月前

方才聽到有響動聲,澄意就將磚塊塞回了縫隙。

最好還是不要讓外界知道,掌門把他的親徒弟關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

陳胤鶴推開塵封已久的黑色石門,耀眼的陽光照了進來,灑落在滿身血痕的澄意身上,她下意識抬手擋了擋。

門口的陳胤鶴背光而立,他一手拿著劍,一手提著鄧長達。

無怪乎方行舟說這人是難得的正派,他居然為了自己,直接去找了鄧長達。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許,一夜沒睡,加之背後負傷,在心弦放鬆下來的這一刻,澄意闔上眼,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四處彌漫的藥味刺激著她的鼻端,低下頭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背後也包了一層乾淨的紗布。

她掙紮著試圖起身,一個端著藥盤的師姐趕忙過來壓住了她的肩。

“你先彆起來,你傷得太重了,還需要好好休息。”

“這裡是哪裡?”澄意問到。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喉嚨很是乾渴,聲音也連帶著有點啞。

師姐給她倒來一杯水,插入一根稻管遞到她唇邊,說:“這裡是杏林堂啊,我哥送你來的。”

杏林堂,玉瓊宮的醫館,也是醫修弟子們平常學習修煉的地方。

“你哥?”

“我哥哥陳胤鶴呀!”師姐笑眯眯道,“我叫陳胤鹿。”

澄意這才關注到,眼前這位師姐的相貌確實和陳胤鶴有些相似之處。

隻是這兄妹倆性格差彆也太大了,一個麵無表情恨不得生人勿近,一個麵若春風性格歡脫可愛。

兩人對話之際,隔著一道簾子,傳來一聲輕咳。

“她醒了嗎?”

是陳胤鶴的聲音。

男女授受不親,他隻能在簾外向內詢問。

陳胤鹿撩開白簾走出去,隻見自家哥哥手裡拿著執法堂記錄案情的卷軸,頓時不悅道:“她現在剛醒,可受不得你的問話。來看病人也不知道帶點禮。”

陳胤鶴頓感尷尬,一柄卷軸放下也不是端著也不是。

澄意趕忙解圍道:“陳師兄,有什麼想問的您就問吧,我也想儘快結束這個案子。拖得越久,我心裡就越不踏實。”

她感受得到鄧長達對自己的殺意,再拖下去,不知道這人還會使出什麼手段。

陳胤鹿說:“那好吧,我去給你拿些補氣血的丹藥來。”又警告陳胤鶴道,“你彆問太緊哦,她還很虛弱。不舒服了要及時停下來。”

說罷便轉身去了門外。

陳胤鶴給自己搬來一把椅子,拉開卷軸,提起筆,問澄意道:“你還記得當時那個擄走你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澄意蹙著眉回想道:“那時的光線很昏暗,我也沒看清他的具體樣貌,隻記得他的皮膚很白,下半張臉被遮著,其他就沒什麼特征了。”

“那他使用什麼武器?”

“是一條白骨鞭,上麵還帶有細小的芒刺。”

回憶起這件恐怖的武器,澄意不禁感覺遍體生寒,那個人帶給她的恐怖感覺絲毫不亞於徐濤。

沒想到玉瓊宮毓秀名門,竟也有作風如此惡毒的弟子。

“鄧長達現在死咬不放,找不到這個人就沒法定他的罪。”

“那您當時是怎麼找到我的?”

說到這個,陳胤鶴輕咳一聲,含糊道:“我……用了點技巧,但是光憑這個沒法判他,證據鏈還不夠完善,他可以隨意翻供。”

澄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殺害鄧少通案的庭審就安排在兩日之後。

其實最開始來到執法堂的時候,澄意心中也是沒有底的。因為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能證明鄧少通死於她正當的防衛行為。但經此一遭反而讓她更有底氣了,因為她看見了對方的心虛。

庭審當日,澄意身著一身嶄新的弟子服,不卑不亢站在執法堂內,她的對麵是樓康長老,還有坐在一旁記錄的陳胤鶴。

等到快開始了,鄧長達和那另外兩人才姍姍來遲。

果然如她所料,他們一開始就用她手邊沒有切實證據為由發難。

“你說我弟弟想要強迫你,有誰看見了?誰能幫你證明啊?”

看著對方有恃無恐的惡劣模樣,澄意指向他背後兩名外門弟子,道:“這兩位師兄看見了!不僅看見,他們還是鄧少通的從犯。如果是我蓄意要殺鄧少通,請問我一個煆體期的弱女子,是如何在對方有幫手的情況下殺死一個煉氣期?”

其中一名外門弟子大搖大擺站出來道:“那是我們鄧師兄心善,他隻是想上前關心關心你,怎料被你暴起殺之啊!誰不知道我們鄧師兄對你多有照撫,是你蛇蠍心腸,恩將仇報!”

看來這幾人早就暗中對好口供,耍無賴都要給她定罪!

澄意咬緊嘴唇,心中飛快思考對策。

有了!

乾脆就不在這件事上與他們爭辯,而是另辟蹊徑!

“既然你們認定是我謀殺的鄧少通,那為何還要派人綁架拷問,逼我改口!不要說你們不知情,不知情是如何知道我被關在哪裡?”

誰知鄧長達不屑一笑,隨口道:“爺們起夜,碰巧看見了。不行啊!”

混蛋啊!

這幫無賴簡直是油鹽不進!

澄意一時沒了話說,正在僵持之際,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弟子此處有證據!”

澄意激動地回頭看去,隻見婉君大步跨入門檻,麵色凜然,手中舉著一塊通體透亮的留影石。

她越過瞪大了眼的人群,走到樓康長老麵前,恭敬道:“長老,這便是弟子在案發當夜所記錄的。弟子當時正好路過,親眼目睹是鄧少通和那兩人將澄意拖入小屋的。”

實在沒想到,在這種危難關頭,婉君會對她伸出援手,明明這對她自己也沒好處。

她向對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而婉君卻沒有看她,呈上東西後她就垂首立在一邊,就好像澄意並不存在一樣。

樓康長老啟動留影石,晶瑩剔透的石塊在空中旋轉,逐漸投射出一副畫麵來。

隻見這畫麵雖遠,裡麵的人物卻十分清晰。

清楚地記錄了在昏暗的暮色時分,那兩個男弟子左右架著澄意往小屋裡拖,澄意奮力掙紮,鄧少通得意洋洋地緊隨其後。

畫麵到這裡就結束了,雖然並未記錄下最關鍵的部分,但也足以證明是鄧少通強迫。

鐵證如山,那幾人登時麵如菜色。

樓康長老當場宣布澄意無罪。

最讓她擔心的一件事終於了結,澄意頓覺呼吸都輕快不少。

在回定春園的路上,她跟在婉君身後,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師姐,你剛剛為什麼幫我啊?”

婉君的表情還是像往常一樣冷淡,她對澄意說:“其實我也想了很久,幫你對我百害無一利。但最終,我還是想去。我實在是不想讓你死了,你不能死在那種畜生的手上……不過你以後最好小心點,鄧長達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

說罷快步往前走。

她的身影在眼前逐漸縮小。

澄意有些不懂她的冷硬態度,仿佛那日在月光下幫她拾起果子的婉君師姐是另一個人。但她的真心話讓澄意心頭也生出一些動容,而且方才她似乎在婉君的眼角看見了一絲晶瑩的淚花。

回到定春園,意外地不見往日那種互不相乾的沉悶氛圍,反而見那些弟子們都圍在門口,有男有女熱鬨非凡,澄意都差點以為是不是自己走錯地方了。

看見她走過來,他們立刻歡欣雀躍地將她圍在中間。

澄意一下子都懵了,往常跟這些人都不太親近,乍一下對她這麼熱情還真是不太習慣。

沒了舍監的掌管,定春園就完全成了外門弟子們的天下,他們殺雞宰鵝,把鄧少通屋裡的好酒搬出來暢飲。

大家在院子裡麵升起篝火,唱歌跳舞,喝酒聊天……把往日積壓的情緒全都釋放出來。

澄意聽見一個男弟子說:“我早就看這鄧少通不爽了!雖然他在小事小情上麵照顧我們男弟子,但是每個月被他克扣的也多呀!他就是利用我們,不想讓大家團結一心,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另一人附和道:“對呀!我們來這裡是修煉的,不是做他鄧少通一個人的奴才的!”

借著酒勁,眾人七嘴八舌暢所欲言。

澄意心裡歎息,看來在定春園,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這裡本來就不被人重視,有了舍監就變成了一言堂。

看來在新任舍監走馬上任以前,定春園的大家都還有一陣好日子過。

在一片熱鬨的氛圍中,澄意注意到了躲在一旁喝悶酒的婉君。

她提溜著自己的酒壺,坐到婉君身邊,問道:“師姐怎麼不和大家一起呀?是有什麼心事嗎?”

婉君喝了一口酒,對她說:“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澄意沒想到被她嗆了一下,頓感有點莫名其妙。

這時孫令嬋走了過來,悄悄拍了下她的肩膀,向後一指示意她跟自己走。

兩人坐在牆根底下,孫令嬋才敢開口。

“你彆多想,其實婉君師姐她過得也很不容易。她最要好的一個師妹就是被鄧少通給玷汙了,後來想不開懸梁自儘了。所以大家都很恨他。你殺了鄧少通,也是以另一種方式把婉君師姐從回憶裡給救了出來。”

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澄意看了眼婉君落寞的背影,心中似乎也感到了一股酸脹的情緒。

凡人都說修仙者高潔無比,但隻這十幾日她就看到了這裡充斥著不亞於凡間的醃臢事情。

不知還要在這樣的環境裡浸泡多久,但願自己能堅守本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