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修仙必除戀愛腦 近道 3617 字 3個月前

夜晚的藏仙山寒風蕭索,澄意帶著滿身血汙,來到執法堂門前。

威嚴的黑檀木大門緊閉著,背後閃爍著黃燦燦的燈光,可見是有人值守的。

她撩袍在冰冷的石階上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下一個響頭,俯首喊道:“弟子澄意,前來自述己罪!”

不消片刻,但聽得“吱呀”一聲,黑檀木大門在她麵前開啟。

眼前閃動過一片雲紋滾邊的衣角,隻聽那人說:“隨我進來。”

澄意低著頭,隨著他的腳步跨入門檻,在有限的視野裡,她關注到執法堂和執事堂雖然有著類似的裝潢風格,但與執事堂那種公事公辦的沉悶感不同,此處更為冷肅莊嚴,但那閃動的暖黃色燈光,為此處平添了一抹令人安心的感覺。

那人在前麵拉開椅子坐下,對她道:“抬頭。”

澄意抬起頭,隻見麵前的是一位甚為年輕的師兄,氣質端正嚴肅,飛眉入鬢,眸如墨染,頭發一絲不苟地束起來,讓人覺得不好親近。

“名字。”師兄邊問邊展開麵前的卷軸,提筆記錄。

“澄意。”

“做了什麼?”

“我殺人了。”她抱著手臂,垂下眼說道,“殺了定春園的舍監鄧少通。”

師兄提筆的手一頓,抬頭看了看她滿身的血跡。從儲靈囊中取出一張傳音符,道:“你稍等,此事我要彙報給樓康長老。”

澄意點點頭。

執法長老樓康,大家都說他不近人情但從不徇私舞弊,由他審訊自己並不是壞事。

秘符剛一發出,黑檀木大門便伴隨著一道猛烈的罡風被踹開。

澄意被往裡逼了好幾步,她扭頭向外看去,隻見是一個壯碩的青年男子領著方才的那兩個男弟子進來了。

那人怒目圓瞪,氣勢蠻橫,跨過門檻便朝內吼道:“陳胤鶴出來!”

一道藍色劍光劃過澄意的頭頂,“噌——”地一下,一柄飛劍斜插在那人腳下的地板。

師兄擱下筆,走過去拔下自己的劍,冷麵說道:“鄧長達,執法堂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鄧長達冷哼一聲,吼道:“我弟弟都被人給殺了!你執法堂在乾什麼!還不隨我去抓人。”

這時他身後的那兩名男弟子顫著手指向一旁站著的澄意。

“就是她!鄧少通師兄就是她殺的!”

鄧長達向前看去,厲目瞪得像是要噴出火來,澄意被他看得往後退了一步。

陳胤鶴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道:“此事我已報向樓康長老,審理過後,自然會通知你。”

鄧長達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咬牙道:“凶手就在眼前,你還想要怎麼審?少管閒事,讓我宰了她為我弟弟報仇!”

他身上的靈力像火焰一樣升騰起來,連周邊的空氣都產生了絲絲波動。

在兩人對峙之際,一道青影悄然出現在澄意身後,他轉動手腕輕揮拂塵,鄧長達的手立時就骨軟筋麻,被迫鬆開了陳胤鶴的衣領。

陳胤鶴抬手撫平領子上的褶皺,轉身行禮道:“見過師尊。”

那三人也跟著不情不願地下拜。

“見過樓康長老。”

澄意轉過身,隻見是一個青衣鶴發,形容莊肅的老者,手執一柄拂塵正站在書案邊上,這位應該就是樓康長老了。

她也跟著拜了下去。

“見過樓康長老。”

看了看屋內的亂象,樓康長老快速指點道:“胤鶴你去錄下那三人的陳詞。”又指向澄意道,“你隨我來。”

澄意隨著他來到一間小書房,這裡和她印象裡那種陰森森的審訊室不同,是間很典雅的屋子,窗外還可看見月光映著的青竹。

沒有了鄧長達的打擾,她的心弦也稍稍放鬆了些許。

樓康長老攤開卷軸,對她道:“將你遭遇的事仔細說說吧。”

澄意將鄧少通攔路,自己差點被他欺負,最後失手殺死了他的整個過程訴說了一遍。

樓康長老又問:“那凶器何在?”

澄意從發間拔下裁紙刀,放在了他的桌案上。

樓康長老拿起裁紙刀仔細觀看,拂去上麵殘留的血漬,他眉頭皺了皺,若有所思道:“沒看錯的話,這是一件法器。”

澄意回道:“是,這是我父親留下的,他曾經也是修仙者。”

樓康長老走到窗邊,將裁紙刀舉道月光下觀看,隻見這枚小刀通體光滑銀亮,沒有任何劃痕,在其上根本看不見歲月的痕跡,沒入發間時就像是一根銀簪,不仔細看便難以發現它的光彩。

他收回手,將裁紙刀放入書案下的抽屜裡,對澄意道:“大致案情我已了解,隻是茲事體大,還需將你的證詞與外三人的相對,且將你關押一夜,明日再審。這件凶器就由執事堂沒收了。”

說罷召出兩名弟子,吩咐他們帶澄意去關押的地方。

在踏出門檻前,澄意回過頭,問樓康長老道:“如果查出來我說的都是實情,我會怎麼樣?”

“如果你方才說的都屬實,那就是鄧少通惡果自嘗,自然判你無罪。”

澄意聞言,終於放鬆下來,欣慰地說道:“謝謝。”

跟隨兩名執事堂弟子來到了收押的地方,這裡的屋頂和地麵上布滿了法陣,密紋上閃動的光芒代替了燭火,讓這裡顯得不那麼黑暗。

監室被隔成了一個個小房間,互相之間都看不到裡麵,澄意能聽見某些監室裡傳出的巨大響動,那種響聲聽起來很遠,但實際隻有一牆之隔。

執法堂的師兄把一枚銅牌在一扇布滿密紋的鐵門上貼了一下,鐵門應聲而開。

“進去吧。”他說。

澄意進入監室,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隻有一張固定的床鋪,其他什麼都沒有,光滑的牆麵直通到頂,其上隻有一扇開得極小的透氣窗,上麵還浮動著密紋法陣,應該是怕會縮骨法的弟子逃出去。

她在床鋪上坐下,抱住膝蓋蜷縮在角落裡,頭靠在牆上想著最近的事情,她不敢睡覺,一旦閉上眼睛,鄧少通臨死前的場景就會在她眼前反複出現。

心裡越來越不安,她盤起腿開始打坐,想把那些惱人的思緒趕走。

這是她第一次在並非滿月的夜晚練習《內觀流光法》,內心慢慢沉靜下來,她也可以看清那些思緒背後的本來麵目。

意外地,她感到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負罪感,隻是有一些第一次帶走一條生命之後的緊張感,還有對明天與鄧長達對峙的害怕。

但如果鄧少通不死,那受辱的就是她自己了,如果鄧少通不來招惹她,也不會有現在這個下場。善惡無門,為人自召。

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的不適感在一片安詳的光中慢慢消解,直至恢複平靜。

緩緩睜開眼睛,她凝視著從窗外灑進來的那片月光,心想明天再怎麼樣都隻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已至此,她能為自己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正準備合上眼,門栓處突然傳來銅牌和鐵門磨擦的聲音。

她迅速翻身下床。樓康長老分明說過明日再審,是誰這麼晚來找她?

她滿眼戒備地緊盯著門框。

果不其然,她方才的感覺沒有錯,門背後出現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那人遮住了半張臉,顯露出的皮膚卻極其蒼白,在幽暗的室內顯得分外詭異,看身形能分辨出是個男子,他衝澄意道:“走,現在要提審你。”

澄意腳下不動,沉聲對他說:“你是誰?怎麼可以隨便提審我?”

“執法堂辦事,不容你質疑!”說罷就要上來拉澄意。

她往邊上一閃,大聲說:“執法堂提審應該要有令牌,還應該有兩人以上同時在場,你並不合規。”

這話本意是詐他一詐,誰知此人果然眼光閃爍,神色飄忽,定然不對勁!

她心裡一顫,暗叫不好,腳下趕忙往門口跑去。誰知還沒走出兩步就被那人一把擒住,口鼻處被覆上一片粗糙的布料,一陣刺鼻的氣味過後,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迷迷蒙蒙地睜開眼,她隻覺身處的環境比剛才更暗,四周圍隻有一點微弱的燭火以做照明。動動手腕,隨之傳來的是一陣鎖鏈的聲響,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四肢都被束縛住了!

神誌在此時猛然驚醒,她拚命嘗試掙脫手腳上的束縛,然而那鏈子卻越拉越緊,直至將她整個人吊起來。

方才那個遮麵的男人在燭火後突然出現,他環著手,對澄意道:“我有一幢交易要與你做。”

“什麼交易?”

“明日更改口供,承認鄧少通是你蓄意謀殺的,你痛痛快快地死;或者不承認,你生不如死。”

澄意冷笑一聲,“這兩個選項,怎麼看都應該選活著吧。”

那人回以一聲冷笑,配上那蒼白的皮膚更顯滲人,他伸手從儲靈囊中抽出一條骨鞭,每一節鞭身上都伸出數根麥芒粗細的尖刺,不長,卻足以令人膽寒。

澄意看著那鞭子顫了顫嘴唇,強裝鎮定地說:“你要做什麼?”

他將鞭子在空中隨意甩動,將刺尖半帶故意地擦過她的臉,登時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活著?那就是想嘗嘗這條鞭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