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修仙必除戀愛腦 近道 3274 字 3個月前

方行舟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曲萍兒呆滯地抱著郭靖平的屍體,眼淚不自覺地在流,血液已經有些乾涸了,變成一塊塊可怖的紅褐色。

“對不起,我……”他悔恨地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濤把他引得遠遠的,他早該想到那是調虎離山之計的,現在就連那些武器也被對方一個不落地套走了,這下是賠了人又折兵。

他憤恨地踢了身邊的樹乾一腳,樹葉簌簌抖落,他孩子氣地抱頭蹲在一邊,傷感地抽起了鼻子,不敢去看郭靖平的屍體。他氣自己的不謹慎,為什麼沒有再想得周全一點。雖然自己和這個書生相處都不到半個時辰,但知道他不是壞人,不應該死。這種心地油然而生的無力感,就和父母被殺,家中秘寶被奪那天一樣。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懷中的屍體,漸漸變得僵硬,冰冷,曲萍兒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用衣袖擦掉斑駁的血漬。

她將郭靖平輕輕放平在地上,站起身來,注意到方行舟身上青色的弟子服,她問道:“請問是玉瓊宮的師兄嗎?”

方行舟也站起來,胡亂將臉上的淚痕擦掉,回答道:“對,我叫方行舟,師妹難道也是同門?”

“我是外門弟子,不敢高攀師兄。眼下有一事相求。”

“師妹但說無妨!”

“你會做棺材嗎?”曲萍兒說,“我表哥死前,讓我小心魏府,要殺我們的定是他們家人。魏府在兩界城隻手遮天,這裡恐怕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自然也不能為表哥置辦喪儀。但是我也不能讓他連去世都沒有個安身之處。就用這棵樹吧,生不能用它避禍,死就用它安身吧。”她指了指身邊的大樹。

方行舟點了點頭。

好在他的武器雖然都被徐濤套走了,但平常收集煉器材料所用的工具還沒有丟,這些工具削鐵如泥,切割普通的樹木不在話下,很快便做好了一副棺木。

曲萍兒從自己衣擺上扯下一塊布來,一點點將郭靖平的臉擦乾淨,兩人合力將他安葬。

天光微熹,這一夜的殺機似乎已經過去,樹林裡安靜地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隻有掉落在地的兩截細鏢還可窺見昨夜的慘烈與驚心。

最後撫摸了一下表哥的墓碑,曲萍兒對方行舟道:“師兄,可以陪我去看看我家的屋子嗎?”

方行舟點點頭。

兩人穿過樹林,來到屋邊。所有的殘垣斷壁都已經燃燒殆儘,隻有較粗的幾根木頭上還飄著幾縷黑煙。從這些灰燼中還依稀能判斷出這間屋子的格局,東邊第一間是表哥的房間,他要讀書所以陽光得好,第二間是自己的,裡麵有她的小布包和草藥書,再過去是客廳和廚房,昨天表哥把買來的油餅熱在鍋裡,自己睡到下午起來,吃到的第一口還是有些溫溫的。

眼淚再次不自覺地流了滿臉,她撫摸過這片荒蕪中唯一完好的那張石桌子,似乎自己剛才還坐在這裡暢想美好的未來,站起來就全都變了模樣。

自己居住了十六年的家就這麼灰飛煙滅,世間所有的詞語和詩句都難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她隻想殺了做這一切的人!

根據表哥昨日所言,那個殺手應該是魏展派的,那他為什麼要派人殺自己和表哥?還有魏府,到底醞釀著什麼樣的陰謀?這些問題她一定要探究明白。

現在他們未必知道自己還活著,可若還不儘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恐怕還是逃不了殺身之禍。

她的頭腦飛速思考著,如果要避禍的話……玉瓊宮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一來自己還是玉瓊宮的外門弟子,宗門還是會有自己一席之地的;二來修仙者不受凡間律法的約束,要是魏家給自己安了什麼罪名也可以借此躲過。

想到這裡,她看了眼方行舟,腦內突然閃過一個疑點,她問道:“如果我沒有感覺錯的話,昨天那個殺手是築基期?”

“是的,他是惡名昭彰的修羅手徐濤,現在是築基八層的實力。”方行舟答道。

“那師兄你呢?”

“煉氣七層。”

“疑點就在這裡了!一個築基八層,如何單殺不了一個煉氣七層?他為何留你一命?”

方行舟也摸著自己的下巴仔細思索道:“對呀,是很奇怪,讓我想想……他把我遠遠調開,是想在不被我乾擾的情況下用暗器擊殺你們?在寶物都被他套走的情況下,他明明可以單殺我的,怎麼就放了呢?除非……”

“除非他有所忌憚!”曲萍兒直言點出,“師兄,你想想誰是你最大的靠山?”

兩人在廢墟前飛速交換著信息,這場飛來橫禍所引出的冰山一角,也許會牽連出修仙界與凡界之間鮮為人知的利益鎖鏈。

“首先不會是魏府,如果我沒有幫他們修建陣法的話,他們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死活。那麼就是玉瓊宮了,是師父!但是徐濤這人行事毫無顧忌,他殺我宗門弟子也不在少數。”說著他想起了昨日在玉虛閣中,他提起徐濤時師父的冷漠,江長老的敷衍,他顫著唇說道,“我知道了,我師父他們一定是何徐濤有所聯係,才會那樣維護他,而我對師父……有用,所以他不敢輕易殺我。”

“你師父是?”

“玉瓊宮掌門,泰雲川。”

聽到“掌門”兩個字,曲萍兒瞳孔震了震,她想得到這幫人可能與玉瓊宮有勾連,沒想到勾連之人竟然就是掌門!這下恐怕連玉瓊宮也不能去了。

連最後一條退路都被堵死,她不禁感到一陣惶恐,腳軟到癱坐在地。

方行舟啃著自己的指甲,搖著頭自言自語道:“不不不,不可能!我師父可是掌門,他不能做這種事兒!說不定徐濤隻看在我是掌門弟子的份上才不敢殺我的!對對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正在兩人心神不定之際,方行舟腰間的玉佩突然開始閃爍起金光來。

他的心陡然緊張起來,對曲萍兒道:“這是師父在叫我。”

這個晚上的事,他不知師父現在知道了多少。魏府的修羅大門當時也沒有毀成,但他們如果拿不尊師命來壓自己的話,自己也是無可辯駁的。如果真是剛才所料,師父他們和這些凡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想必是不會允許自己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弟子在外遊蕩的,回去要遭受什麼處罰可就難說了。

“那師兄要怎麼辦?”曲萍兒問。

“沒辦法,隻能乖乖回去,現在回去還能說我是一事意氣衝動行事。要是拖延的話,驚動了執法堂就更慘了,內門弟子不加報備私出宗門都是大罪一樁。”他按了按曲萍兒的肩,嚴肅說道,“師妹如果要回玉瓊宮,切記不要說認識我,你最好把自己藏起來,彆和此事扯上瓜葛。”

曲萍兒重重點頭。

他說得對,玉瓊宮內也並不是全為泰掌門馬首是瞻,兩個人雖然都無足輕重,但他們知道的信息一組合就會給有心人提供不少材料,想要活得長就得學會隱藏自己。

交代完後,方行舟喚出飛甲,往玉瓊宮方向飛去。

方行舟走後,孤身一人的曲萍兒不安感變得更加強烈。徐濤很快就會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如若他卷土重來,自己拿什麼應對呢?

兩界城肯定是不能再呆了,回玉瓊宮也並非什麼良策,為今之計隻有先出城,離開魏家的勢力範圍後再尋他法。

但是看看自己身上沾滿血跡的衣裳,上麵還有燒焦的痕跡,如果穿這一身走出去肯定不行,自己其他的衣服也在大火裡被燒化了,怎麼辦?

情急之下,她拿裁紙刀割掉自己衣服上那些被燒焦的部分,再把切口邊緣磨得起毛,這樣就看起來像是自然破洞的樣子。隨後踩碎地上的焦炭,用碳灰往自己臉上身上抹,儘量覆蓋掉容顏和衣服上的血跡。做完這些,她將頭發打散揉碎,粘上土和枯葉,使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肮臟瘋癲的乞丐婆。為了跟以前的自己更加拉開差距,她學了一個羊癲瘋的姿勢,用跛腳步態走了幾步,刻意弄得形容猥瑣連雌雄都難辯,就算是熟人來了,也不會認出她是以前那個乾淨利落的曲萍兒。

為了更加逼真,她還特意往地上滾了滾,碳灰泥土沾做一團,誰看了都要退避三舍。

從樹林間撿了一根樹枝當拐杖後,她扮做一個瘋癲癡病的老臟乞丐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這片承載了她一切過往的焦黑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