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修仙必除戀愛腦 近道 3687 字 3個月前

朱漆大門轟然打開,郭靖平回過神來,換上一副得體的微笑,撩袍踏上台階。抬眼便見魏展身著赤紅繡金蟠龍的袍子跨過門檻來迎他。那豔麗的紅色和朱紅的大門相映生輝,像是巨蛇口中吐出的信子,妖豔又駭人。

郭靖平抬手作揖,道:“怎勞公子親迎。”

魏展攬過他的肩道:“不必見外,來帶你看看我家府邸。”

郭靖平隨著魏展,跨過他小腿高的門檻,身後的下人們推著兩扇沉重的大門將其緩緩合上。

他無意中偏頭,看見巨大的門身背後刻有倆尊立體的門神雕像,身披金甲,眥目獠牙,兩隻眼睛宛若是活的般凝視著下方,兩邊各伸出一隻手握著門栓,形貌駭人無比。嚇得他腳下空了一拍,帶著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魏展扶住他的身子,拍拍他的肩道:“沒事吧,不過是雕像罷了,在這兒都好幾年了。”

郭靖平不敢再看第二眼,平了平氣後道歉道:“抱歉魏公子,是在下太膽小了。”

魏展笑了下,兩人繼續向前走。

魏府很大,亭台樓閣不計其數,其華麗輝煌更是不需多言。郭靖平努力控製著自己不想露怯,心裡卻不斷對比著自己所居的寒室與這裡的差彆。對於安李村的大多數村民來說,一輩子的艱辛勞碌,可能都買不起這裡的一塊地磚。

一路上遇到的仆婢都很是恭謹,各各做著自己的事,見到主人後下跪行禮,自始至終頭都沒有抬起來過,更無一人隨意說話,本分地像按照固定軌跡行動的木偶。

突然,一個身著灰青色短衫頭戴巾幘的小廝來報道:“啟稟二公子,前日來過的徐老爺已經到慶武堂了,老爺公務繁忙,囑咐您去接待。”

“知道了。”魏展答道。

他將手從郭靖平肩上放開,對他說:“正好,帶你去看看我家的武客。”

遇到家族的事,魏展難得地收斂起他的紈絝浪子氣質,狹長的眼眸中少了幾分慵懶迷離,換上了些許銳利老辣。

魏府的門客分彆養在崇文和慶武兩個堂館。顧名思義,崇文堂多是些文人,擔任謀士或是訟師之責,而慶武堂的武客們用處可就多了,保衛安寧,押運貨物,操練府兵,還有做一些不可言說之事……

據郭靖平所知,近年來魏府與修仙界的交往日趨頻繁,很多仙人投奔了魏府,這讓魏府在兩界城中的勢力日益強大,幾乎可以說是隻手遮天。

兩人來到慶武堂時,各武客正圍成一圈瞧著什麼熱鬨,看見魏展前來皆拱手行禮,讓開了一條小路。

郭靖平隨著魏展走進去,隻見一個身著淺青色服飾梳著單馬尾的年輕小夥子和一個一身遊俠打扮戴著鬥笠的高個壯漢正針鋒相對。那年輕人揪著那壯漢的衣領,眼眶泛紅,眥目欲裂,而那壯漢卻雙手背負,身子巋然不動,麵上還浮著輕蔑的笑。

郭靖平聽見身邊有人議論說:“這兩界城謀生真是太難了,連仙人都來和咱搶飯碗。”

另一人回道:“這修仙界的恩恩怨怨也不比江湖少,且叫他們打吧。仙人要摻和凡人的事,沒什麼好下場。”

郭靖平心想,看來這慶武堂裡,修仙者和凡人武客,隱隱有些不合。

看見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魏展不怒反笑,上前兩步問道:“小方仙師,怎麼那麼大氣性啊?”

被稱作“小方仙師”的那個年輕人憤憤不平地甩開手,對魏展拱手道:“魏公子,您為何同這妖人來往?”

魏展蹙眉,裝出幾分疑惑不解的樣子,道:“妖人?這可從何說起?”

小方仙師將手向那壯漢一指,道:“此人是修仙界臭名昭著的修羅手徐濤,他修煉功法正魔不忌,平生最好殺人奪寶,我父母就是被他害死的。”說到後麵,他的話語有些顫抖哽咽。

那徐濤壓了壓帽簷,冷哼一聲開口:“小朋友,難道你家大人在世時沒告訴你,修仙界強者為尊,功法,寶物,皆歸屬於勝者。想要報仇可以,你隻管來呀。”

“你就是個殺人犯!”小方仙師衝他吼道。

“殺人犯又怎麼樣?你還要去衙門告我嗎?”徐濤臉上掛著輕蔑的笑,語氣不屑道。

聞言,眾武客皆哄堂大笑起來,誰不知道凡人的法律管不了修仙者。

那小方仙師滿腔憤懣,白淨的臉上血氣上湧,他心知自己是個煉氣期,而那徐濤是築基八層的高手,自知不敵。他環顧了一圈眾人半帶嘲諷的目光,不甘地甩手,從儲靈囊中放出出一片魚鱗狀的飛甲。

他邁腿登上飛甲,升至半空中撂下一句話:“今日所見,我自當稟告家師。”遂往藏仙山玉瓊宮方向飛去。

原來這個小方仙師是玉瓊宮弟子,聽他方才的口氣,他師父的來頭應該不小。郭靖平看了眼魏展和徐濤,隻見兩人神色未變,似是不把此人放在心上。

魏家再勢大,也不可能蓋過玉瓊宮,這麼說來,玉瓊宮對魏家的態度,有些微妙啊……

見小方仙師走了,圍做一圈的武客自然各做鳥獸散。

魏展向郭靖平介紹道:“這是新來我家的徐仙師,已有築基八層的修為。”

郭靖平向徐濤拱手作揖道:“小生郭靖平,見過徐仙師。”

徐濤頷了頷首回禮。

三人走進慶武堂的大廳內,侍女隨後捧上香茗。

介於方才發生的橋段,郭靖平不想同徐濤靠得太近,就於他對麵落座,魏展則坐於主位。

郭靖平不知魏展把自己帶過來是何目的,自己同他的關係應該還未親近到可以旁聽他家族事務的地步。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自在。”魏展對郭靖平道,他狹長的眼裡閃過審視的精光,若有若無地掃在郭靖平的臉上。

“首次來到慶武堂,確實有些局促。”郭靖平低眉道。

“你還在想昨天那個老道士嗎?”魏展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後不輕不重地說道。

郭靖平聞言脊背震了一下,一時沒有回答,他心裡確實放不下那個老道說的話,但被魏展點出來就讓他有些發毛,他甚至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何目的。

“人家都說你金屋玉帶化成空了,你還覺得他有本領嗎?”魏展冷笑出來,銳利眼神掃在郭靖平身上,讓他覺得仿佛有刀在緊貼著皮肉摩挲。

兩人的對話讓徐濤起了興趣,他問道:“是什麼樣的老道讓郭公子神思不定?”

“隻不過是坑蒙拐騙的市井之流,還真把他給唬住了。”魏展笑了笑,眼神放過了他,轉頭對徐濤道,“今日徐仙師來,想必之前的提議都已經想好了?”

“隻要你們魏家能給我想要的,拿出區區十五年來為你們辦事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

“好!爽快!”魏展撫掌大笑,揮手示意仆婢們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帶上來。

一個個巨大的紅木箱子從院門口抬進來,各由兩個精壯的小廝一左一右地抬過慶武堂大廳前長長的走道,最後放在他們麵前。郭靖平粗略一看,這些箱子裡儘是些金銀珠寶,滿滿擺了一個廳堂,明亮得甚至有些晃眼。

在這樣豐厚的財物麵前,徐濤隻是睨了一眼,對魏展道:“這都是些俗物,我想要的東西呢?”

“彆急嘛,這些都隻是開胃菜。”

郭靖平能注意到魏展又在看他。這些金銀珠寶分明不是徐濤想要的,魏展不可能不知道,而他特意弄得這樣聲勢浩大,不僅是要給自己看,還要給慶武堂的所有武客們看。這是魏展籠絡人心的手段,隻要給足利益目標,手底下人自然會趨之若鶩。

他沒有多表現出來什麼,也沒有多去注意那些金銀珠寶,今日魏展三番兩次的試探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他清楚自己在魏家的位置,想踩著魏家這把登雲梯往上爬,就不能著眼於淺薄的財富裡,畢竟能被錢財輕易收買的人忠誠度也不會太高。而他未來會與魏家的利益深度綁定,忠誠就是首要條件。

察覺到郭靖平的從容淡定,魏展滿意地移開眼,繼續與徐濤交談。

他接過身邊人遞來的盒子,遞給徐濤,說:“天極閣第十二層的《玉皇述經心法》,玉瓊宮的至寶。這是拓本,原件是塊石頭,據說搬了會出大事。”

郭靖平心裡暗暗吃驚,他聽表妹說過,天極閣是玉瓊宮的藏書處,據說其中網羅天下功法,每上一層的功法都會更加厲害也更加珍貴,這第十二層更是難以想象。可是天極閣從不讓外人進入,功法秘本也不允許出玉瓊宮,不知道魏家使了什麼手腕,竟能將這樣的寶貝帶出來。

徐濤接過盒子,緩緩講述道:“刻有此心法的那塊石頭叫做‘火龍石’,玉瓊宮就靠它來鎮守天極閣,哪怕一瞬間的不在位恐怕都會直接驚動那位老祖。拿到拓本都不容易了。”他打開盒子,手指在紙上撚了撚,又嗅了下,“嗯,沒錯了,那火龍石是地下硫火之精,凡紙無法接觸,這紙張是探海蛟的皮做的,聞起來又有硫磺味,應該是真本。既然魏家已經幫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也必將信守承諾,為魏家效力十五年。”

魏展拱手道:“多謝徐仙師。”

兩人離開慶武堂後,走在魏府雕花金磚鋪就的廊道中,魏展問郭靖平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家愛用修仙者麼?”

郭靖平搖搖頭。

魏展繼續說:“因為這些修仙人,體力好,能力強,還活得長,有他們在,就可以保證我的家族榮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