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進度26(1 / 1)

墨顏與弟子們竭力替自己抵擋,而祁宋那邊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靈術,麵對威力巨大的碎石,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使使出全力,可還是身負重傷。

那些碎石穿過他的法相之身,雖是透明體,卻隱隱能瞧見法相已如蜂巢一樣,點點窟窿,銀邊描體透明之身都快要構不成一個法相了。

而碎石竟然能找到他的本體,劃破他的衣裳,割開他的肌膚,片刻間,他的華麗白色衣衫變成了上千個洞的破布,鮮血如溪水般不斷地流淌下來,落進洪水裡,立即就被衝刷不見。

他的本體懸掛在不遠處的空中,遠遠望去就像是冰天雪地裡的一束紅梅,又像是一麵紅旗隨風飄搖。連他的臉龐,都有幾道小口子在殷殷滲血,散落的發絲隨著微風不斷飛舞。

意識在法相中,本體便呈無敵狀態,可這顒鳥實在厲害,可以透過法相直接攻擊到本體。

“噗——”祁宋終是克製不住,本體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順著他的嘴角沿著下頜流到了鎖骨上。

“祁宋……”

“顏顏……我怕是不行了……你隨他們回去,至少可以保住一命……我會護送你離開……”

墨顏頭搖成了一個撥浪鼓,怒道:“說什麼呢!我是怕死……可一定要死的話,我也會跟你一起死!難得遇到長這麼好看一男的,我是不會拋下你走的。”

即便生死關頭,墨顏還是喜歡說著調戲他的話,祁宋嘴角微微揚起,聽到這話他心裡很開心,但是他更希望墨顏能夠保全性命。

“顏顏……你聽我說……你一個人活,總好過我們一起死,如果你們腳程快的話,應該……”

“不會的,不會的,”墨顏不停搖頭,拒絕:“連你這個天樞派掌門弟子都修補不了封印,誰又能修?要不這樣,我留下來,你去找你師傅,這樣或許有一線生機。”

“我若收回靈術,這封印陣法減弱的更快,我怕是一定要留在這裡了……”

“快走!”

那些弟子趁著間隙將靈術繩索一緊,墨顏便像斷了弦的風箏一樣被他們牢牢攥在手裡,如浮水之木,身體失去重心往後退,耳邊的風不斷在呼嘯。

在後退過程中墨顏抬頭,看著遠處山腰洞穴裡得意忘形的顒鳥,正在為他的即將入世而洋洋自得,還麵對著這些手下敗將而沾沾自喜;

她側過頭去,憂心望著透支身體的祁宋,不顧本體傷勢,法相仍在拚命堅持,銀白色靈力從他手掌傾瀉而出,絲毫不間斷的修複封印卻依舊螳臂擋車;

繼而回過了頭,盯著那些是非不分的搖光弟子,他們的靈力幻化成繩,將自己牢牢圍住,還要顧及顒鳥的傷害而化作防禦自保,隻為了自己那一點的功績,卻枉顧眼前即將降臨的災難;

她無望的低下頭去,嘴角撤出一絲冷笑,一滴無助之淚從風中落下,耳畔還傳來空中鳳凰哀啼,即便鳴叫的再悲慘,也無法召喚更多的修靈者。

它千年前的自願隕落仿佛成了一個笑話,那些後繼者對它的犧牲視若無睹,她的聲音好像在為自己鳴不平,好像在為這個世間鳴不平……

但她更恨的是自己!

為何她對這發生的每一件事,都無能為力……

墨顏一股絕望之意湧上心頭,但是瞬間隻覺得自己胸口憋著一把火,她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一股力量讓她將胸口的那把火完全釋放。

她的眼睛裡像是升起熊熊火焰般,已經感受到雙手充滿了力量,這股不知道從哪裡迸發出來的靈力,讓她覺得自己身體快承受不住,即將要爆炸了一樣。

忽然,她的意識被另一個意識所代替,那個意識主宰著這具軀體時,一道由黑白紅三種顏色交彙而成的靈力迸發而出,“嘭……”一聲巨大聲響。

以墨顏為中心一道三色光波般衝擊現場每一個人,那些弟子對此毫無反擊之力吃痛暈了過去,一個個的懸空倒在劍上。

“你……”

祁宋的法相同樣受到衝擊,輸送的靈術戛然而止,往後重重的倒了下去,激起的洪水如斷開一樣,法相無力的眯起眼睛看著麵前的這個人。

她貌似換了一個人,不僅靈術看不透深淺,就連那雙眼神都變得淡然清冷。

隻聽此時的“墨顏”抬頭望著被烏雲遮住的天空,發出一聲自嘲:“上一次是在湖底,這一次終於重見天日了,好久不見——太始大陸。”

接著又聽她喃喃自語:“幾千年過去了,魔獸顒鳥還是那麼暴躁。”

後麵祁宋實在失去了力氣,便沉沉睡去,一身千瘡百孔的法相隨風飛化,意識回到了本體,懸在空中不曾墜落。

“……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

那空中還在盤旋的鳳凰陣眼似是見到了故人,又似是看見了希望,所發出的聲音頓時變得慷慨激昂,像是在訴說著剛才令先人失望的一幕。

顒鳥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露出疑惑眼神,明明這個人它壓根沒見過,對方卻說的認識它很久一樣,它眯起雙眼,想要透過身體去看那附著的靈魂。

突然間,一股回憶浮了上來,它露出驚恐的眼神,眼睛瞪得像燈泡一樣,仿佛看到了死神降臨。

那人明明就小的如螻蟻般,她身後所出現的鶴身法相竟能高達三百餘丈,比鳳凰山還要龐大,立於天地間。

這就是傳說中,隨著諸神隕落而絕跡的五境法相!

而它瞪起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竟然是你?!”

“墨顏”輕輕掀起眼皮,漠然地掃視對方一眼,那高傲的姿態令人不由得對她心生敬畏之情,道:“你入世,千不該、萬不該,竟傷了她的男人。”

那鶴身法相呈黑紅體描邊,勾勒出一隻仙鶴模樣,鶴鳥眼神淩厲,目光睥睨著太始大陸,在它眼裡,這一切都如滄海桑田般再也不是過去中的記憶了。

隻是它的使命還在,不能陪著同僚們一起隕落,但它相信,某城春有桃花夏觀荷,秋風掃葉冬賞雪時,定會有重逢之際。

顒鳥感受到了害怕,這背後之人是曾經由天道受封的神,從鶴妖搖身一變成了鶴神,曾統領青陵妖族,實力能夠排在當年人才濟濟的洪荒大陸前十,也與淩霄天宮的殺神李徵有一段過往,當年他們魔獸傾巢而出時,最怕遇到的便是他們二人聯手。

如今五千年後再次遇見,可謂之為宿命。

“墨顏”的眼神如寒光般淩冽,沒有一絲情感,她如山澗裡的懸崖峭壁高不可攀。

隻見她抬起右手懸置在空中,掌心對著顒鳥,霎那間釋放出的靈力竟然令天地風雲變色,陣陣狂風襲來,忽然電閃雷鳴,山上的樹木也被狂風吹的攔腰折斷滾落了下來,烏雲滾滾,如墨般不停在空中翻湧奔騰,比剛才還要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仿佛即將有大雨傾盆。

顒鳥急了,停在不遠處盤旋的颶風在它的召喚下侵襲而來,所掠之地空空如也,風吹的劍上弟子搖搖欲墜,吹的墨顏衣衫不停搖擺,這道颶風越來越近,好像整座鳳凰山都將要被卷入風中,聽它使喚。

“墨顏”將全身的靈力都在此時灌注在右手心,黑白紅三色靈力交織彙成一股,像蜘蛛網般以手掌為中心不停的在擴大,最後大到能夠籠罩半座青山,那紅色猶如鮮血般耀眼,又似阿鼻地獄裡的羅刹前來索命,令人心生畏懼,看都不敢看。

之後墨顏將右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將那釋放出來的靈力捏碎,那三色靈力立即幻化成無數根長短、粗細不一的光形柱子,突破封印後衝刺進屏障,以不同方向、不同距離的一端深深埋進土裡,露在外麵的另一端把顒鳥牢牢的架在空中,動彈不得。

她的目光望向不遠處即將襲來的颶風,她從身後鶴羽法相身上拔下一個羽毛,將其變大,變得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就能阻止前來的颶風,那羽毛隨風飄向颶風,看似螳臂當車,可前有鶴羽阻擋,颶風無論如何也前行不了。

鶴羽飄進颶風中心,化作一道三色光芒,頃刻間就將颶風瓦解,風內所有的物品全部如隕星般跌落在地,一片狼藉。

封印內的顒鳥如何掙紮,這些光形柱子永遠不會消失,也就意味著顒鳥將要被架在這裡很久很久,直至生命儘頭。

“你不是想出來嗎?看你還能不能出得來。”

最後“墨顏”將靈力凝聚到指尖,那翹起的蘭花指輕輕一彈,如雨滴般大小的靈力便從指尖飛出,觸碰到屏障的那一刹那,竟將已破碎的屏障完全修複,並且以肉眼可見的狀態又足足加了兩道。

攏共三道屏障,這樣就算女陰大神在世,也不可能打碎屏障從而脫身。

墨顏雙手不斷在胸前結印,五境法相可解鎖所有的技能,她可控製土木,那封印附近的山土與樹木就聽從命令般的左右挪動了過來,將其覆蓋,並生長出新的花草。不斷奔騰的洪水也逐漸平息,蒸發後化作烏雲,落了一場雨便衝刷了所有的過去。

洞中的顒鳥見亮光一點點的撤了出去,開始不安暴怒,任憑它在洞裡如何嘶吼掙紮都無濟於事,已經無人能夠聽見它的聲音了,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女陰大神曾說:凡人是最無關緊要的塵埃,也是這個世間奇跡般的存在。這就是你當初踐踏人間、藐視生靈的下場。”

話音剛落,“墨顏”乘風飄了下來,空中的烏雲即刻散開,溫暖陽光重臨大地,萬物複蘇,如新年伊始,鳳凰村經曆過這一劫,已不複存在,那些倒塌被洪水衝毀的房屋也無法恢複,但好在無人員傷亡。

“墨顏”來到祁宋麵前,她心中讚歎對方的英勇,妙手一揮,三色靈力如星星點點般落在祁宋身上,僅片刻間,祁宋身上恢複如初,傷口都全部愈合,隻有那破爛的衣裳才象征著剛才的那一場惡戰。

她轉頭去看那升起的朝陽,是夕陽,也是朝陽,會落下,也會照常升起,就像這個世間前人已經隕落,後繼持續有人,隻是他們見識不到曾經的洪荒大陸是多麼的輝煌,女陰伏羲、三皇五帝、淩霄天宮的眾仙們,都已化作一捧黃土,故人難尋。

曾經熱鬨非凡的淩霄天宮,如今隻剩下燦爛的淩霄花在空無一人的天宮裡獨自盛開,無人觀賞。

“期待下一次遇見,能夠好好給你講講——我們的故事。”

說完,另一個意識從墨顏腦海裡抽離,她輕柔的倒在地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