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體信件(六)(1 / 1)

夫人又在釣我 見古青 4293 字 3個月前

“嘿嘿。”

她看見的是一張與昨夜相似的臉。那東西湊近她的麵龐,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瞳孔。

這東西不是死了嗎?分明是她親手殺的。每一個黑夜難道會自動複活?

就在柳飛絮愣神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來,提溜起她的後衣領將她往後拉去。

柳飛絮腳下一個不穩,跌進那人懷裡。

鼻腔裡意外湧入一股熟悉的氣味,隻不過夾雜了淡淡血氣。

柳飛絮扭過頭:“蕭薄煙?”

“嗯。”男人應下,隨後又問道:“哪來這麼多血,誰傷你了?”

柳飛絮低頭瞧了瞧自己周身,在抬頭瞧著蕭薄煙沒好氣道:“還擔心我?你自己不也一身傷。”

蕭薄沒說話,隻道:“這些血不是我的。”

柳飛絮挑眉。

也對,他可是蕭薄煙,監察司第一把好手,誰能在他手底下活著。

耳畔響起滴答滴答聲,柳飛絮轉頭看去,這才發現方才在她身後那東西早已被人捆上。此時,它正留著口水一臉憨樣的朝這邊看來。

柳飛絮舉起劍在它麵前比劃一下,威脅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剁了!”

那東西仿佛知道眼前的人是誰,被柳飛絮的這架勢嚇得瑟縮了一下,又眼巴巴的看向蕭薄煙。

“我不在時,發生了何事?”

看出眼前東西的異樣,蕭薄煙瞬間明白這一切都同柳飛絮有關。

“它貌似,怕我的血。”

蕭薄煙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道:“能怕你血的東西,恐怕沒有幾人。”

柳飛絮的腦子瞬間就亮了。

他體內的血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身體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的血做藥引泡過,可那東西到底是在怕它血裡的什麼?

“為今之計,還是趁早找到陣眼才好。”

聽到蕭薄煙這一番話,柳飛絮思考一陣,還是問道:“天上的那隻眼睛,可否為陣眼?”

蕭薄煙沉默一瞬,抬頭望天。

“一般來說,陣眼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擺放出來,但不防止幻境的主人特立獨行。”

“噌”,柳飛絮拔劍出鞘。

蕭薄煙立刻就理解了她是什麼意思,給自己強行點穴止血,拔劍站在她身側。

“你……能行嗎?”柳飛絮打趣道。

蕭薄煙扯著嘴角露出一股笑意:“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話落的瞬間,柳飛絮就衝了上去。

眼睛距離他們不是很遠,不過在室內,站在眼睛垂直的視線範圍內,瞧上去就感覺眼睛很遠。

柳飛絮迅速跳上屋頂,一個起跳,揮手將劍甩出。

就在前幾日,她還隻是覺得自己是名家閨秀,自從進入幻境後,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跟隨本能,這樣的招式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巨大的眼睛注意到這邊,當即一道目光就射了過來,劍被彈開,被蕭薄煙接住扔回柳飛絮手中。

柳飛絮穩穩落地,手心被彈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有些遠,我們得想其他辦法。更何況近不了它的身,動作太快了。”蕭薄煙道。

“他下不來,我們上不去,能有什麼辦法?”

蕭薄煙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長鞭。

柳飛絮失語半晌:“你怎麼連這東西都隨身攜帶?”

她實在是不敢想象,萬一蕭薄煙有什麼奇奇怪的癖好……

蕭薄煙丟給她:“撿的!”

二人還未有所反應,天上那隻眼睛就率先開始行動。

從下往上的,那隻眼睛宛如無儘的黑洞,仿佛要讓人深陷其中。

本人心有靈犀不去看它。

那眼睛卻也聰明起來。

天空中忽然開始下雨,豆大般的雨水落下,乾燥的地麵很快就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給澆灌。雨點落在地麵濺起一朵朵水花。

二人身上的血跡反倒被衝刷了個乾淨。

雨滴越來越密,很快便連成了一條線,宛如輕紗落下,形成雨幕。

蕭薄煙拉起柳飛絮的手跑進了建築裡。

“淋久了會發燒。”

柳飛絮毫不在意的拂去額頭上的雨珠,擺手示意沒事。

一個不經意間,她一眼就瞥到了對麵牆上噴灑的血跡。

昨夜的她,來過這裡。

那時的她,正要將自己發現了還有其他人來過這個地方的事告訴蕭薄煙,下一個回頭便發現他消失不見。

這一次,柳飛絮再次開口:“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這裡。”

蕭薄煙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發現了那麵牆上噴灑的血跡。

“你知道是誰了?”蕭薄煙道。

他一看柳飛絮的表情就知道,她現在知道的可不少。

“還記得帶我去喝花酒的女人嗎?”

蕭薄煙沉默半晌:“難道你還想去?”

不知想到了什麼,柳飛絮的臉上慢慢爬上一抹紅暈。

她假裝咳嗽兩聲,直接無視掉了蕭薄煙的話。

“那女人不太正常。”

蕭薄煙腦子裡忽的浮現出女人模樣,眼睛一眨不眨的在他身上掃視。

“怎麼說?”

“像是被何種東西控製一般,就連她的同伴都殺。”

一語落,柳飛絮瞬間僵住,眼睛再次看向那麵被噴灑上血跡的牆。

隨後,柳飛絮皺眉輕嗤一聲,朝蕭薄煙道:“我們被騙了。”

蕭薄煙挑眉不語,隻是靜靜的盯著她。

“你有辦法了?”

柳飛絮勾唇一笑,勞煩蕭監察將捆住的那東西帶來。

蕭薄煙雖不清楚柳飛絮這麼做的含義,可還是趁著雨夜跳進另一樓房中,提溜著那東西出來。

就在這時,天上的眼睛將他們鎖定,蕭薄煙手上的東西瞬間尖叫,淒厲的慘叫回蕩在四周,仿佛在周圍彈到什麼東西,又瞬間向中心聚攏,不斷在二人耳畔回蕩。

屋外的雨還在下,蕭薄煙剛想落地,眼睛瞥到被雨水澆灌的地麵,水光映照著暗下去的夜空,還有那隻高高懸掛的眼睛。

蕭薄煙立刻閉眼,身子隨著慣性在夜雨中落地,跟隨來時的方向,將手中的東西向柳飛絮所在之處一甩。

“柳飛絮!”

柳飛絮聽見聲音,單手接住正在尖叫的東西,另一隻手將長劍拋向高空,落下的瞬間在她手心狠狠劃過。

同上次一樣,柳飛絮將留下的血滴在那東西身上,尖叫聲很快消失。

那東西也逐漸化成灰燼,在風中一吹融進雨裡。

“我知道這東西是誰了。”

蕭薄煙這才趕來她身側,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為她擦拭傷口。

“那都不重要,你怎麼又傷害你自己?”

柳飛絮搖搖頭,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蕭薄煙,我們等天亮,馬上就能出去了。”

*

“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啊。”男人端起茶杯小抿上一口。

韓方垣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勾起唇角。

“蕭老爺這是,想讓我損失一柄好劍啊。”

男人睜開眼,臉上滿是皺紋,卻還要扯著嗓子笑道:“怎麼會呢韓老板,咱們這是談買賣,派什麼樣的人去那是你的事,人沒了怎麼能將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呢。”

韓方垣顯然沒了好氣,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消失。

“蕭老爺的意思,這單生意成不成功也不是我能主導的了?”

被稱作蕭老爺的男人瞬間臉黑,有些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衝著韓方垣道:“韓方垣我告訴你,你和你的組織不過就是陰溝裡的老鼠,我跟你合作是看得起你,彆蹬鼻子上臉。”

韓方垣也是冷笑一聲,淡定的喝下一口茶。

“如您所見,在下不過是陰溝裡的老鼠罷了,黑料再多也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蕭老爺,掌握了半個監察司的朝廷命官,要和我們這樣陰溝裡組織合作,一起殺掉他的兒子。這事一旦傳出去~”

韓方垣輕笑一聲:“還真是不知道會怎樣呢~”

男人將桌子上的東西狠狠一摔,接著又繼續道:“好哇!韓方垣!你彆欺人太甚!”

韓方垣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沒忍住笑出聲:“我欺人太甚?哈哈哈……”

直到笑夠了,韓方垣才繼續道:“不想讓我說出去也行,得加錢。”

男人禁聲,身子氣到發抖。

“怎麼?”韓方垣瞧了瞧他的樣子,沒好氣道:“封口費總要出吧,做人總不能既要又要吧。”

良久,男人才開口:“既然如此,我還要另一個人的命。”

韓方垣挑眉:“誰?”

“柳將軍遺女,柳飛絮。”

韓方垣愣了兩秒,隨即大笑起來。

在男人質疑的眼神中,韓方垣好不容易穩了穩心神,擺出一副正經模樣來。

“她,你不能動。”

男人又來了脾氣,似乎也被韓方垣逼的有些無可奈何,幾乎是有些崩潰的喊道:“那你到底要怎樣?!!!”

韓方垣的眼神沉了沉。

“不怎樣,按照規矩,蕭薄煙的命我幫你收,柳飛絮,你不能動。”

男人情緒激動起來:“那你還找我要封口費?!”

韓方垣扯著嘴角笑起來:“這兩件事情難道有何衝突嗎?”

男人簡直被他的無恥給震驚住,捂住自己的胸口差點上不來氣。他的畢生文學翻遍也翻不出在此時此刻能回懟韓方垣的詞,最終也隻在牙縫裡彆出來一句:“不要臉。”

韓方垣樂了,一本正經的看著男人道:“多謝誇讚。”

話落,韓方垣頭也不轉,哼著小曲兒走了,獨留下蕭老爺子捶胸頓足,不斷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和這樣一個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