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衡不知道的是,他剛踏入交易行的大門,就被周同盯上了。
就在他如同大爺般背著手大搖大擺地左看看右看看時,周同正跟著他身後與腦海中的係統天人交戰。
幸好陸子衡還沒忘記此行使命,隨後便走到最大的茶葉供應商戶前,問道:“店家,這些茶葉怎麼賣?”
這邊的係統還在循循善誘:“我已經成功的優化過了,隻要這次按照我的安排,肯定是能提高女主好感度不會出錯的。”
前麵的小廝見陸子衡像是要采購很大一批茶葉,立刻來了精神,什麼秋乏、冬眠的全都沒了。眼冒著光,搓著手就上前了:“老爺要這樣多的茶葉是為了......”
陸子衡懶得搭理,隻是低頭看茶葉品質,不耐煩地說道:“我買,你賣,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那小廝也知道這些貴人都有些脾氣,連忙賠不是:“小的多嘴了。”
就在小廝報了茶價,陸子衡正要從懷中掏出銀票之際,後頭突然蹦出個程咬金,一把將手臂攔在二人之間大聲喊道:“慢著。”
在係統指揮下打斷這場交易的周同,按照腦海中係統的話一字一句地複述道:“這茶葉本公子要了。”說罷不等陸子衡反應過來,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晃動道:“本公子比他多出五百兩。”
不僅這店家,周圍同樣販茶的商人,見了都眼紅不已,大聲地招呼周同來他們攤前瞧一瞧。
要知道他本意可不是為了買上什麼極品茶葉,而是要與麵前這個男人作對,總之不讓他好價收上茶葉。所以其餘人的話,他一概沒聽。
陸子衡到底是鐘鳴鼎食之家,雖隻是屯茶,卻也不願太糊弄茶葉品質。看來看去也就麵前的這家品質、數量、價格都最為合適,再加之自小便無人敢與他相爭,眼前被周同一刺激,便非要爭奪一二。
跟是大聲地如同拍賣一般大喊:“大爺我多出一千兩。”
那攤主聽了自是搓著手連連叫好,笑眯了眼睛還不忘繼續慫恿周同:“這茶的品質是真了不得,整個市場難有更佳的!”
係統沒叫沒叫停,周同也鉚足了勁抬價,提完價後還挑釁地看了看陸子衡:“這位爺莫逞強呀!”
二人之間你來我往,很快就殺紅了眼,身後的小廝彼此對望一樣,還是一言不發,並不上前製止,他們可都知道自家的主子是些什麼性子。
眼見二人作對般抬價,真是叫彆家攤子急得跳腳,恨不能取而代之。
終於到一個合適的高價,係統大叫:“收手!”
周同便故作懊惱,氣鼓鼓地說:“好,算你厲害。”
聽他認了輸,陸子衡難掩得意地說:“和本大爺爭,你這小毛孩還嫩著呢!”說罷搖搖手中的扇子,自覺英勇非法。
一旁的攤主見勝負已分後,諂媚地衝陸子衡笑:“大爺這銀子……”
先前抬價殺紅了眼,現早已不知道被抬到了何等高價,於是搖著扇子問:“一共多少銀子,大爺我將銀兩交付於你,即刻便送往我們府上。”
攤主笑著將他們之前抬上的高價報出,驚得陸子衡不知如何回應。
周同看出了他的窘狀,便笑著與攤主說:“看樣子這大爺是拿不出這樣多的銀子來,不是本公子說,你經商行販如此多年,合該瞧出什麼樣的人能掏出多少銀子。”
哪個人都不敢得罪,攤主隻是衝二人傻笑。
陸子衡回過神來脖子一梗,輕哼一聲:“誰說本大爺拿不出?隻是現下身上沒帶這麼多銀子,明日便來結清。”
陸子衡嘴上這樣說,心中想的卻是明日與這小販好聲好氣地商量下,隻要一部分的茶,再另補些錢,不見得這人會不同意。
隻是還沒等他將這件事琢磨好,周同便對小販說:“若是明日這大爺掏不出這樣多的錢,你便來城南的周府找我,要讓他知道,這京城可不都是這般愛說瞎話的。”
此言一出,那小販便是百般應是,陸子衡臉上卻是青一陣白一陣的。這小子把他的後路也斷了,若是明日這小販真找去他們府上,自己這張老臉還怎樣還京城混。
陸子衡懷著心思回府,行至大街上沒兩步,卻從路邊突然竄出一人,抱著他的腿開始哭天喊地。
沒等陸子衡抬腳將那人踢飛,聽見那人哭喊的內容,卻突然福至心靈,將人扶了起來,好言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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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訓換了身衣裳,照例與薛元璟、謝承二人約在茶樓。
品茗閣位置極佳,對街便是交易行,往日他們也常聚在此,極不引人心疑。
她今日倒是第一個到的,隻是還沒做下身來,薛元璟便與謝承急轟轟地衝進來,一見陸思訓早已到了,便問謝承:“七哥怎從那頭的屋子裡出來。”
謝承連忙將門小心拉上,雙手合十衝二人道:“噓,太子今兒也來了。”
薛元璟恍然大悟點點頭。
太子與七皇子關係雖說不上特彆親近,但在幾位皇子中還算的上有幾分兄弟情。
從前尚年少,她們三人出來玩時,也老與太子相遇。隻是有一次陸思訓大罵他一通,未曾想那時太子正在隔壁聽了個一清二楚,打那以後就不常與他在宮外相遇了。
下回陸思訓就學聰明了,再罵他就悄悄壓低了聲罵。
隻是陸思訓前世的事都快忘光了,又哪裡會記得這件小事。
對太子的事本就不上心,現下又有更重要的事,便隻是坐在那著呆,摸著懷中的踏雪。
等她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謝承手上拿著三個香囊說到:“昨日與皇兄下棋贏了,今日便送來香囊,皇兄想得真周到,送來了三個。”
三個香囊色彩各異,薛元璟一向鐘愛紫,提起一枚紫色的香囊後笑道:“竟然輸給你,太子殿下可真要好好磨練了。”
謝承為自己辯解道:“本王近來頭懸梁錐刺股,有一點長進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吧。”
一見陸思訓抬起眼來,以為是要罵他在太子身邊,不學權謀反而學下棋,於是連忙找補:“不過本王其他的也有學啦。”
陸思訓驚訝於他莫名其妙的話題,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和他提過,往後不再強迫他參與奪嫡了。
她拎起一枚百合色的香囊,那香味沁人心脾,而且有一種很熟識的感覺,她驚訝的叫出聲來,眾人都看過來。陸思訓問道:“這香味好生熟悉。”
薛元璟將那香囊拿到鼻尖,笑道:“這是莫離花,前些年從西域傳來的。”
其餘的都是很常見的香氣,謝承笑道:“還與這香氣解下不解之緣了?那便將百合色的這個留於你。”
她一門心思都在彆的事上,不甚在意地應了下來,接著故作不經意地提起謝承與太子。聽她一通胡扯也聽出了口風,語氣中儼然是覺著謝承沒必要參與奪嫡,做一個混吃等死的閒散王爺已是最好的了。
謝承聽了自然是喜不自勝,要知道,從前陸思訓比他母妃都更希望他能承大統。他大了些後,連他的母妃都發覺了他的無可救藥,也就隻有陸思訓一直對他抱有極高的期待,現下連陸思訓都放棄了,終於是無債一身輕了。
這時暗衛上前,附在陸思訓耳邊,將交易行內的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同她說明。陸思訓點一點頭,外頭就帶上一位風流倜儻的公子,此人正是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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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內的太子也聽到了消息,知道有一年輕公子尋信州郡主,郡主竟也讓他進了茶室內。他麵上不顯,仍對著麵前的殘局下棋。
心中始終無法平靜,於是片刻後終於站起身來,站在窗前遙望市井買賣之人,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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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訓對這人多少有些印象,畢竟少有男子敢三番五次找上門來與她敘舊。
她本是另派了人來“招待”她的二叔,誰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真讓她二叔實實在在的出了回血,此舉也讓她往後的計劃更加順暢,於是這回兒倒是願意受他叨嘮。
周同本做好了又被攔在外的打算,連小廝也沒帶上樓來,生怕又叫他們見到他的窘狀。
但沒想到係統還真的做了件好事,沒叫他被攔在外頭。
一進到屋內,任務顯示完成,係統送的獎勵就到了,是個能顯示彼此關係的箭頭。
在係統的提示下周同一一見過三位皇室,這三人的關係也顯示在他們頭頂,相互指來都是摯友。
周同在心中對係統不滿道:“這玩意有什麼用?他們彼此的關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很明顯的主角團配置呀。”
係統隻是嘿嘿的笑,隻是實在沒什麼可聊的,為了不再討陸思訓心煩,他來打個招呼便退下了。
見陸思訓見了個無名小卒,隻是打了個招呼,那人又搖著扇子走了。搞得剩下二人是不知所謂,隻以為她力圖在京中樹立什麼良好形象,便沒有多問。
這邊周同剛出了這間茶室,便見隔壁茶室也有個箭頭,與先前在那三人頭上所見都有不同,是極亮眼的紅色。
於是他站在兩間茶室相接之處,隻見隔壁茶室足以透過牆體的箭頭指向身後這間茶室,是兩個大大的“傾慕”,又轉過頭來看與之遙遙相望的是——“宿敵”?
周同有些呆楞著問係統:“這對嗎?”